第一卷 曉寒未盡梨花落 第19章 邪魅舞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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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設屋內一角的暖熏籠,輕嗅,是沉香淡暖。
穆離與融瑛二人說話,我隻輕啜飲杯中熱茶,心亦漸靜。
適才一刹,竟又回想起了曾待過幾年的那個地方……蘭蕙館,還在青蕪城外近郊,從這裏去,還須走上一個多時辰。
也不知,是否還是當年模樣。
“鴻臚寺已備好一切招待事宜,定不會讓太子爺失望。”穆離淡笑著道。
融瑛哼了一聲,把玩著手中茶盞,目光不知為何卻是轉向了我的方向,“來的路上,可聽說了些有趣的事情。”
穆離微蹙眉,不過一瞬,複又是淡笑著,道,“太子爺請說。”
“哈哈,想必隻是些無聊的風言風語罷了。雖說——”融瑛大笑,直擺手道,“——大抵也不是空穴來風。”
穆離輕點了下頭,仍是淡笑,“但凡人言,總有因由。”
“是麼?”融瑛道,微眯了墨綠眼瞳,“毓王爺還是那麼有趣。”
“承蒙謬讚。不知,太子爺明日啟程是否方便?”
“明日?”融瑛語氣透著失望,“青蕪城風景甚好,這麼快就走了,還真舍不得。”
穆離卻是淺躬身行了一禮,淡笑著道,“那麼,我先去通知他們仔細備好上京車駕了,請恕先行告退。”
一瞬怔愣,連忙放下茶盞,跟著下了樓。
“送她回安府。”才下樓,就聽穆離吩咐車夫道。
到了嘴邊的話還未及問出,他已轉身大步走入了人群之中,身後眾侍衛匆忙跟隨。
不知,又是要去做什麼。
到這青蕪城來,真的隻是為了迎接夕國太子北上入京麼……?
原想自己走回去就算,可一回頭,見車夫仍站在車邊等候,想來他也不好交差,隻好拉了丁香坐了上去。
馬車在街道間走得並不快,丁香一手掀著側簾,倚在窗口向外打量。
花燈五彩繽紛的光亮,透過側窗望去,暈成一片模糊。
眼底,竟是微微的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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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快黃昏了,就在這驛站歇息罷。”
掀簾向外一望,光線雖還是大亮,西邊天空卻已是緋空一片,向杜前輩道,“好。”
並未跟隨毓王的車駕,而是走在之後,行程還相對自由一些。但雖說已是春歸時候,一路上風景與回青蕪城時又是不同,偶爾停車賞景,煩悶的心情也隻是稍覺好些。
原以為這一次就可以真的離開了,未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發展。
穆離後來遣人到安府知會了一聲,大抵意思是省親也差不多了,這一次來也順帶將側妃帶回京城。
也是拜他所賜,這麼多日來,第一次見到了安府上的大夫人。與三年前離開安府時相比,大夫人發間白絲卻是少了,身上仍是檀香濃鬱,大抵是從佛堂直接過來小晏館的。
忽然光臨小晏館的大夫人,微微笑著說了許多我聽著半懂不懂的話,記憶中深刻烙印下的那張臉,連笑也是陰沉,如今微笑著的表情卻是陌生。像是以前所有的那些,都並沒有發生過。
微笑應承著,送走大夫人之後,讓丁香將所有窗戶都打開了,寒風灌入,很久,才將那濃重的檀香味徹底吹去。
一夜未眠。
第二日,毓王車駕來時,隔著車簾,我福身行禮,道,行李太多,未整理完,不敢煩毓王車駕多等,過一日自會啟程。
隻聽得車簾之後穆離應了一聲“好”,然後毓王車駕就這麼離開了。
丁香一直隨在身邊,神情小心翼翼的,目光更是十分的沉重。看著她,無奈苦笑,再一看,不禁起了玩心,伸手扯了扯她的臉頰。
“夫人……”丁香皺眉,聲音竟帶了哭腔,“夫人您……”
我輕歎,可是拿這個孩子沒辦法,“丁香,瞎擔心什麼呀?可不是好好的麼?”
“嗯……”這孩子,連眼眶都紅了。
無奈笑著,拍了拍她的肩,“來,笑一個,然後去整行李。”
“嗯……”丁香點點頭,總算是將眼淚忍住了,扯著嘴彎了眼角,還不算太難看地笑了一個。
其實行李並不多,不過昨日代傳毓王消息的那個婢女來時,丁香恰好不在身邊,而大夫人來時,卻是屏退了眾侍婢的。在今晨才同丁香說了將要回京的消息,也難怪這孩子一時情緒如此激動。
“夫人,要再添些熱水麼?”丁香的聲音從屏後傳來。
回過神,才發覺水確是微有些涼了,便道,“不必了,我這就出來。”
許是進京要道的緣故,在我們到了之後,已是客滿。飯菜備得很慢,索性讓人備了熱水先行沐浴。
房間窗戶打開之後是正對著後山的,黃昏時光線已將山麓樹林染得一片金紅。
可才一抬頭,視線卻捕捉到了一絲異常,再轉回眸定睛一看,石崖上,竟站著一個白衣的女子。
一瞬疑作是錯覺,眨了眨眼,即使狠狠擰自己的小臂,那白衣女子仍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心下隻道不好,隨手扯了件鬥篷,下樓時正好丁香端著飯菜上來了,隻來得及讓她先吃著,出了驛站後門就往山上去。
幸而山並不高,幸而山麓上鋪了青石板台階小路直通往石崖。
一路跑到了石崖上,已是上氣不接下氣,喉嚨如火燒了一般刺疼。
那白衣女子這時竟轉過身,朝這裏走來。
就這麼看著她,怔愣在了原地……是我適才想錯了麼?其實,她並不是……
因是逆光,一直到她走到了近前,才看清了她的麵容。
是一個容顏白皙清秀的年輕女子,行動舉止,無不透著大家閨秀的婉約輕柔。
“你……”聲音,亦是十分的溫柔悅耳,隻氣息稍稍有些孱弱。
“額……”張了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從哪兒說起。
她亦是微露驚訝地望著我,半晌,才像是明白了什麼,微微笑了起來,側身指著山腳下的驛站道,“你是從那兒來的麼?”
“嗯。”我點點頭,喉嚨這會兒不止是疼了,還癢得厲害。
“我也暫住在那裏。”她說著,從腰間解下了一隻皮袋子,遞了過來,“水,喝些罷。”
“多謝。”接過皮袋子,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水滑過喉嚨,這才覺得好了些。
將皮袋子遞還給她,頗有些尷尬地開口,“額,既然……既然姑娘無事,我就……不打擾了。”
大概,她隻是站在石崖上賞景罷了。倒是自己,沒多想就跑了上來……不過,還好,隻是賞景。
她這時大概也明白過來我為何會忽然跑上這石崖來的緣由,卻是笑意輕柔,道,“既然來了,就一起賞景罷。從這裏看,風景很好的。”
一瞬稍有些猶豫,望著輕柔笑著的她,不覺已是微笑點頭,“好。”
在她身邊站定,從石崖望去,河道蜿蜒繞於群山之間,驛站規模相當的大,幾乎占據了山腳下整整一個山凹處,此時已是燈火初上,嫋嫋炊煙升起於夕陽昏紅泛金的光線之間,美得如畫。
“……其實,不瞞姑娘,”身邊,陌生的清柔女子忽然開口,極輕的聲,幾分像是說給自己聽,“我確有些心情鬱悶的。不過,在此倒是偶然。原為采藥而來,不想此處景色竟是這般好看,不覺停了腳步。”
“姑娘,是自京城來的麼?”轉眸問她。
衣服鞋襪,皆是京城最名貴的衣坊所製——在除夕時,逛東市時見過。
“嗯。”她點點頭,略微的驚訝,“忘了說了,我是白淩夢。”
白……淩夢?
似在哪裏聽過……是了,那時,申府被查抄,連帶著京城不少名貴望族一同被查,其中……
不想今日竟會在這樣的地方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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