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沒有家園的爭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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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由自有許由的驚恐。
眾謀士原本就琢磨不透許由的習性,近幾日,眾謀士更是琢磨不透許由的習性,似乎,眼前的這個許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是以前的那個許由。
這個許由是誰?
眾謀士暗自思量。心中有了顧慮,重重的思慮,掩蓋了謀士們的諫言,大帳中一片沉默。
空氣一旦凝滯,時間似乎隻為一個人流逝,其他人的時間就停留在了這一刻,一動不動,泥塑的雕像一般。
風雨雷電,本就寡言,此時更是寡言,寡言的人,思維一般敏捷,手上的功夫更是快如閃電。人的思維和功能是一個特定的數目,這邊的賬多了,那邊的賬就少了。
風雨雷電擅長手上的功夫。
於是,寂靜充塞著整個的大帳,使得這個大帳被寂靜充塞的滿滿的,鼓脹起來,欲要破裂。
終於,軍營西方的喊殺聲突然暴起,洪水一般漫過了中軍大帳,以致整個的定州城都被這場洪水淹沒,所有的燈火在這一刹那之間,全部熄滅,熙熙攘攘的定州城,一下子寂靜下來,隻有蒼狼山的勇士們的喊殺聲和定州城外三萬守軍的慘叫聲回蕩。
許由,臉色竟然未變,神情也未動,隻是焦急的聲音透露了他的孱弱:“各位謀士,此時該如何脫逃?”
許由,踏著屍骨一路走來的大將軍,定州太守,突然如此的孱弱,以致麵臨敵軍襲營竟然第一個念頭想到的是脫逃。
許由,突然之間,真的很陌生。
嗜血成性的許由,有了貪生怕死之習性,一柄袖箭,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的習性嗎?
謀士們麵麵相覷,臉上的神情,是不信,不屑,不敢,不能。
繼而竊竊私語。
終於有一個大膽的謀士,顫抖的大腿朝前跨出一步,兩手拱拳,用高昂的聲音來掩蓋冒犯上司威嚴的恐懼:“許大人,強敵來襲,我等當奮力擊之,豈可貪生怕死,臨陣脫逃?”
“哦,那這位謀士,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許大人親自坐陣,風雨雷電四大將率兵前去迎擊。”
用星點的唾沫潤了潤幹燥的嘴唇,這個謀士硬挺了一下發酸的腰肢,毫無信心的勉強的迎著頭皮說道。
“若敗,如何?”
許由五短身材突然前傾,像是一個圓球欲要滾過來一樣,瞪大了原本眯縫著的小眼,灰色的眼珠在白色的眼球裏來回的轉動,一閃一閃的,閃爍的精光似乎能夠將眼前的這個謀士的衣服給一件一件的剝掉。
謀士,就是被剝掉了衣服,赤課課的站在中軍大帳中。
四周毫無遮擋之物。
於是,他再尋找地上是否真的能夠突然出現一條縫兒,而且,此時能夠迅速鑽進去。
然而,沒有。
喃喃的,羞紅了臉龐,顫抖著的兩條大腿僵硬的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兩隻手,自然而然的無力的垂了下來。
所有的謀士們,戰戰兢兢,噤若寒蟬。
過去的日子裏,總是出現這樣的場景,今日,仍然是這樣的場景。
不同的是,內心的忐忑,發生了變化。過去的日子,忐忑的是許由許大人是否采用自己的計謀,而今日,卻忐忑的是,眼前的這位許由許大人是否要盛怒。
許由,經過一支袖箭的驚嚇,心情大變。
“風雨雷電,你等四人,有何高見?”
許由眨巴著一雙細小的眼睛,奸詐的神情裏麵,藏了更多的邪惡,和隱隱約約對風雨雷電四員大將的畏懼。
風,是風止。
風,忽然而動,忽然而止,收放自如,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風,是血雨雷嘯電疾的前兆,無風,便無暴雨沉雷閃電。風動,雨下,雷閃,電鳴。
風止,長長的黑袍遮蓋住瘦瘦的身材,宛如帳外一張闊達的旗子被一根細細的旗杆挑著,呼啦啦的飄動。
向前走一步,毫無力道,毫無聲響,毫無動靜,毫無征兆。
空穴來風。
“大人,請下令,我等聽從大人調遣。”
“哦,好,風雨雷電聽令。”
“是。”
“風止,血雨,前去迎敵,不可力戰,且戰且退,以延緩蒼狼山之攻勢。”
“是。”風止,血雨拱手便退。
“雷嘯,電疾,收集殘兵,迅速退到定州城,在定州城西門集結兵力,以備蒼狼山攻入定州城。”
“是。”雷嘯,電疾拱手,退出大帳。
當風雨雷電退出大帳之外,大帳內,一個石子投入到平靜的湖麵裏,泛起幾絲漣漪之後,湖麵複歸平靜,平靜的一絲聲音都沒有。
這一仗,剛剛開打,便敗了。
許由,失去了在定州太守府府前大擺筵席延請蒼狼山公子安的激情,溫吞的,涼了的茶水一般,毫無味道。
似乎,帳外巨龍一般的火勢,嘶鳴的馬聲,咆哮的呼喊,是另外的一個世界,一層薄薄的大帳,隔絕成了兩個不同的世道。
公子安在這咆哮的喊殺聲中,一騎當先,遇佛殺佛,遇神滅神,保養極好的秀手,揚起,一道白光閃現,許由的兵將碰到,便是慘叫聲聲,割麥一般,倒下一片。放下,一股強風掠過,火星馬匹沾染,更是嘶鳴驚叫,一座火山一樣,幾丈開外,到處都是燒紅了天的顏色。
左邊,是冷若冰霜的梅雪,一柄冷冷的長劍,將整個的營地,變作了刺骨的冬。
右邊,是嬌豔欲滴的蘭月,兩道紅豔的長袖,將所有的兵將,卷入了紅光之中。
毫無防備的定州城守兵,酒正酣,歌正暢,火光正濃,突襲而至的蒼狼山的勇士們,鬼魅一般閃到了身邊,還未來得及將杯中酒倒入口中,便應聲而倒,剛剛喊出的濃厚的曲子,還在帳中飄蕩著,久久未能落下。
血液,是紅色的,在紅豔豔的火光的照耀下,更是紅潤,染透了酒醉之後的臉龐。
一隻驚叫的馬匹,揚起有力的前蹄,欲要乘風飛去,卻又無力的落下,撲的一聲,兩隻訂了掌的蹄子,踏進紅潤的血液裏麵,紅色的血液飛濺,盛開春天最為鮮豔的紅花。
血液,成了河。
咕咕的流著,尋找家。
家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