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桃花下一場惡戰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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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如卿寬厚的大手,托付著公子安略顯虛弱的身子,兩雙沉重的大腳踩踏著鬆軟的小草,朝城西一座鬱鬱蔥蔥的山峰上走去。
    山峰上,可窺見定州城外的一切,哪怕是一隻飛鳥。
    季如卿魁梧的身材,站在這嶙峋的山石上,圓目怒睜,濃眉緊蹙,不發一聲,凜凜然,一副大將風度。
    公子安仍舊是斜倚在一片蔥綠的嫩草上,暖暖的斜陽照耀在他明淨的臉龐上,一雙含水的眸子裏,沒有殺氣,沒有暴戾,有的,是對眼前的這個男人的溫情。
    “季兄,安猜測,你定是指揮過千軍萬馬之人。”
    冷不防的一句話,就是這山上突襲而至的一陣寒風,寒風過去,草木顫栗。
    季如卿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寒風:“公子見笑了,卿,不過一介常人而已,哪有什麼機會可指揮千軍萬馬?”
    “季兄就不要太謙虛,你的站姿,你的瞭望,你的情緒告訴我,你對即將展開的這場戰爭的氣味十分熟悉,而且,你焦急的樣子告訴我,你現在非常急迫想知道這場戰爭的勝負。”
    公子安的話,和斜斜墜下的夕陽的顏色一樣,絢爛多彩,繽紛的妍麗中,似乎能夠看的出季如卿所有的內心。
    季如卿棱角分明的臉龐上,不得已的,重新蒙上了一層憂鬱,憂鬱的顏色,是最安全的顏色,是最善於偽裝的顏色。
    “安,我是怕許由,也許,他已經知道了我們已經逃出了定州城,而且,早已做好了準備。”
    “那好啊,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就敞開胸膛,真刀實槍的拚一拚也好。”
    公子安一點都不擔心,悠然的搖著那柄折扇。
    而隨著夕陽西垂,季如卿憂鬱的神情越拉越長。
    東門,已見火光。
    喊殺聲穿透厚重的城牆,隻殺入高峻巍峨的太守府內。
    謀士們膽戰心驚,他們不習慣被被人追著打,他們總是自忖心比天高,隻有他們發動攻勢,追逐殘敵,這才符合他們的思維。
    全城蕭條。
    白日裏的繁華已經遁入地下。
    以及自家屋子內的竊竊私語。
    唯有五短身材的太守,掌管定州城十數萬人生死大權的許由,此時卻興高采烈的,沽酒而飲,仿佛東城門外的喊殺聲就是一種鼓樂,輕快的,歡樂的,讓人陶醉的,難以忘懷的鼓樂,在這愉悅的鼓樂聲中,正好可以酌酒而飲。
    神定氣閑,自娛自樂。
    眯縫起來的眼線之間,一道戾氣噴薄而出。
    側耳傾聽,許由現在實則是坐鎮太守府,仔細聽定州城的動靜。
    東城外,喊殺聲大,火光衝天,然則,刀槍無聲,馬匹啞然,奪取定州城是假,另有陰謀是真。
    陰謀在哪裏?
    許由猜不到,猜不到的答案最令人興奮,這樣至少可以專心致誌的費神的去思索,人,隻有思索,才不會衰老。
    許由是這樣想的。
    所以,當探子突然來報,西門外突然有大隊人馬進攻的時候,許由笑了。
    謀士們如篩糠一般顫栗。
    恐怕定州城有失。
    可是,許由笑了,兩排黑色的牙齒,不合時宜的露了出來。
    “聲東擊西,西門,成,則占領定州,敗,則退還蒼狼山,公子安一定沒有死,一杯毒酒毒不死公子安。”
    許由,從闊大的太師椅上跳下來,矮小的身影被最後一抹夕陽照射的卻也修長。
    “出西門,迎戰!”
    一聲威嚴的命令,一枚厚重的鎮紙將亂糟糟的宣紙牢牢的壓在了桌子上。
    謀士跟隨許由一同上馬,出得了太守府,直衝西門。
    西門城外,竹風秋菊策動兩千人馬,先是一陣箭矢,蝗蟲一般,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在定州城西門上懸起了一片黑雲。
    黑雲壓城。
    城上守兵心膽俱裂。
    棄城而逃。
    而後,兩千兵馬搭起浮橋,橫穿護城河,斜放雲梯,直入城牆。
    聲勢震天。
    城牆上不牢固的石塊,在顫栗中紛紛掉地,一層又一層剛剛涮上去的泥土被喊殺聲震動的撲簌簌的下垂,而要粉身碎骨。
    定州城西門大開。
    季如卿憂鬱的眼神裏麵頓然有了一絲春色:“安,蒼狼山上的兵,真的是兵。”
    “不是匪嗎?”
    “不,訓練有素,整齊劃一,不畏死亡,這才是兵。”
    “哈哈哈,季兄,過獎了。”
    “不,一點都不誇張,就是許由有千軍萬馬,在蒼狼山的兵前,不堪一擊。”
    “哦,安倒是從未有此雄心,此一戰,季兄不妨前去助竹風秋菊一臂之力,也好督戰一下蒼狼山的勇士們。”
    “如此甚好。”
    季如卿正求之不得,似乎,公子安完全能夠看懂他的心,無論是真是假,公子安都沒有將最真實的表情透露在臉上,永遠都是似乎在輕笑的那一瞬間,將所有的感情壓抑在輕搖的折扇中。
    而現在,兩人獨處一處,就是最危險的時候,設若自己稍有不慎,公子安定能看穿自己的身份,以及隱藏在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
    此時,必須要離開公子安,這樣,是最安全的。
    季如卿作別公子安,一陣風一般,下山,跳入平原,一匹疾馳的駿馬,揚起了渾身上下的鬃毛,踏著揚起黃煙的塵土,箭矢一般,殺入西門。
    公子安的微笑終於停滯。
    凝固在一刹那,凝固在冷峻的嘴角。
    愛的人,究竟是誰?
    憂鬱,深沉,複雜的感情,看不透這個能夠給他心靈慰藉的男子的心靈。
    這是一種苦惱。
    縈繞在心頭的苦惱。
    比及任何時候,公子安都要心痛。
    季如卿不是蒼狼山的人,自從四目相對,暗生情愫那一刻起,公子安直白的告訴自己,眼前愛的這個人,不是蒼狼山的人。
    可是,公子安愛上了他。
    他,現在就是一個謎。
    需要去猜。
    猜謎,對於公子安來說,非常簡單,可是,公子安不願去猜,猜對了,猜錯了,都是傷害。
    不是蒼狼山的人,公子安不能愛。
    可是,愛了,愛的無怨無悔。
    愛,是沒有理由的,也不需要理由。
    沒有理由的愛,就是瘋狂。
    平靜的公子安,內心,瘋狂如雨,如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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