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八章】-昌樂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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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時徹夜奔走,離開了繁華的北朝城,他沒有回斷林山莊,而是到了東華城的梅夕鎮。
騎著一匹機靈的黑馬在無淚崖邊晃蕩,這個養育了自己十九年的地方,再次回來還是那麼舒心暢快,朝著空曠的山崖一聲大喊,“大爺我回來了!!!!————”
聲音直穿雲霄,回聲嘹亮不絕於耳,拋去了所有的不快!
身體的頓時清爽很多,疲倦與不堪一一褪去,將自己融進著清晨的初色,合著東方縈縈升起的朝陽描繪一副絕妙的晨水墨畫!
遠處有一個扛著木柴的走過來,一眼便認出了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丟下木柴急忙跑過來,“老大!你怎麼回來了!”
秦月時見來人也急忙跨馬而下,拍了拍那人肩膀不禁打趣,“昌樂!幾日不見,精神大好啊你!你可是找到了婆娘?這不可獨享啊~”
昌樂來不及與秦月時貧嘴,急忙拉著秦月時回到家中,瞧了四下無人大門一關。
“你這是幹什麼昌樂?”看著昌樂行色匆匆就知道有事發生了。
“老大,你知不知道現在曹家人正在四處打探你的蹤影!東華城快要被他們掀個底朝天了!”
秦月時叉腰譏笑,“這才幾日不見,曹賤人就想我了?”
“哎,老大!你可知上次你把曹素素丟進豬圈?她出來時就瘋了!”
“瘋了?”秦月時覺得好笑,“怎麼會瘋?”
“聽大夫說是被豬踩壞了腦子!”昌樂一臉擔憂,“曹家整日差人看守,就等你回來,你倒好來個自投羅網!”
秦月時噗嗤一聲大笑,“被豬……踩瘋了?哈哈哈……!”笑的抬不起腰來,扶著昌樂繼續狂笑,“這賤人……”
秦月時突然嚴肅起來,一本正經的說,“好事不做,怪事做盡!罪有應得!”
昌樂剛想說什麼,秦月時一把摟住昌樂的肩膀,笑眯眯的問,“有什麼好酒沒有?咱哥倆喝點~”
昌樂用眼斜他,“唉…你啊……!我看天塌下來對你對都沒什麼影響!前幾日江大小姐剛給我送來兩壇子陳釀女兒紅,走喝酒去!”
正午時分,千裏風軒和花惜正在路上奔走,花惜從車轎內探出頭來,“相公,我們都趕了一天一夜的車了,這是去哪啊?”
“東華城”千裏風軒加鞭叱馬,穿梭在樹林裏,暮色四起冷光斜射在千裏風軒的身上,朦朦朧朧,似乎下一刻就不複存在,這種感覺讓花惜感到了擔憂。
花惜坐在千裏風軒旁邊,靜靜的看著,“相公你說這一切不是夢吧···我真的好擔心夢醒的那一刻···”
每晚都會在夢中與你相遇,我以為這一生再見你定是在那花開漫天的三途河邊,我無數次幻想著你還在那奈何橋等我,我盼你別走得太快太急,我是多麼擔心尋不到你的身影,而你現在穩穩的出現在我的眼前,美好的讓我害怕。
千裏風軒轉過頭看著花惜,“惜兒,我就在這··”
“相公··再也不要離開我好嗎··”花惜抬動眼簾期期艾艾的看著千裏風軒。
“惜兒,前路凶險,你可要考慮清楚”
“這事還要考慮嗎?就算前方是一個火坑,我花惜,都會義無反顧的陪相公跳下去!”
千裏風軒微微一楞,淡淡開口,“我不會讓你跳的。”
“我就跳!我就跳!”
“那你跳吧”
“·····”
秦月時與昌樂喝著小酒吃著小菜,聊得不亦樂乎。
昌樂臉色微紅,突然感慨起來,“老大,當年多虧了你,我娘她才能活到現在。”
秦月時低著頭,顯然有些醉,“昌樂你這說的啥話,你娘就是我娘,搭上這條命又怎麼了”
昌樂是頂天立地的爺們,卻也被秦月時感動的一塌糊塗,兩年前昌樂娘病重,昌樂是孝子時刻不離身,可是大夫說需要柏山頂的金棘草根熬藥每日服用,而且是必須要新采的,當時就犯難了。
誰知秦月時突然跑了來,說是肯幫忙,昌樂和秦月時根本不熟,這無端的熱情讓昌樂生疑,秦月時在外名聲很差,就如那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昌樂更加放心不下。
誰知秦月時隻提了一個要求,“你肯叫我一聲老大,我保準幫你”
昌樂比秦月時略大幾月,這無理的要求當然不肯應,而且根本不知秦月時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拿著掃帚就把秦月時趕出了門。
從那之後昌樂就沒見過秦月時,而昌樂每次一大早開門就能看見一把捆的好好的金棘草根,上麵還沾滿了露水,一看便是新摘的,昌樂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滋味,柏山頂風寒地凍,金棘草根上麵又長滿了金刺,每日這麼早就送了過來,那豈不是要摸黑···
昌樂終於忍不住要跟著去看看,三更天的時候就見秦月時出了門,扛著鋤頭啃著饅頭還哼著小曲,昌樂一路躲藏跟著到了柏山底。
秦月時袖子一挽,開始死命的往上爬,山路崎嶇到處荊棘纏身,幾次都欲滾下坡來,手中鋤頭狠狠一砍,一咬牙汗珠就掉了下來,嘴裏不依不饒的罵著,“勞資每日每夜給你摘根,你這小崽子竟然不叫一聲老大,沒良心!”
腳下一滑,整個人差點掉下去,死死抓住藤條往上爬,青筋暴現,“我呸,這土怎麼這麼難吃!誰他嘛在這撒尿了吧!”
昌樂不出聲的看著,看著看著眼睛就紅了,鼻子酸的酥酥麻麻的,昌樂試著往上爬,石壁上結滿了青苔,稍微不留意就會摔下去,昌樂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頂,再看看手掌已經是血色斑斑,而此時天才亮了一絲。
秦月時正舉著鋤頭蹲在地上刨金棘草,刨出一棵就去用手去拽,一拽一縮手,在打開一看又被紮的滿手血泡,甩了甩手,吹了吹又繼續刨下一棵。
昌樂緊緊抿著嘴,眼巴巴的看著秦月時,不自覺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抬起頭眨了眨眼,恐怕眼淚又掉了出來,秦月時細心的捆紮好正準備走人,一轉身就看見了昌樂,藥材往身後一藏,看了看遠處,立馬露出笑顏“這柏山的日出真美”
昌樂衝過去抱住了秦月時,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外湧,“老大的救命之恩,昌樂永生難忘”
秦月時知道瞞不過去,伸手推開他,又疼的猛一縮手,“那你是不是要做牛做馬拔草給我吃?”
“老大想吃什麼就給拔什麼”昌樂感動的語無倫次,打心眼裏認定了這個老大。
可是---“咱去春香樓拔姑娘怎麼樣?”
“·······”
昌樂舉起酒杯朝向秦月時,“昌樂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遇見老大,”
秦月時倒也不謙虛,“那是,本帥哥是誰呢,以後要統治天下的人!”
說著說著,突然有人砸門,力道大的要震碎磚瓦!
兩人酒勁醒了一大半,秦月時用眼神朝昌樂示意,昌樂起身去開門。
昌樂裝作醉酒熏熏的朝門前撞去,一開門果真是一幫官兵,一腳踹開大門,凶神惡煞的衝進院,“我聽說鎮上來了個人到你家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