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9.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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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予沒有馬上做最後的一次傳承,於他來說,那些令他變得溫暖的情意,也無法讓他對這世間有所留戀。而且他在心中幾乎已經下了,自己隻是繼承鳯月某些記憶的定論…
這一切的情感就像偷來的一般,讓他惴惴不安…
但是盡管如此,他仍舊想要作為一個冒牌貨,而去給予這些善良的人更多的歡笑。
唯一的遺憾,他無法給予宋彌生安慰——
因為他不是鳯月!!
翌日一早,金長老就進了宮,他在見到虎予的那一刻,也是一愣,隨後知曉他並沒有要立馬做最後一次傳承的意思,心中也肯定了一些猜測。
金長老有些欣慰的說道:“真沒想到,虎予大人會是當年的那個少年,這許是您和孑狐大人命中注定的緣分吧!”
“什麼意思?”
“虎予大人,您不是延續了鳯月的生命嗎?”
“我不是鳯月。”虎予簡單的將自己的猜測和近日發生的一些事告訴了金長老。
金長老皺著眉,想了想,“有一個法子,可以讓您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鳯月。”
“是什麼?”
“您身上的神獸靈力並不完整,所以記憶有些斷片並不奇怪,您隻要做了最後這次傳承,讓神獸靈力完善,就能夠探知自己內心深處的記憶,那麼一切就能明白了。”
虎予聽金長老說完之後,毫不猶豫的拉過鯉因,準備做最後一次傳承。
虎予咬破自己的食指,看著血液滴在鯉因掌心的虎紋上,血液立馬融入了印記之中,灰色的咒印被染成了鮮紅色。
虎予口中念念有詞,然後印記泛出淡金色的光芒,變成了漂浮的字符,彎彎繞繞,流進了虎予咬破的傷口之中。
字符最後彙聚在了虎予的胸口,與之前的四個兩儀半圓相互呼應,最後凝聚成了一個黑色咒文,一圈複一圈的圖案。
隨著那些字符的傳承,掩藏在虎予內心最深處的記憶,漸漸的浮現在腦海,分毫不差…
一時間,說不出的,是喜…還是悲…
虎予…不!鳯月此時此刻迫切的想要見到宋彌生。
四年後作為虎予,初次見到宋彌生的場景,此時就像一根刺,深深的紮在心口。這四年來宋彌生所承受的痛苦,他根本無法想象,可自己卻在歸來後,又毫不猶豫的忘記了他,真真該死…
彌生,彌生…
鳯月遂著記憶來到宋彌生的房間,但是並沒有瞧見人,一通尋找下來也驚動了其他人,可從昨日晚間之後,無人見過宋彌生。
沒過多久,一個小廝捧著一個瓷罐遞給鳯月,他說,“這是我家主子,讓我交給您的。”
鳯月接過瓷罐,有些猶豫的開了封口,可在瞧見罐中的東西時,鳯月感覺一股不安溢滿心口,不知是不是錯覺,鳯月覺得鼻尖縈繞著,揮散不開的濃烈的血腥味。
鳯月握緊瓷罐,反手抓住那個小廝,急急問道:“彌生現在在哪裏?”
小廝被鳯月突然緊張的態度嚇了一跳,立馬搖著頭回道,“主子今日一早就將此物交於我,讓我送來皇宮。之後他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
鳯月將瓷罐遞給其他人,並不熟悉的運用那種感應之力,很快就感覺到了宋彌生大概的位置…
————
宋彌生是在東隅國城裏的一所小院找到了白綠之,一身白衣,像似鬼魅落在白綠之眼前,讓她著實嚇了一跳,隨後白綠之嘴角掛笑,正欲開口詢問宋彌生為何在此處時,宋彌生伸手撫上白綠之的臉,他麵上毫無表情,語氣也是淡淡的沒有溫度,“我真是愚蠢,居然從不曾懷疑你所做的那些事。”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緩慢的語速卻讓白綠之心中莫名打鼓,她有些不自然的開口問道:“彌生哥哥,發生什麼事了?”
宋彌生冰涼的手掌在白綠之臉上摩擦,最後停在那纖細的脖頸上,依舊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綠之,我中了‘虛無’——”
白綠之聞言,心中驚懼,脖子上突然收緊的力道,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可宋彌生像似沒有注意一般,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四年前你下藥陷害阿月,我不與你計較,可是為何你要害死他!!”
隨著上揚的語調,宋彌生擭住白綠之脖頸的手突然用力將她整個提起,再重重甩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白綠之捂住脖子,費力的吐出了一口鮮血,她爬在地上,已經沒了心思去否認,她衝宋彌生不甘心的吼道:“你是我的!憑什麼他一出現就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了?!!”
“我從小就喜歡你,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彌生哥哥,你明明一直都隻疼愛綠之一個人的,可是自從他出現之後,一切都變了,你滿眼滿心都隻有他一個人,我不甘心,你是我的,隻有殺了他,你就會回到我身邊了…”
“哈哈…哈哈……”宋彌生突然笑了起來,打斷了白綠之的話。
白綠之見到宋彌生好似地獄修羅一般的神情,一時間沒了勇氣繼續說下去。
宋彌生伸手使勁捏著自己胸前的傷口,殷紅的血液浸染他胸前的衣袍,麵目猙獰的對白綠之說道:“你害死了阿月,為何還能心安理得的活著!!哈哈,哈哈,我們怎麼能夠活著。不如一同下地獄吧。一起死吧,哈哈…”
白綠之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見一道亮光閃過,頸間溫熱的液體源源不斷的溢出,看著手中握著正在滴血的刀刃的宋彌生,白綠之由開始的不可置信,漸漸變得驚恐萬狀的盯著他,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死不瞑目。
血液還在從白綠之頸間的傷口溢出,青色的衣衫早被染紅,血液浸染了白綠之身後的土地。
宋彌生再次笑了起來,他抬頭望天,唇瓣輕輕闔動,“阿月,你等著我,我就來陪你了…”…
鳯月趕到時,隻見到白綠之略有餘溫的屍首,宋彌生早已不見蹤影。他俯下身將白綠之充滿驚恐的雙眼合上,心中不安更盛,閉目靜心,卻沒有在感應到屬於宋彌生的靈獸氣息。
一瞬間,鳯月終於明白宋彌生為何要給自己一罐他的血…
宋彌生毀了自己體內凝聚靈獸靈力的氣穴,沒了靈力相護,‘虛無’之毒終會侵蝕他的身體,他這是一心求死…
宋彌生想要體會鳯月當年的死亡過程,五感皆無,死於虛無的恐懼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