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青雙眼眨巴兩下，狐疑端視他片刻：
    “相公？你是人是鬼？”
    檀越眼皮一跳，定下神來拽過他一隻手。脈象平穩圓滑，無病無痛。
    他拍拍南青的頭額，見他一臉的懵懂，又忍不住揉捏起他清俊微紅的臉頰來。
    軟軟的滑滑的，彈性很不錯，像小包子一樣。檀越不禁勾唇笑笑，眼見他咬起下唇就要動怒，內心暗喜：叫你還裝！
    南青咬著唇好生委屈，臉蛋都要被他揉捏鬆了。他伸手戳了戳檀越肩膀：“問你那喂，你是人還是鬼？”
    檀越這一邊正玩得上癮，戳戳他鼓起的腮幫子，調笑道：“我若是鬼的話，你豈不是成了寡婦？”
    小寡婦聞言一下張大了嘴，低下頭喃喃自語：“若你不是鬼的話，那就是人了。是人的話，那就是賊。可是賊……都長你這樣嗎？長這麼俊，為什麼還要去做賊呢……”
    檀越終於察覺出他的不對勁來，他眉峰一挑，將南青翻了個個兒。南青仰麵躺倒在床上，被他一雙手在身上探探摸摸，終於是惱了。
    “做什麼？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去告訴楚行了！”
    檀越手一頓，身下的人衣裳淩亂，春意滿臉，絲毫不似昔日裏孤高的模樣。
    他眸光倏然黯沉下來，壓著南青的身子低聲道：“你剛剛叫鍾楚行叫什麼？”
    南青望著他欺近的臉，一下有些羞赧，目光閃閃躲躲地：“叫他楚行啊。你們倆若是認識，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快點走吧，別說你來找過我。”
    “嗬。”檀越危險眯著一雙鳳眼，聲音清冷：“那我是不是還要謝過他，讓你賞了我一個麵子？”
    他的唇瓣越靠越近。一抹紅暈漸漸漫上南青的臉頰，他漲紅了一張臉試圖推開他：“對，所以你走罷。”
    “阿青！”
    檀越低聲一叱，有如獸王的低吼。素來溫柔的人眼中浮現出罕見的怒氣，南青一愣，心尖忽地顫了一顫。他不受控製地，怔怔撫上了檀越秀長一雙眉。
    檀越一把扣住他的手，深深望進他眼裏。他輕輕啄了啄南青的唇角，語中含了無盡情意：“阿青不要和我開這種玩笑。”
    他握著南青的手抵上自己的胸口：“這裏會痛的。”
    南青愣愣看著他，有什麼欲望在破繭而出。而下一刻，眼前便是天旋地轉。
    “啊——”
    方才羞澀安好的人一下捂著胸口痛呼起來，心髒是被啃噬和撕咬一般的感覺，南青將下唇咬得鮮血淋漓。
    “啊啊——”
    “這是怎麼了……？！”
    檀越從未試過這般慌亂，他試圖掰正南青的身子，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他眼中滿滿都是焦急之色。
    “阿青你莫要和我較真，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別這樣，冷靜下來，告訴我這是怎麼了。阿青——”
    南青痛得不可言說，眼前的一切場景都變得扭曲。
    在他最後恍惚的記憶中，是那個絕美的男人幽邃含情的一雙眼。
    “南青，冷靜下來，等著我。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然後我們回家。”
    南青。南青。南青。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
    好啊。那我就在這裏，等你接我回家。
    小荷初露，清晨拂曉，南青一雙眼驀然睜大：
    “啊——”
    肩膀突然被人扣住了，一身錦衣的男子在旁憂心得不行：“青青！別怕，是我。”
    冷汗浸透了他的背脊。南青平息著劇烈的呼吸。他緊緊閉上了眼：“我……這是怎麼了？”
    鍾楚行轉頭端過褐色的一碗藥膳，輕聲安慰道：“沒什麼，隻不過是又病了而已。青青你昨天發生了什麼？怎麼會突然病發了？”
    南青捏緊了身下的被褥，沉默了一會兒。
    “沒有。什麼都沒有發生。”
    “哦。”鍾楚行攪動著手裏的藥匙，輕輕嗬出一口氣，替南青吹涼碗中的湯藥。
    他垂下一雙眼來：“沒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