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告了一段落，兩個小的匆匆看完了剛醒來的陳有文，就轉頭去了祠堂。沒多久，一群無關人等也都各回各院兒了。
    肖氏表情懨懨地回了院子裏，坐在庭院正中的石椅上。
    女兒懂事聰明，那都是於氏和老爺教得好，和她沒有半分幹係。那孩子跪在地上時竟然是連一個眼角都沒給她，怕是隻當她是個關係不錯的姨娘吧？想來於氏肯定從來沒有告訴孩子她的生母是誰，這麼一琢磨，心裏便有些怨懟。
    原來伺候她的丫鬟被做主嫁給了一個莊子上的小管事，現在的這個叫翠燕，就沒有原來那個聰慧知進退，喜歡嚼點舌根子。一見著肖氏的樣子，她就開始絮絮叨叨，像個破嘴的茶壺似得，每個人都說了一遍不是之後，終於說到了了陳落落：
    “大小姐也是的，明明姨娘是生母，怎麼就沒個想著姨娘的樣子？簡直不孝，一口一個母親的，喊的順溜，看都沒看您一眼，可見是個白眼兒狼……”
    肖氏一瞪眼道：“你閉嘴！大小姐的事是你能隨便說的嗎？！”
    翠燕心道這是說到肖氏的心事了，看肖氏雖然斥責她，可神色上也有不滿，平時肖氏都不帶大聲說話的。於是她眼珠一轉道：“姨娘，奴婢覺得大小姐如今這樣都是因為夫人。夫人當日奪走了您的親骨肉，現在卻也沒當成親生的疼，您看大小姐跪了這麼久，夫人理都沒理她，大小姐的日子說不定也不好過。也許夫人根本就沒告訴大小姐誰是她的生身娘親吧！”
    這番話說進了肖氏心裏，隻見她揪著帕子神色不明，也許她應該為母則強不該再這麼避事了？
    陳老爺看過了兒子陳有文，就歇在了於氏那處。晚間，夫妻夜話，他摟著自己夫人道：“今天我看了落姐兒的表現，你教的好啊，若是個男孩兒就更好了……”
    “老爺，落姐兒一直就是個人兒精，聰明著呢。和幾個掌櫃家的猴孩子們玩，幾個男孩都不敢欺負她，嘴上可不饒人呢，眼看著都快成了個女山大王了，文哥兒也跟我說過姐姐厲害的話。我隻想著以後落姐兒這性子怎麼往外嫁。”說著於氏就笑了，心裏還想著今天的事兒，果然是養在自己身邊的，不和自己親怎麼可能，她今天為了這個事責罰了碎嘴丫頭春月。
    陳老爺撇撇嘴，不以為然道：“那是其他孩子壓不住落姐兒，真有能耐還管不住她不成？再說了，我們落姐兒以後可是要招贅的，我們陳家女兒以後都招贅。我可舍不得讓女兒們去伺候別人的爹娘。”
    “喲！”於氏一驚，探起半個身子看著陳老爺：“這事兒老太太知道嗎？”
    陳老爺搖搖頭，他那母親不是他的生母，是養母，膝下無子。而他六歲多喪母，這才把他養在陳老夫人名下。陳老夫人是個讀過書，喜歡帶點酸腐書生氣的東西，要是讓她知道，肯定要說他這樣會壞了陳家女兒的名聲，說他的女兒都不德，到那時定不會再讓他帶著孩子們到處跑了。
    於氏略一思考，似乎於自己也沒什麼虧損，便躺下去纏著陳老爺道：“那也好，省得以後我這做母親的傷心。不如老爺您就趕緊賜我幾個女兒好了！”
    這廂便熄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