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陳蒨拖著不適的身子跟著到仲舉將姓劉的府邸包圍了，而此刻的韓子高已然成為了姓劉的床上的美餐，看著那沒有一絲贅肉，白皙卻渾身布滿紅印的身體，柔軟的曲線讓人血脈膨脹，姓劉的促狎的笑了：“莫不是早跟陳蒨小兒共赴雲雨了？這滿身的印子，當真不是陳蒨所作？早就嚐了男人的滋味，是否覺得瘙癢難忍呢？”說著一把撫上韓子高的身子，韓子高一咬唇，竟是咬出血來了，他看著姓劉的，說：“就算以男子之身委身於他，我也甘願，隻因為他是陳蒨，所以我才是韓子高，若沒有陳蒨，就沒有韓子高，他是我的一部分，無可分割。”“嘖嘖，如此情深，怎的陳蒨小兒就不知呢，可惜啊可惜，這樣毀了你我才有成就感啊。”說著惡心的身體靠前，一跨直接騎在了韓子高的身上，韓子高屈辱，眼裏的倔強卻不曾減過一分。“待會兒，你促狎的便是一具屍體了。”他是笑著的，可是那笑，卻讓你覺得，冷，冷的凜冽。姓劉的一驚，仔細看時，他唇邊的血液卻是更甚了，嚇得直接冷汗涔涔，這人，對待自己也忒狠了點！“想死？”“難不成還有更好的辦法？”“好死不如賴活著，死了便什麼都沒了。”“你還懂得這般，也是不容易。”“我就是想報複陳蒨小兒，其實本應跟你沒關係。”“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過一個孩子，何故對他如此死心塌地？”“當你餓的快死的時候，別人給你一個饅頭，你便覺得，他是你的再生父母。”他自然不知道挨餓是什麼滋味，被餓死的滋味也不知道，沒有經曆過。“若你就這麼死了就再也見不到陳蒨了。”“能夠遇到他，已足矣，便會記著他生生世世去投胎。”姓劉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是猜不透這孩子的心性，如何就生了這副皮相，心境卻是半百老人難有的城府。就在這時，外麵有小廝大喊：“大人！陳蒨將軍叫人將府邸包圍了！”姓劉的一聽，還沒來得及作回應就聽見外麵陳蒨咒罵的聲音：“你他娘的有事直接衝我來！衝一個孩子出手算什麼本事！今天不打死你我陳蒨這三十年多年也就白活了！”韓子高莫名的，竟是笑了，唇角的血液透著燭光顯得異常詭異：“他來了，你完了。”姓劉的快速地穿好衣物，喊來人：“把他給我帶走藏起來！”小廝應著，韓子高笑著，陳蒨吼著：“今天不把他還給老子老子就燒了你這破地方！”姓劉的倉皇地跟著小廝逃了，可是府前府後都是陳蒨的人，他是逃不出去的。陳蒨見遲遲沒有動靜，一把揪住門前的守衛：“讓姓劉的給老子出來！”守衛顫抖著說：“將軍息怒！我們也不知道劉大人去了哪裏！”陳蒨一把撥開這人，自己踏進去尋了，遇到攔路的侍從幾許，被陳蒨那一雙似乎要吃人的眼神嚇得丟了刀具，緊接著一大批的士卒進了府，姓劉的無處躲藏，躲在了柴房，然而陳蒨是一路殺進來的，無論在哪裏都會被找到。“報告將軍！柴房有人！”陳蒨直接去了柴房，一腳將柴房踹開，隻見韓子高渾身赤裸地躺在地上，陳蒨一腳將門踹上，對外麵的人道：“都等著！別進來！”外麵的人都默默地退下了，他以為韓子高會哭，誰想到他一把抱起他的時候韓子高竟是笑著的，眼前的景色太過誘人，然而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姓劉的已經逃跑了。一直處於吃人狀態的陳蒨，在看到韓子高的時候，心裏總算是有點欣慰了，坐在地上將自己的衣服扒了給韓子高穿上，他自己隻穿著中衣，但是他從進門就一句話也未說，韓子高舌頭疼的緊，也就沒說話。等到陳蒨將衣服給他穿上，陳蒨凶狠的眸子才變得柔和了點，道：“回頭弄不死他我陳蒨就白活了。”韓子高搖頭，竟是一句話也不肯說，陳蒨蕭瑟的眸子凶狠地緊，韓子高隻是看著，被陳蒨抱著出了門，到仲舉一看愣了，那人發絲飛散，唇似血染，眸光流轉，即使處於如此狼狽的處境，他依然如蓮，出淤泥而不染！再看陳蒨，隻著中衣，就那樣抱著那人，陳蒨一揮手，聲音渾厚如洪鍾：“撤兵回府！”眾人都跟上，都不可思議地看著為了韓子高差點調動全軍滿城找人的陳蒨，還有那懷中從始至終都淡定地如同天經地義一般的韓子高。陳蒨為了一個孌童差點在徐州城上演了一場兵變，遠在京口的陳霸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剛好是王僧辯那邊來書信說是為他家兒子提親的時候，聞言，陳霸先直接將一摞子軍情情報掃在了地上，怒吼：“子華是瘋了嗎？！就為了一個孩子！差點將徐州城攪得雞犬不寧！有他這樣監徐州的嗎！”旁邊的候安都默默地將那些折子撿了起來，安慰道：“子華也是年輕氣盛，司空大人不必這麼生氣，他做事有分寸的。”“別替他說好話！給我擬信給這個逆子，就說，要是再胡鬧就讓他來京口給我送終得了！”候安都：“……”然後某個事件的主人公就收到了陳霸先百裏加急的信件，信曰：吾兒子華，見字如見人，國之根本，仁者道義，為百姓謀福，方可立足世間，即日起，趕往京口，有事協商。然後陳蒨就將陳霸先的信件給韓子高看了，看完還發表了自己的慷慨陳詞：“你說叔父是想幹嘛？你就說懲罰就懲罰，責備就責備我罷，還仁者道義，這道理我都懂，真的都懂。”是時，韓子高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他輕笑著，看了一眼陳蒨，道：“司空大人這是怕將軍衝冠一怒為男顏啊，啊哈哈哈……”陳蒨嘴角兩抽，嘖嘖道：“阿蠻你這張嘴啊，簡直比你的容貌差遠了，如此美人怎麼就生了這麼一條毒舌？”然而，一語成讖，後來，為了韓子高，他陳蒨還是衝冠一怒為了男顏，那簡直就是改朝換代的覺悟。第三五章自從那次事件以後，陳蒨就勒令韓子高必須好好習武！然而他將那晚上的事情天花亂墜地吹噓了一番，到底是將自己被氣的吐血的那段給切除了。他沒事就好，平添幾分悲傷也是畫蛇添足，但是如若讓韓子高知道陳蒨此舉，他定是要說他的不是了。然而陳霸先來書信讓陳蒨趕赴京口，被陳蒨無視了，畢竟最近不怎麼多事，叔父肯定是要借著有事情的緣由數落他，誰去誰就是傻子。韓子高的傷勢慢慢好起來，這已經過了數日，本來陳蒨想將紅袖給打發了，就算不殺他這姑娘也讓人心裏不暖和了，可是沈妙容對著丫頭喜愛的緊，竟是拚盡全力留了下來，韓子高也沒說什麼，倒是陳蒨心裏怒火難平，韓子高就問他：“你怎的怒氣這麼大？氣大傷身，劃不來的。”陳蒨將茶杯往眼前一扔，說：“這丫頭有反心，若不給她點顏色，有一天倒是要騎在我陳蒨頭上了。”韓子高邊鋪床邊道：“不就一個姑娘家，放過也就放過了，不放過又能怎樣？倒是你，司空大人喊了你有些時日了，你怎的還不動身？”陳蒨擺擺手：“別提了，叔父肯定是心裏憤怒難平，要拿我出氣的，我才不去，要是被他打一頓我這老臉豈不是在你以及眾將士麵前丟盡了。”韓子高笑著說：“在我麵前，你還有臉嗎？”陳蒨一愣，隨即起身一撲就將人撲在床上了，就在二人打鬧之際，外麵有小廝急匆匆地來報：“將軍，夫人那邊出事了！”陳蒨一愣，隨即起身，出門去，問：“出什麼事？”小廝顫抖地說：“那個紅袖丫頭自殺了！”陳蒨沉默了一秒，迅速出門，韓子高從床上爬起來，也跟了去。現場一片混亂，沈妙容屋裏人影綽綽，陳蒨幾步上前進了門，隻見地上躺著一個妙齡少女，即使是陳蒨，此刻也沉默了，沈妙容容顏倦怠，看到陳蒨到來，隻是起身行禮，四周的仆人丫鬟都緘默著，到仲舉，華皎，庾持都到了門外，韓子高也來到了門外。沈妙容很明顯哭過，陳蒨看了一眼那女子，不忍再看，道：“將人好生安葬吧。”來了兩個侍從，將女子的屍體帶了下去。韓子高等人都站在門外，在看到那姑娘濕淋淋的衣服時，有著一股難言的疼痛感，而八年級，正是蕊香芳華的年歲，怎的就要跟黃土為伴。韓子高的心裏此刻也是苦澀的，他是受害者，但是他從來不曾怪過這個姑娘，姑娘家的心意難測，他便不猜了，他跟陳蒨保持著距離，生怕又有差錯站錯地方，可是陳蒨是個大男子主義異常嚴重的人，隻要他決定的事情，誰能拗得過，既然躲不開，他便不躲了。到仲舉走過來，站在韓子高身邊，華皎微不可聞的歎息傳來，隻聽見庾持也歎息了一聲，韓子高自知，這是他惹出來的禍事。到仲舉拍了拍韓子高的肩膀，語氣平靜：“不要自責，你沒錯。”韓子高沒有答話，隻是轉身離開了。陳蒨安慰好沈妙容就來到了韓子高處，隻見韓子高跪在門前燒著紙，陳蒨也沒阻攔他，隻是蹲下來從韓子高手裏拿過紙錢，扔進火盆裏，紙錢瞬間被大火吞噬，付之一炬。“不是你的錯。”陳蒨悶著聲音說。韓子高並沒有回答他，但是能在他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上看出來他很自責。“人都有一死，司馬遷也說過，人終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阿蠻，我們都是這世上的塵埃，除非流芳百世，不然沒人能記住我們，就像紅袖丫頭，她死了，誰也不會記住她，她死的毫無價值。”韓子高回頭，看著陳蒨，說：“我站在你身邊，從未覺得自己有過這種無助，我們都會死，百年之後都會陪伴黃土，但是，陳蒨，請相信我，我定能努力站在你身邊，你有多耀眼，我就會有多耀眼，我會陪著你，成就你的宏圖大業，我會成為你的左右手，在這亂世為你我爭得一席之地。”陳蒨動容，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同時他也被韓子高的陳詞唬住了，這個孩子，定是不一般的。夜靜謐，涼風習習，春花滿院飄香。陳蒨說：“這話我便記下了。”韓子高點頭：“記下，這是我的承諾。”陳蒨說：“若有一天你要離開我，該如何？”韓子高說：“除非你傷透了我，不然我定不會離開你。”陳蒨說：“說話便要作數。”韓子高說：“我韓子高，說話自是作數的，永遠如此。”這個夜晚，注定是韓子高的轉折點，一瞬間，似乎又長大了不少，讓陳蒨覺得，這個人的思想，一直在跟自己同步，雖然相差甚遠，他仍然在努力。不免抬眸，卻在抬眸的瞬間，看到那人的眼眸中，竟似瀲灩了一池春水的波紋。眼角的淚痣，如火如荼。那難忘的一滴淚痣，在陳蒨的一生中，平添著濃墨重彩的一筆。驚鴻落坡泰，歲月惹人哀。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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