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會痛嗎？你也會哭嗎？
    你愛她，我知道你愛她。
    你什麼時候才能轉過頭來看看我呢？
    我對你的愛隻多不少。
    陳城愛賀馳一萬年
    ————————————————————————陳城
    看了便利貼上的留言，陳城心裏又是慶幸又是失落。不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嗎？你還在期盼些什麼呢？你這不知滿足的家夥。
    陳城爬上桌子，打開窗，這潮濕，悶熱的空氣和發黴的牆壁，逼得他喘不過起來。
    陳城把頭探出窗外，深吸了一口窗外帶著新鮮水氣的空氣，終於意識到身邊好像少了什麼。
    他爬下椅子，然後就被麵前的場景驚呆了。
    少年趴在櫥櫃前，大嚼著剩飯冷菜，活似十幾年沒吃過飯似得。吃相之恐怖，速度之急促，陳城這輩子怕是也再見不到像他這麼吃飯的人。
    陳城一直以為自己這種社會底層的臭老九已經很慘了，沒想到還有比他更慘的丐幫兄弟。
    如果這也可以被稱為某種優越感的話……好吧，那就是赤裸裸高人一等的感覺。
    陳城走上前，凶狠地打掉了少年抓菜的手，“先洗手，否則不準吃飯。”
    經由這一擊，驚醒夢中人。賀小少清醒過來，看了看自己那隻張兮兮抓著一把黑乎乎米飯的左手，如同女生看到手中抓了一隻蟑螂一般，快速鬆手，再往回一縮。
    陳城看了一眼櫥櫃裏沾滿泥土和灰塵的飯菜，頭疼極了。這賀小少用髒手抓過的飯和菜恐怕是不能吃了，不重新再做一頓新的，那隻有餓肚子的份了。
    “去去去”，陳城催命鬼似得把賀小少哄進浴室。他仰頭看著少年的比自己整整高了一個頭的魁梧身形，拿了一套自己的幹淨衣服，遞給他，又像照顧三級殘廢一樣，幫他擰開水龍頭，放了滿浴缸的洗澡水，把一旁肥皂盒裏的肥皂塞到他手裏，指指浴缸裏的水說：“好了，自己玩吧。”
    賀小少爺神情複雜地站在原地。拿他當小朋友哄麼？還從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賀小少爺把衣服和肥皂放在一邊的洗衣機上，跨進了浴缸。溫熱的水逐漸包裹了他的身體，他浸在水中，仿佛四肢百骸的寒冷都消失了。他躺在溫暖的水中，瞌睡蟲侵擾不斷。
    一陣蔥香味透過門縫傳了進來。賀小少摸摸咕咕直叫的肚子，立刻精神了。他無奈地起身，擦幹身體，穿上衣服。小孩的衣服上透著股肥皂香。他的鼻子湊近衣服上用力嗅了一口，嘴角微微上翹，顯示主人現在的心情還不錯。
    香味的始作俑者正在廚房為今晚的菜色而傷腦筋。由於材料有限，陳城隻能抓了兩把米，先燒了一鍋白飯。等飯燒熟後，又起了油鍋，往裏打了兩個雞蛋，胡蘿卜和大蔥切丁，再加上碎碎的午餐肉罐頭，一顧鬧兒倒進去，翻炒。待鍋中傳出香味後，才把一鍋白米飯加進去，繼續翻炒，十分鍾後出鍋裝入大海碗。
    光有飯，沒有湯，那是噎得慌。
    陳城抓緊時間，從冰箱裏找出紫菜和蝦皮，衝了碗紫菜蝦皮湯，往上滴了兩滴香油，香味馬上出來了。
    賀小少是掐著點出來的，這邊剛一忙完，他就披著毛巾出現在了客廳。
    陳城招呼他坐下，拿了兩雙筷子出來，用飯勺盛了一碗蛋炒飯擺在他麵前。
    賀小少爺雙眼放光，緊盯眼前的那晚飯，端起碗來，筷子一陣猛扒。那筷子晃動的頻率實在太快了，都給陳城晃出了蚊香眼。
    陳城忍不住對少年說：“孩子，悠著點。飯管飽，不夠再填。湯管夠，不夠再盛。”
    賀小少埋頭狂吃，絲毫不理會陳城。
    簡直是餓狼投胎啊。陳城後悔自己話說得太快，他有點擔心今天的飯到底夠不夠。
    大海碗裏的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來越少，逐漸接近碗底。
    在刮淨最後一粒米飯後，賀小少爺不堪負重地打了個飽嗝，摸摸都快撐破皮帶的肚子，滿足地躺在了沙發上。
    陳城像老媽子一樣，伺候少爺擦好臉後，再把碗洗了。他把手在圍裙上莫幹，做到了小少爺的旁邊，“我有話對你說。”
    賀小少張開青紫的水泡眼，眯了眯，又閉上了。
    “喂”，陳城用胳膊肘捅捅少年，道：“你可以回家了！”
    少年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陳城的提議，“不要。”
    陳城耐下心，對小少爺露齒一笑，“你看，我們家真的很窮的。你回去好不好？”
    少年抖抖滿身的雞皮疙瘩，搖搖頭。
    陳城毫不氣餒，又問道：“你家的電話還記得嗎？”
    “忘了。”
    陳城呲著一口白牙做凶狠裝，“別以為這樣，我就會給你飯吃。”
    賀小少笑了，原來是為了這個。他不急不緩地從口袋裏丟出一疊紅色大鈔，清一色印著毛主席老人家的光輝形象，“這點錢夠了吧。”
    秉著伸手不打有錢人的道理，陳城盯著桌上的錢看了半天，迅速揣進兜裏。
    賀小少笑了，“你很缺錢吧。”
    陳城的臉迅速垮了下來，“不用你管。”
    賀小少摸了摸鼻子，滿不在乎地把腿擱到餐桌上，“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給你的就是你的了。”
    陳城配合地答應了一句，“哦。”
    “那這幾天就叨擾了”，少年抓了把陳城的草窩頭，愜意地重新窩進沙發裏。
    “明天早上還有課，我先睡了”，陳城找了個借口。也不知為什麼，和少年相處的每一秒，他都覺得無比難受，像是有一千隻螞蟻在他的皮膚上瘋狂啃咬。
    “喂，你不問我的名字？”賀小少跟在他屁股後麵屁顛屁顛地走向床。
    陳城幹笑了兩聲，“你貴姓？”
    賀小少有一搭沒一搭道，“你猜。”
    陳城刷得嚴肅極了，“我管你，去去去去！一邊玩兒去！”
    賀小少極其無賴地撲在了陳城的床上，“我要睡在這兒。”
    陳城無奈拉著賀馳起來，從衣櫥裏找出另一隻枕頭。兩隻小枕頭並排放在一起的樣子，既可愛又溫馨。
    陳城先鑽進被窩靠牆的位置，拍拍身邊空出來的大半張床。
    賀小少爺蹬掉拖鞋，挨著陳城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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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一直陪著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