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顧總，我是陳鋒。有人在嗎？”門外，陳鋒和方睿站在一起，陳鋒手裏提著保溫盒，“又不是坐月子，至於嗎？”方睿斜著眼，瞅了瞅對方手上的家夥，麵露鄙夷。
    “方總，話不能這麼說，這是老板對顧總的關心。你想啊，出了這麼多事，夕雲能不擔心顧總的身體嗎？”陳鋒將飯盒護在懷裏，出聲反駁起對方，“顧總是不是不在家啊？怎麼半天沒人應？”向門口的小縫探了探，陳鋒小聲嘀咕道。
    “行了，行了，既然她不在家，把東西放下，我們可以撤了。熱死了，快走！”方睿頗不耐煩，作勢打算離開這裏，朝身邊的人投去無語的眼神，才幾個月不見，大家怎麼都像變了個人似的，夕雲如此，這個家夥也變得多管閑事了。
    “要不，我們給顧總打個電話，萬一他快回來呢。這飯菜得趁熱吃，6點，到飯點了，我要盡責地執行老板交代我的任務。”說完，陳鋒將飯盒往方睿懷裏一揣，“拿好，我打電話試試。”作勢，拿出手機。
    “這麼大個人了，還能餓死？夕雲，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了。”拗不過陳鋒，方睿拿著飯盒，往門邊擠了擠，嘴裏不停絮叨，“打吧，打吧，等那個人回來，我們是不是還要伺候他吃飯。我堂堂一個跨國公司的總經理，居然淪落到給人送飯。”
    “能不能安靜點？你聽。”陳鋒拿著手機，做了個噓聲，將耳朵湊到門邊，對方睿擠擠眼。“聽什麼？走了，他不在家。”方睿瞪了陳鋒幾眼，語氣更加不耐。
    “裏麵有鈴聲，顧總在家，就在門口，方總，你仔細聽一下。”陳鋒向走了幾步的人招手，神情嚴肅。方睿又走了回來，學著他，湊到門邊。
    “顧家在家，怎麼不給我們開門？”陳鋒麵上疑惑不已。“可能他在睡覺，手機忘這了。”方睿心不在焉地附和道。“不行，我們去找開鎖的，進去看看，顧總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方睿按著門上的密碼鎖，動作熟練自然，朝陳鋒開口道：“能有什麼事？”“方總，你知道密碼，怎麼不早說？”兩人一言一語地拌起嘴來，開門，見到眼前的景象，都怔住了。
    “顧總，顧總，醒醒，你怎麼了。你可不能有事啊，我的年終獎可全壓您身上了。”陳鋒帥先反應過來，大步跨到顧浩身旁，推了推倒在地上沒有意識的人，抬頭向愣在門口的方睿喊叫：“叫救護車啊！快，我們把顧總送去醫院。”
    “不行，我得跟老板報告，這可怎麼辦啊！”陳鋒坐在地上，喃喃自語，說著要給夕雲打電話。方睿彎腰迅速將人攔了下來，“幹什麼？不就是人暈了，你敢跟夕雲說一個試試，我明天就開除你。”將陳鋒的手機扔在地上，方睿站起身，望著地上暈倒的人，眼神晦暗。
    到了醫院，方睿忙著辦手續，陳鋒躲在廁所，悄悄告訴了夕雲，顧浩進醫院的事。果然，那頭的人一聽，急了，“我馬上回來，你好好看著。”掛了電話，陳鋒有點發蒙，老板現在怎麼趕回來，他是不是在說夢話呢。
    人進了手術室，方睿和陳鋒在走廊裏站著，誰也沒吱聲。方睿倚在牆上，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低頭看了看表，晚上10點，突然，他輕聲開口，“你沒把這事兒告訴夕雲吧。”
    見身旁的人垂著腦袋不做聲，方睿指了指陳鋒，頗為氣惱，“你，我說你什麼好。夕雲，他神誌不清，你也瘋了嗎？你們，真是，任意妄為，公私不分。算了，他要回就回吧，隨他去，攔也攔不住的。”方睿歎息一聲，坐了下來，彎著身，手撐在膝蓋上，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兩人挨著坐在醫院冰涼的椅子上，即使誰都不說話，也能感覺出兩人同樣的焦急。又過了1個小時，陳鋒探頭望著手術室，擺了擺頭，坐立不安，“方總，都進去這麼久了，顧總不會有事吧？”
    終於，手術室的燈暗下去，醫生陸續走出來，兩人上前詢問。“病人身體各項指標沒有問題，CT、磁共振也沒有異常。”聽到這裏，兩人總算放心了，同時呼了口氣，陳鋒心急地問道：“那是不是沒事了，醒了嗎？我們能去看看他嗎？”
    “現在的問題，病人的意識沒有恢複的跡象。很抱歉，我們建議將病人轉精神科或神經外科，做詳細腦電圖及顱腦CT檢查，請問病人有無腦外傷？有無精神病史？”醫生的問題將兩人震住，麵麵相覷，醫生見狀，搖了搖頭，“先把病人安排在普通病房，你們要盡快聯係病人家屬，切勿影響病情診斷。”
    隨後，護士將病床上的顧浩推了出來，兩人木木地跟在後麵，進了病房，護士離開前提醒兩人，“你們還是先回去聯係他的家人吧，留在這裏沒有用。”
    “現在該怎麼辦？聽起來，很嚴重！我們不能幹坐著啊，怎麼辦，怎麼辦？”陳鋒睜大眼睛望著立在一旁的方睿，抓著頭，在病房裏踱步。
    “夕雲說他什麼時候回來？”將被子往顧浩身上拉了拉，又掖好被角，方睿坐下來，十分鎮定，淡淡問道。隻是看著病床上人事不省的顧浩，眼裏的擔憂和焦灼無法隱藏。
    門突然被打開，夕雲匆匆進來，大步走到床前，“他醒了沒有？”方睿搖搖頭，將醫生的話原本複述給夕雲聽。
    “現在轉院。手續已經辦好了，馬上走。”邊說著，夕雲邊掀開被子，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蓋在顧浩身上，一把抱起人往門口走。
    “轉哪裏去？”自知現在情況緊急，方睿和陳鋒跟在夕雲後麵，隨著一起上了醫院天台。見到天台的飛機，方睿神情嚴峻，“你要幹什麼？把他帶哪裏去？”
    “美國。Jack已經坐航班趕回去了，方睿、陳鋒，你們跟我一起上來。”夕雲將人抱到座位上，回頭對站在不遠處的兩人解釋，語速極快，眉頭緊皺。方睿甚至來不及問他口中的Jack是誰，他明白到，顧浩的病不簡單。沒有猶豫，方睿拉著呆愣的陳鋒一起上了飛機。
    飛機在高空航行，三個人都沒說話，夕雲給昏迷的顧浩穿好拖鞋，讓他靠在自己肩上，小心拉過身後的毛毯蓋好，低頭專注地看著，伸手撫了撫對方額前的劉海，摸到額頭，夕雲神色憂慮，抿著嘴，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
    “怎麼了？”方睿坐在一旁，輕聲問道，一顆心也懸著，放鬆不下來。
    “他在發燒。”夕雲將顧浩緊緊摟住，放在膝蓋上的另一隻手在微微發顫。方睿看在眼裏，不好的預感侵襲而來，望了望外麵的夜空，漆黑一片，前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