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浩離開後，夕雲久久沒有回神，靜靜坐在那裏，臉上看不出表情，直到方睿的一通電話才將他的思緒拉回。
    “喂，夕雲，我告訴你，那個臭小子偷偷跑回去了。這回，你可得有心理準備啊。不然……”拿起手機，電話那頭就傳來火急火燎的聲音，沒等說完，夕雲皺了皺眉，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
    “不然，怎麼樣？第一，他去哪裏，回不回來與我無關；第二，就算回來，自有治他的人，輪不到我操這份閑心。”可能心情還未平複，聽著對方的話，夕雲心情莫名煩躁起來，語氣不覺有些冷。
    “喲，稀奇啊，居然發脾氣了。說吧，什麼事兒？”聽出了對方的不耐，方睿忍不住調侃起來，電話裏傳來陣陣調笑聲。
    “我相信，接下來，你應該笑不出來了。顧浩知道我們要對付顧家。”聽到對方戛然而止的笑聲，夕雲發現剛剛煩躁的心情竟然有所緩解，緊皺的眉頭慢慢舒緩開來，靜等方睿的驚乍。
    “什麼時候發現的？怎麼會發現呢？那李嵐的事也知道了？”果然，電話裏傳來對的驚呼聲，音量不覺加大，夕雲稍稍遠離手機，等著方睿一口氣說完，低頭看了看手表，慢悠悠地說道：“43分鍾前。”
    “然後？怎麼被發現的？應該不會是你，演技杠杠的。那一定是陳鋒那個兔崽子，我就說過，那臭小子靠不住。這下事情難辦了。想想就來氣，我他媽的真恨不得現在回去狠狠削他一頓。不打他個半死，這口氣我解不了。”
    從電話裏夕雲知道方睿現在一定氣急敗壞，想著對方一副磨刀霍霍的的樣子，夕雲覺著自個的心情又恢複了許多，先前的煩躁一掃而光。
    “好，我等著你回來，把我打個半死。”夕雲一臉平靜地吐出這幾個字，絲毫沒有考慮電話那頭的人聽到這番話會怎樣。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你告訴他的？不可能，你這家夥精得很，這樣的蠢事幹不出來。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不是玩笑。在我家剛才和他已經攤牌。”夕雲繼續補充道，語氣變得嚴肅，一點聽不出是在開玩笑。這下，方睿徹底炸了，再也無法安慰自己這不是真的了。
    “看來，是你主動說的了。夕雲，你這氣死人的本事又見長了。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腦子裏都在想什麼？接下來，怎麼辦？計劃還行的通嗎？”
    “我在想什麼，你是明白不了的。”無視對方的指責，夕雲不鹹不淡地開口說道，望著窗外，晃動的樹枝，枯黃葉子所剩無幾，光禿禿的，看起來有些蕭索，不知還有多久回複生機。
    “你別逼我飆髒話。那好，敢問您接下來有何打算，還請明示。”方睿咬著牙很恨地說道，顯然已被氣急，卻極力壓著怒火，心裏真的希望夕雲有所計劃，甚至是故意為之。
    “一切不變，不會有任何影響。”夕雲正色道，收斂紛亂思緒，隻是篤定的語氣惹來電話那頭的不快，出聲提醒道：“我不知道你哪裏的自信。但是，我隻信一點，隻有死人才不會開口。”
    “我說，不會改變。”夕雲臉色沉下來，對方的話似乎觸動了他的神經，以致說出的每個字都咬得極重，隱隱帶著警告意味。
    “夕雲，你變了。依你的性子，是絕不允許這種變故發生，更不會在這裏什麼都不做。我才離開一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夕雲，你在心軟。”
    “應該怎麼做？找人做了他，殺人滅口？”方睿的話，句句直擊心髒，尤其是最後那句心軟，更是讓夕雲無所遁形，即使如此，內心還是難掩憤怒，為對方，也許為自己。夕雲不禁提高音量問道，隻是語氣稍顯無奈。
    “難道不該如此？”聽到此，方睿反問那頭的人，帶著難忍的怒氣，繼續說道：“別忘了你說過的話。威脅大局的棋子，本就應該立刻毀之，容不得一點差錯。倒是你，竟會對一顆棋子心慈手軟，還真是意外。假戲真做的事，絕不會發生在你身上。可是，現在，我開始懷疑了。”
    “計劃不會有任何改變。這兩天給江叔打個電話，江亦恩的事給他透個信。”夕雲肯定的語氣沒有讓方睿有絲毫的放鬆，反而如此明顯的轉移話題更讓人不悅。“不要岔開話，這事兒還沒完。今天你不說個明白，我是不會罷休的。”
    “沒什麼好說的，事已至此。”夕雲隨意的態度，更加激起方睿的不滿，“糊弄我，好。我倒要看看，江叔那裏你要怎麼圓？”
    “你想聽什麼？”夕雲懶懶地說道，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似乎困意來襲。
    “當然是你的解釋。然後，我再決定要不要幫你。江叔恨透了顧家的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他知道這件事，絕不會坐視不理。到時會發生什麼，想必你也清楚，那就不是你三言兩語能改變的。”
    “這一點，我很清楚。現在，不會有任何顧慮。”夕雲語氣堅定，似乎已下定決心。隻是這種話並未打消方睿的疑慮。
    “顧慮？有什麼好顧慮的？還是說，你在害怕？我真是搞不懂你了，不要告訴我，你和顧家的那位處出感情了。怎麼，還真拿他當朋友？Areyoukiddingme？”說到最後，方睿開始咆哮起來，手機裏傳來陣陣怒吼，可見被夕雲氣得不輕，話裏夾著諷刺味兒，反問道。
    對於方睿的質問，夕雲停頓了一下，並沒有立刻作出回答，反而陷入思索，終於緩緩開口道：“顧浩，和顧家其他的人不一樣。他，沒有做錯任何事。”
    聽到夕雲說出的話，方睿怔楞了一下，遲遲沒緩過來，冷冷地說道：“你在告訴我，他是無辜的？我沒聽錯吧，夕雲，這種話竟從你嘴裏說出來。我真的很好奇，那小子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把你弄成這副德行。”
    “你應該放心的。經過這一次，往後我和他也隻能是敵人，勢如水火。”夕雲出聲安撫道，搖了搖頭，十分無奈。
    “就怕你心裏不是這麼想的。說實話，我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你和他會出事。尤其今天聽到你這些話，我的感覺更加強烈。對你，我一直都很放心，你的心硬得很，沒有什麼能動搖你。可是，夕雲，現在我有點擔心了。”
    “能出什麼事。管好你媳婦孩子就行了，用不著瞎操心。”夕雲適時堵住對方的嘴，厲聲說道。“好，我閑得慌，我瞎操心。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今天把話撂這兒，我等著你跟我哭的那天，咱們走著瞧。”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夕雲徐徐開口，懶理方睿惡狠狠的賭氣。
    “我跟你說正經的，最難對付的，往往藏得最深，顧家同樣如此。不聲不響的攀上了程家，那個顧偉還真不容小覷。”
    “會咬人的狗不叫，冷不丁地竄到背後咬住不放，多年忍氣吞聲就為這一刻。看來，顧海撐不了多久了。顧偉的婚禮下周舉行，我會出席。也是時候，和他們見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