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得意吧，當了總經理。別高興地太早，位子能不能坐得久，還是要憑本事的。哼。”身後傳來響聲，刺耳的令人討厭，顧浩冷著臉，轉身一看。果然，討厭的人，連聲音也及其討厭。
    “當然，隻要我還活著一天。顧傑，你，這輩子就是癡心妄想。”顧浩眼神銳利，嘲諷地看了對方一眼，轉而去招呼其他的人，隻留下某人氣得渾身發顫，語氣陰狠，眼睛快要噴出火來，“顧浩，我們走著瞧”。
    卻不知，這一幕盡數落入夕雲眼裏，嘴角勾起，夕雲臉上浮過一絲輕蔑，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一晚上，夕雲隱在角落裏，自斟自酌，靜靜地看著場中的人。隻要一回頭，顧浩就能看見對方，甚至臉上專注的神情，都十分清晰。倆人相視而笑，都是一臉無奈，默契十足。
    突然，有人走近顧浩身邊，耳語了幾句，夕雲清楚地瞧見了對方臉上分明的厭惡。兩人一起離開大廳，往樓上走去。夕雲一想到，今天和那個人見不成麵了，心底甚至有點兒遺憾。
    晚上10點，酒會結束，會場寂靜下來，隻剩幾個酒店人員在默默打掃。夕雲靠在牆上，十分耐心，眼見有人進來，果然是顧浩，立刻走上前去。
    “走吧，去我家。”夕雲走近，望著眼前的人，表情突然凝重起來，一聲不發地直奔停車場。
    到了車上，夕雲終於開口道：“嘴上的傷，你父親打的？”說著，又扯過紙巾，遞了過去，隻是臉上表情似乎不大好。
    “顧著生氣了，沒來得及躲開。”顧浩一邊擦著嘴角的淤血，一邊瞅了瞅對方，小心翼翼地說道。
    “小王，路過藥店，停一下。”沒有理會身旁的人，夕雲繃著臉，對司機說道。顧浩還想說點什麼，結果見對方一臉的陰鬱，也不知該說什麼了。就這樣，倆人一路沉默，車內異常安靜，氣氛頗顯壓抑。
    到家後，夕雲二話不說，就拉著人坐下，拿出藥膏，準備親自上藥。顧浩摸著嘴唇，神色尷尬，搖頭訕笑，“不用吧，明天就好了。”
    “過來，坐下。”夕雲忽視掉對方的說辭，眯著眼，看著顧浩，語言簡潔有力。
    “那好，我自己來。”顧浩作出妥協狀，一點點挪到沙發上，似乎十分為難。
    “好，你自己來。晚上，你睡客房。半夜你吐了、餓了，還是難受了，自己看著辦。”夕雲手裏拿著藥膏，忍著笑，胸有成竹地坐著，隻等對麵的人開口妥協。結果當然也在意料之中。
    “每次喝醉，都要折騰你一晚上。隻要你在，我都不敢喝酒了。”顧浩泄了口氣，傾斜著身子，雙眼緊閉，放在腿上的手握緊成拳，如臨大敵。
    “你這個樣子，好像我要怎麼你似的。Takeeasy!”夕雲鉗著對方的下巴，手上拿著棉簽，身體往前傾，盯著對方的嘴巴，輕輕抹藥。兩人靠得極近，幾乎碰著腦袋。
    “他想讓顧傑去公司，總監的位置都找好了。然後，吵了起來，頂了他幾句。”顧浩推開對方擦藥的手，開口說道，輕描淡寫，仿佛說的不是自己。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還在英國，完全不會有這些煩惱。你可以專心地經營你的工作室，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為什麼要回來。”夕雲試探性地問道，放下了手裏的藥，望著麵前的顧浩，表情極為專注，看見對方眼睛裏倒映著自己模樣，感覺微妙。
    “不甘心。好像仇人就在眼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逍遙法外，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經曆一次就夠了。還有，你在這裏啊。”顧浩說話聲音越來越小，身體慢慢向後靠去，眼皮垂下，好像隨時能睡著。
    夕雲看了看手表，23點45分，了然地笑了笑，果然，睡眠時間到。趁著對方還有一點意識，在耳旁小聲說道：“去房裏睡。”
    幫著床上的人脫了外套，蓋上被子，夕雲下樓進廚房，準備蜂蜜水。忙完了廚房的事情，夕雲上樓在客房洗了個澡，進臥室後，在另一邊輕輕地躺下。昏暗的燈光下，對方的臉就在自己眼前，安靜、柔和。望著眼前的睡顏，他的心從來不曾如此地平靜，就像靜止的湖麵。
    半夜2點，果然，身旁一直熟睡的人，輕微地動了動，眉頭緊促，慢慢動作變大，左右輾轉，嘴裏不斷囈語。夕雲隻敢眯一會，一直看著時間。見狀，趕緊起身，叫醒了床上掙紮不停的人。
    顧浩睜開眼睛，就看見眼前充滿關切的臉，被攙扶著去洗手間，跪在地上，撐著馬桶，吐個不停。夕雲蹲在一旁，不重不緩地在背上輕拍。等對方吐完了，又拿起備好的溫蜂蜜水給顧浩喝下。大概是跪在地上久了，顧浩猛地起身，踉蹌了幾下。夕雲扶著還沒緩過勁的人坐在床上，從洗手間裏拿起毛巾仔細地擦手。
    “每次喝多了，你都是這麼照顧我，這麼多年都沒變過。”顧浩靠在床上，有些力不從心，看著對方仔細照顧自己的模樣，小聲地說道。
    “那是因為，一旦做了一件讓對方不可原諒的事，就要再做100件讓對方感動的事，才可以抵消。”夕雲抬頭，想看看對方的反應，結果發現靠在床上的人閉上了眼，呼吸均勻，心裏生出絲絲的失望。
    早上8點，顧浩醒來發現自己在陌生的房間，愣了愣神，才憶起昨晚的一些片段。下樓，看著夕雲在廚房客廳來回忙碌的身影，心底湧起溫暖，很濃烈，畫麵如此美好，甚至希望時間在此刻停住。
    “早。昨天，是不是又害得你一晚沒睡？”顧浩走近，看著桌上豐富誘人的早餐，食欲大增，感覺坐下開吃起來。
    “還好，我也睡了好幾個小時。”夕雲端出牛奶，瞧著桌上的人滋滋有味地吃起來，臉上扶起一抹寵溺的笑。
    “夕雲，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比起大廚來毫不遜色。真希望以後每天都能這樣坐在一起，和你一起吃早餐。”
    “那有什麼不可以。”說完這句話，連夕雲自己都愣住了，似乎對於說出這種話的自己覺得不可思議，什麼時候連這種話都可以如此理所當然地脫口而出，想到此，不覺惱恨起自己來。顧浩瞧見對方愣神，開口道：“等我們結婚了，有了各自的家庭就不可以了。”
    “對了，你是下午回劇組嗎？”見氣氛冷下來，顧浩拋開話題，問道。
    “喔，是啊。你呢？什麼時候開始上班？”夕雲埋頭吃東西，看不清臉上表情。
    “等兩天吧，不急。”
    “一切小心！圈子裏不幹淨的事兒太多了，關係盤根錯雜，稍不留神就著了別人的道。”夕雲抬頭，注視著對方，眼裏盡是擔憂，真實的分明。
    “我和你一起，回劇組怎麼樣？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還沒有現場看你演戲，我很好奇。”
    “回了劇組，我的戲份比較重，沒有時間陪你。你一個人，OK嗎？”對方一臉期待的眼神，倒是讓夕雲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