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是沒有從王茂元那裏得知溫卿吟原來的名字，這一點我多少是有點可惜的，就像王茂元在得知溫卿吟在令狐洵那裏的時候，他不停的歎息。
    當年令狐洵娶溫卿吟的時候，長安城都震驚了，晚兒也知道的，為何王茂元不知？
    他口中說的那個溫彥博的後人真的不可以和令狐洵結為連理嗎？
    王茂元打賞了那個藝妓很多錢，我本來是給錢的，可王茂元說的話卻讓我覺得暖心又拿不出錢來，“你是我的女婿，都是一家人了，還分什麼錢，你剛入秘書省，多存點錢給家裏寄回去，也算是我對令堂的一片心吧。”
    他是我的長輩，是該關愛我的，就像母親和叔父那樣關愛我。
    可我卻一直那麼生分的叫他，心底有愧，然而我就是沒有改口。
    那藝妓謝過我們，優雅的站起身來行了禮。
    “好了，你先下去了，有需要我們再叫你。”
    “多謝二位。”
    今日樓上的雅座人並不是很多，那人離去之後整個空間內就隻剩下我和王茂元二人了。
    我看向窗外，外頭的人形形色色，富貴貧窮不一，高雅與庸俗共存。
    “你該去李公的府上，他那裏很適合你。”過了一會兒，王茂元又是這麼說，他都在我麵前說的不止一兩次了。
    其實我心裏清楚，去李德裕的府上和在王茂元的府上的都是一樣的，都是走向了李黨的陣營，可李德裕的權利要大些，他府上的人不是一般人可以動的起的，待在王茂元這裏總會有調動，總會流離顛簸，總會牽涉到一些人的利益而被打擊，他真為我想的周到。
    我該感謝他的，晚兒說我該感謝她，是呀，我是該感謝他們的。
    “你想要救牛黨的人，如今牛黨能撐起麵子的就是令狐洵，我們都能看清楚，你對令狐洵的感情，我們也知道，當年令狐楚是你第一個進入的幕府，感情是不那麼容易忘記的，我不會怪罪你，牛黨的人是該死，可並不是所有牛黨的人都該死，你的朋友，你能交上的朋友，總有一些令你敬佩的地方，我與令狐洵的交情不深，可早些年我和令狐楚的交情還是有的，他是一個公正廉潔的好官，為百姓做了很多事，你進入他的幕府也算是正道了，作為令狐府的賓客也是正道，這是對的，李宗閔他們迫害過李公，已經得到了懲罰，令狐洵沒有，所以他在長安，其實李公並不是針對令狐洵而調回我的。”
    “您說李公不是要針對令狐洵？”我微微驚愕，心裏卻沒有半分的竊喜。
    “其中細節我也不知，我手握涇源政權軍權，此時被調回長安，涇源的府兵也跟著回了長安，舉動是大了些，聖上不可能不知道，可聖上是厭惡牛黨的人的，他斷不可能調回牛黨的人，此時朝中的相權除了李公，還有一人。”
    “是誰？”我隱約猜到了他要說誰。
    “就是你的那位表兄，杜悰。”果不其然，從那時起，杜悰就成了李黨人的眼中釘。
    王茂元細細的說，“杜悰祖上隴南，不僅和本朝高祖皇帝同宗同源，還憑借這他高貴的出身掌握了朝中的很大一部分的軍權，神龍軍左右宰相各分一半，李公作為三省最高長官，是有神龍軍的大權，可聖上卻並不是把所有的軍權都交給了李公，他最會製衡權利，雖然厭惡牛黨的人，可杜悰也有一半的神龍軍權在手，李公當初任命了杜悰為相，是想要緩和和牛黨之間的關係，化解個人恩怨，消除黨爭的危害，共同為聖上效力，可這幾年下來，並沒有什麼效果，牛黨的人更加肆意妄為了，杜悰為相，令狐洵結交友人資助李玨，這些門生都是反對李公的施政方針的，這麼明目張膽的與執政者作對，李公也寬容夠了，是該清除朝中的反對派了，正清肅然，朝堂一脈的真正時代應該開啟了。”
    我聽後納悶道，“既然李公不是針對令狐洵，那他為何懷疑令狐洵資助李玨反叛朝堂？”
    王茂元深沉的看著我，“你知道原因的，不是麼？”他反問我。
    “什麼原因？”我反複嚼著這句話，一片茫然。
    “李公這幾日在府中休假，你隨時都可以去拜訪他，不會有人阻攔你的。”王茂元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料定了我是會去的。
    “去吧，李公很樂意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