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鄭州老家，我不想去應詔，那是令狐洵活動的結果，當是我背棄我親口在他麵前立下的誓言。
    母親當然很傷心，那麼大的年紀了還為我操心，“梓郎呀，母親知道你在長安也許艱難，甚至支撐不下去，母親盼望你高中，可另一方麵又想著你能在我身邊，這樣我也能看著你。”
    我酸楚的掉眼淚，握著她的手，不停的喊著那兩個字，“母親，母親。”
    你若是得知我在長安放縱自己，違背人倫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你還會這麼護著我麼？
    季兒是我的親弟弟，一母同胞，他向著我竟比母親多，一句話都沒提，可我現在怎麼好給他開口呢？
    我是被令狐洵拋棄的，還是我拋棄了令狐府？
    其實這都是一樣的性質吧，總之就是我離開了那裏。
    我窩在母親的懷裏，心裏難受得緊，從來沒有一個人的懷抱像她這麼溫暖過，我沒有一絲負重感，那麼釋懷，隻想好好睡一覺。
    醒來，我還可以看著天上的太陽，看它灑向大地，感受它的和煦暖暖，晚上還可以仰頭看繁星點綴的天空，身邊可以有那麼多的親人陪伴。
    父親，我一下子又想起了他。
    千百載之後，這日月普照的大地上可還有這樣一群生靈？他們曾經是母子，是父子，是兄弟，是愛人，這樣子的靈魂可還會彙聚？
    令狐洵，不是我不愛你，是我愛過了你。
    這情，你便給溫卿吟吧，他是你的未亡人，是這世上唯一對你死心塌地卻從不後悔的人，溫家的祖先死不瞑目，這罪責他願一人承擔。
    母親撫摸著的我的頭發，沉聲說，“既然回來了，就待在家裏吧，什麼時候你想出去了，便出去走走吧。”
    我點頭，可淚水總不停的搖曳，我不點頭，可母親的呼吸就在上方，我靜靜聽著她的心跳，這麼真實，這麼平穩。
    我怕一不小心我會說出實情，我怕我麵對她的目光時心底一下子就沒了隱瞞，她滿頭花白的銀發，我何苦欺瞞於她。
    這些年，我在令狐府為幕僚，可真正做的卻是些荒誕荒唐之事，我竟然能喜歡上令狐洵？竟然能為了他同意我和溫卿吟與他同床共枕？這不是聚眾淫亂是什麼？
    天哪，不要再想了，一下子，頭疼了起來，我抱頭痛哭。
    “梓郎，你怎麼了？”母親關切的問我。
    “不要管我，母親，我要靜一靜。”我悶聲說。
    母親歎息，“我知道你的苦處，外麵太難，回來也好，也好、、”
    “你知道什麼？”我忽地來了一句。
    母親低下頭來瞅我，“梓郎？你？”
    我楞住了，我怎麼能對母親這麼說話呢？我抓抓頭發，從母親懷中起來，氣息弱道，“母親，我回房間了，對不起，我沒能在那裏待下去。”
    母親笑笑，“傻孩子，你過得好就好。”我不忍再看她。
    其實我更想看看白雲朗朗的晴空，月色晴好的夜空，花紅水綠的滿園春色，可是，最終我隻能把自己關在那狹小的屋內。
    我不敢出去，那陽光太刺眼，卻不屬於我，那月色太飄渺，我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