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沒有回我，隻是那一雙水芙蓉的眼睛來，有了晶瑩的東西在打轉，眼眶包含著它，可最終它們還是落了下來。
    “對不起，玉陽，原諒我這麼做。”她的聲音有些低沉，不知為什麼，我想恨她卻無從恨起。
    甚至連她對我的不辭而別，一夜歡娛之後換來的是永生的刻骨和難忘，卻也是永生的傷疤和情殤。
    這就是她，讓我一生的傷疤上刻下她的名字卻不能恨她。
    後退了幾步，我仰頭靠在了那顆鬆樹上，突然全身無力，不想走，全然忘記了今日自己何所來，又將何所去？人生本就是一場未知的謎語，我不知道前途如何，這樣才能敢一直勇敢的走下去。
    可是途中卻是這麼的荊棘坎坷，刺傷了人，真疼，刺傷了心，真真疼。
    “我不會說出去。”良久之後，我弱聲的說了這麼一句。
    本以為他們會感激，卻不料永慢悠悠的踱了過來，他始終牽著錦瑟的手，沒有絲毫的鬆開過，“我也不會說出曾經你和錦瑟的事。”
    心坎猛地被磕到，我端正在站立，“永師弟，你知道些什麼，你又為何要這麼做？錦瑟她明明是喜歡我的，若是沒有你，沒有你……”
    我不敢想，若是沒有永，錦瑟她會真的一心跟在我身邊嗎？世事難料，一盤棋，沒到結局，誰也不知道輸贏。
    傾然間，那種渺小的又卑微的姿態使我的心都躁動了起來，其實，其實我真的不了解錦瑟，她不愛我，其實一直都不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轉向錦瑟，她的臉色一刹那間有些微變，似乎是冷了，她在瑟瑟發抖，而永他卻直直的盯著我，他的手在緊緊的攥著錦瑟的手，他不可能感覺不到。
    我隱約感覺了空氣中那一股僵硬和強迫的味道，可我還是想搞清楚。
    “錦瑟，你是真的愛上永了嗎？”
    我盯著她的眼睛，她歎了一氣，堅定道，“玉陽，不屬於你的，不要在執著了。”
    已經知道答案了，無需在蒼白的說出，然而，錦瑟在吐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分明在流淚，因為她的身體不停的抖，連那烏黑的眼睫毛都打著冷顫。
    如果這句話時最好的結局，那麼我也無需在追問，此處無需我的插足。
    抬頭望了望天，暗暗的陽光不刺人眼睛，卻惟獨射進人的心房裏，沒有溫暖，隻有冰冷，寒氣不凍人身體，卻獨獨沁入骨髓，脆裂的碎聲，不比冰冷讓人感到恐慌，在一個沒有歡笑，隻有傷情的地方，人還是受不了的。
    我微微欠身，算是對曾經的祭奠，也是對他們的祝福吧，同門一場，若是太過薄涼，終究是不好的。
    “玉陽師兄來這西山是有事要談麼？”我剛走出了幾步，永的聲音卻在背後響起。
    我不想回答，可一想到言箐那張渴望的臉，我強撐著意誌轉過身去，“有人托我來這裏找一個人。”
    “哦，是誰？”
    我思量了一下，“永。”
    他並不驚訝，“玉陽師兄請說，若是能幫上師兄，那也是我永的榮幸。”
    “梓郎。”錦瑟卻在此刻喊出了聲。
    “原來玉陽師兄本名叫梓郎啊。”永倒是笑著一驚。
    我看見錦瑟失神的望著永，似乎在請求。
    永微微一笑，淡淡撫摸那淺薄肩頭。
    我在他的眼神裏麵竟然意外的看不到溫柔。
    “永師弟，我想請你做言箐的師父，教他劍道。”我彎腰施禮，咬著嘴唇說。
    為了言箐，我什麼都可以忍受，即使麵前這人是我的情敵，可以說我是討厭的人，即使剛剛我被他和錦瑟的背叛傷過，可言箐，他是我一生都不能放棄的人。
    永慢慢走了過來，他伸手扶起了我，我陡然一驚，他的手竟然是如此的冰，像極了他的人，也像極了那曾經我遇到的一人。
    我抬眼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想要看穿，卻始終看不透，我想找出破綻，可終究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