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那你總是來這裏做什麼？難不成這裏也有你看上的？”
    我圓目瞪他，“哪像你這麼有情調？來到這裏調戲良人？”
    “我要是有情調，也就不會是現在這麼一副狼狽模樣了。”
    “就因為他拒絕了你？”我嗤道。
    他卻不語了。
    半響沉默，他卻忽地發問，“你到底是喜歡令狐洵還是溫卿吟？”
    “誰也不是。”我一口反駁。
    而後卻趁機調笑起他來，“你看看你，堂堂的中央秘書省官員，竟然連一個歌樓裏的賣唱的都搞不定？羞不羞呀你。”
    “不羞。”竟然還大義凜然起了。
    “還有，你哪裏看到我搞不定他了？”
    “我搞定他的時候怕是你沒見過吧。”他色眯眯的笑。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麼，臉上頓時熱了起來，鄙視道，“果然是無恥的家夥。”
    他卻幽幽歎息，“要是你是我喜歡的就好了，現在就可以對著你無恥起來了。”
    抬腿，狠狠的給了他一腳。
    他疼的直咧嘴，我在心底狠狠的笑。
    望著窗戶，天色似乎也暗了下來，微微西風給這本就嚴寒的冬日裏更增添了幾份的涼意。
    跟隨著天色灰暗的同時，我的心也愈發的不安了。
    “白菱，我想過些時日就回去。”
    “你真要離開？”
    我點頭，“我不能背棄了表叔，恩師這裏我自會給他說清楚。”
    “那你讓他們怎麼想？”
    我沉默。
    內心也閃過幾份的苦悶，但是頃刻這份苦悶便被我的意誌所壓倒。
    我曾在令狐洵的麵前立誓，此生再也不會依附權貴來獲得功名，若是違背此誓，必窮苦潦倒一生。
    可是，在我心中我從未把令狐楚當做是權貴，他隻是我的恩師，亦是我的知心，他親口說過的。
    即使在世人眼中，我投奔令狐楚便是進入了幕府，進入了仕途，可是我的心底，還是有不能釋懷的芥蒂，我始終不是通過正規途徑來入世的，更何況，我從來都未認為我真正的進入仕途過。
    我終是沒有回答白菱的這個疑問，就當我給他輕薄他人的心起了一連波紋吧。
    過了幾日，思慮之下，我還是向恩師提出了我要回華州的事情，他並無什麼驚訝，更多的倒是歎息，他歎息說，“我還是留不住你。”
    他又歎息說，“可惜了我不能承諾你什麼，這個國家也不能彌補你什麼。”
    我不懂他為何說的這麼深沉，他要給我什麼承諾呢？這個國家又能彌補我什麼東西呢？
    臨走之時，我去看過令狐緒，像以往的幾次告別一樣，他的眼裏的光芒是所有人都為之不及的，他雖然病魔纏身，可他從未放棄對生活的希望，他雖然滿頭銀發，可是，他的心依舊年輕活力，他雖然活在這塵世中，可是，他卻早已看破了世間生死，超脫世俗之外。
    隱約之間，是誰在我耳畔多次說過“朝秦暮楚”這四個字，他磁性性感的嗓音深深的印在我心頭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罷了，就算是朝秦暮楚吧，我也不在乎這些無所謂的流言了，再說，一人之言，並不能代表什麼。
    言箐哭喪著臉對我喊，“為什麼你要離開長安？”
    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漠視他的呐喊。
    他氣的眉毛都瞪起來了，“李梓郎，你為何要回去？長安哪裏不好了？”
    “哪裏都不好。”我沒有抬頭，卻重重的回了他。
    他站在我麵前，踮起腳尖怒視著我。
    我卻從來不吃這一套，給他冷臉，半響之後，到底是他妥協了，拽起我的手臂，苦苦道“公子，我們就在長安再待些時日好不好？”
    “不好。”
    “那你不想見到令狐洵了？”
    “你說什麼？”我甩開他的手。
    他閉口不言。
    “你真的不喜歡令狐洵？”緘默之後，他再一次問我。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我說過了，我不喜歡就是喜歡。”
    “嗬嗬，公子，那我們就回去吧。”
    “呦，你的變化怎麼這麼大呢？”我瞅他。
    又湊上來，我連忙躲過，警告道，“不要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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