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失望了。
    原來他們是要逼奸，而這場主謀卻是溫卿吟。
    是我交友不慎？或是我從來都未真正認識過麵前這人？
    還是說，我不懂，不懂他心頭的情？不懂他心頭的愛？還是不懂他心頭的恨。
    他恨我麼？
    我想再也沒有答案了。
    、、、、、
    一切都是夢，我卻不願意它醒來了。
    次日清晨，當晨曦透過窗欞照射進來之時，我竭盡全力掙開了眼睛。
    想要看看這個世間的肮髒和瘋狂，卻終究在一片徒勞無用中無望了。
    “公子，你醒了。”
    啊？怎麼是他？
    渾渾噩噩中，一個腦袋探了進來。
    我的夢一下子被打碎了，神經也在霎間清醒。
    突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不可思議的環顧了一眼周圍。
    沒錯，這是我的房間。
    “言箐？”我盯著他，臉上打著莫大的疑問，“我怎麼會在這裏？”
    “公子，你這話真是可笑，你不在自己的房間還能在哪裏呀？”
    眼裏盡是鄙夷。
    我一耳光甩過去，他卻靈巧的躲過了，“嗬嗬，公子，大清早的你就打我，不怕遭報應啊？”
    我沒有再搭理他。
    匆匆穿好衣袍，許久卻都不聞他的回應。
    卻在對上眼的那一瞬間，發覺了他眼中的神采，他死死的盯向了我，不給我任何逃竄的機會。
    “你、、”
    我渾身緊繃，心裏卻沒了底氣，我怕，怕他在細心之下發現什麼。
    最終，他卻笑了。
    “原來，你喜歡令狐洵。”
    我驚愕的盯向他。
    他第一次在我麵前牽起了苦澀的笑意，“你喜歡令狐洵？”
    不知所以，我茫然的搖頭，“你胡說什麼？”
    “那是什麼？”我看著他抬起手指向了我的胸口。
    我低頭望去，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上一層紅紫的痕跡，我瞬間明白了。
    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
    抓狂的，我怒吼，“不是他，不是他。”
    誰喜歡那種人？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看著他一點一點的近身而來，卻突然很害怕，很心虛。
    不可置否的，我後退了。
    他笑著前來，“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你何必這麼激動？”我在他的話裏聽出了一些意味。
    胸口猛地提了一口氣。
    鼓足勇氣，我迫使自己的眼睛與他直視，“言箐，你不要亂說，令狐洵是恩師的愛子，我怎麼會有那種想法，再說了，本朝清規戒律，我們又怎可去冒犯呢。”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我本以為他就要放下了，卻不料下一刻，他忽地撲上來，猛然扣住了我的手腕。
    我驚愕不已，卻一動也不敢動，這樣子的言箐讓人看不清，讓我感到陌生。
    有細風吹過，我看見了幾縷細碎的發絲拂過了他的臉頰。
    很美很美，他再也不是以往的那個侍從少年了。
    他長大了。
    我有些驚慌，他清澈如水的眼睛讓我迷惘，又讓我在裏麵看清了我自己。
    狼狽不堪。
    他卻在我一下一下的顫抖中鬆開了，帶著淡淡的憂傷，和我不能理解的笑意。
    驟然離去的手使我覺得寒冷起來，我卻忽然很想留戀著這不多得的溫暖。
    在那一刻，我感覺我失去了。
    “對哦，公子，這關我什麼事呢？不過是你的自由。”
    他倏地轉身。
    “言箐。”
    怔了一刻，他卻驚慌失措的衝出屋外了。
    在敞開著的房門間，我伸出手來，在寒風中顫抖，我想要抓住，想要拚命的挽留，卻到底是辜負了我的心。
    在我神經完全清晰的第一瞬間，我最想搞清楚的還是那些夢，那些存在與現實中的，卻又在現實中無緣無故消失的夢。
    到底是什麼？如此的真實，又如此的不真實？
    當日的晌午，我奉命搬入了令狐府，但我知道，這次我來長安是表叔的恩準，但絕非是要我再次定居下來，我不可能，也根本不能在此。
    我感到了這個世間的虛假和飄渺，甚至在我的意識中，我都感覺到了毀滅。
    而伴隨著我的這種毀滅意識的同時，不止有我的家族，這個朝堂，還有這個國家。
    元月二十日，天子在身邊宦官鄭注的挾持下，被迫貶斥了前朝宰相之子本朝尚書令宰相李德裕為鎮海節度使，而引山南西節度使李宗閔為宰相，國事掌握在庸懦之手，國之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