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當時少年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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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郎,你想知道那晚發生的事情麼?”就在我要踏出水雲閣的房門時,他卻突然在背後喊了一句。
“還請令狐相公告知。”
“我不會告訴你,梓郎,既然你無情,那我便要你此生活在遺恨中。”
“你永遠不會得知你對一個人的傷害有多大,就像你永遠無法得知你的前途是怎樣的一片淒涼,李梓郎,你會後悔的。”
背後傳來他最後的聲音,我感覺到了重負,卻在瞬間釋懷。
我感覺到了鋒芒,卻在下一刻被遺忘腦後。
三月二十日,我踏上了進京的步履,在太原城外的柳蔭下,令狐楚慈祥可人的笑容,溫卿吟惑到眾生的笑容,令狐綸天真無邪的笑容,他們的笑令我難過,他們的眸子令我疼痛。
“令狐相公,一日相從,百年見肝膽。”
“李梓郎,我恨你,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便恨你,而且一直恨你。”
耳畔回響的是他那磁性性感的聲音,似乎又見到他那嘴角掛著的邪魅笑意。
一個冷顫,我驀然回神,與眾人告別,踏上千裏的步伐,朝著我的人生前進。
四月初我到達長安。
長安的繁華令我瞬間大開眼角,街道上行人接踵而至,熙熙攘攘,店鋪琳琅滿目,珠光玉器,歡聲笑語。
士族子弟結派而行,卻不似那些無賴之人,他們是讀書人,他們是世家大族,他們相伴而行,隻是表示,他們不是寒門子弟。
而一側的寒家子弟卻投去鄙夷的眼光,他們以文取名,看不起門蔭下的子弟,他們自命清高,經常聚集在一起談論世道。
在客棧安頓下來之後,我便認真的準備起了不久後的考試,每日在自己的房間看書,作文章,權作練筆之用。
四月二十日,權知貢舉第一天。
主持常課的乃是當朝相國賈訴,他頭發有些花白,眼睛細長,卻不是眯著的,一身高貴的紫色官袍,身材略微的清瘦,我卻沒有感到半分的和藹之意。
殿上士子皆認真又細心的在作答,屏氣凝神中,隻能聽見下筆時的莎莎作響聲。
我順利的答完了所有的試題,明經課的帖經對我來說,根本不成問題。
第二日,進士科的詩賦,我亦是踏歌前行,最後一題,倒是出於了我的意料之外,出題人在開頭說“牡丹乃是本朝國花,請以此為題,抒發自己對國家的一片赤誠衷心。”
停歇了半響,我捉了筆,莎莎寫下“錦幃初卷衛夫人,繡被猶堆越鄂君。垂手亂翻雕玉佩,折腰爭舞鬱金裙。石家蠟燭何曾剪,荀令香爐可待熏?我是夢中傳彩筆,欲書花葉寄朝雲。”
國色天香,無人不追捧,我對其有著極大的愛慕之心,卻不得不說這也是違心的。
恍然想起,那一年,在洛陽的中央廣場,一大片一大片的牡丹在風中婀娜搖曳時的盛況,那是怎樣的一片美景啊,光彩奪目,獨特芳香,就像本朝。可惜,風停,榮華謝後,一片淒涼。
幾百年前,那擁楫而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的越人是懷著怎樣的一個心境去表達自己心中的愛慕之情,那出身高貴,泛舟新波之中的子皙又是用著一顆怎樣的心態去接受的呢?最終他們相擁而眠,到底羨煞了世間多少人?
可是如今呢?荀彧的香氣即使三日不止,可江郎卻終究才華逝去,往日那夢中郭璞帶著辭藻華麗的彩筆如今又在何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