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箐他說的對，自從三月份我走進留守府的那一日起，我就變了。
    悄悄的在改變，連我自己都不知是什麼？
    “他怎麼是那種人？”我搖了搖頭，難堪的臉色還是正對著季兒。
    他笑了，笑的無聲，卻是有聲音的。
    “哥哥，世家大族，豪門之內，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我說的是何事？”我不解的看向了他。
    他苦笑了，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
    “可我明白，這裏、、、”他把手收回，放在心口，“這裏我能感覺到，我能明白。”
    “哥哥，心一旦迷失，做什麼都是惘然的。”
    我羞愧的垂下眼睛去，池塘中紅的如火的荷花此刻在我看來，竟然是那麼的諷刺，我有何資格來自命清高？我又有何資格來一日如昨的養著這些高潔的東西？自己都做不到，為何要怡情養性？
    “哥哥，你不要自責，失去了可以再找回來，隻要你回來你還是我心中的那個哥哥。”
    回來？
    心中的？
    不，不，既然是我選擇的，我怎麼能後悔？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選擇，既然選擇了這一條路，無論前途如何，我都不會退縮。
    “不。”我厲聲吼了出來，一步上前，佇立在池塘邊上，舉目望向遠方，“不，我不會退縮的，永遠不會，季兒，哥哥做過的事從來不會後悔，從來不會。”
    話落，我華麗的轉身，就要離開。
    “哈哈。”
    “季兒？”
    “哥哥，你以為你可以嗎？哈哈，你太癡傻了。”他笑的有些扭曲，有些淒慘，卻是那般的真實。
    “屈平都做不到的事，哥哥，你覺得你還能怎樣？”
    “屈平？哼。”我鄙夷的笑了，“雖九死其猶未悔。”
    “我永遠不會，因為我不是他。”
    “哥哥。”他伸手纏住了我。
    “他也不是楚懷王。”
    ********
    即使我返回了，我義無反顧的返回了，想通了，可是，那夜在水雲閣聽到的事還是無法被我忘卻。
    令狐楚的一片苦心，期望著令狐洵能成才，能堂堂正正，能赫然屹立於朝堂，傲視群英，為了家國，為了政堂，為了這滿目創傷之後的唐王朝能重拾輝煌，他對令狐洵寄予厚望，可是，他能知曉嗎？
    他能知曉他的愛子，他那一向被世人公認為中性耿直，知性純良的愛子是那樣一種人嗎？
    他的心都是扭曲的，他的內心是那般的不堪，完全與他的外表相悖，他能想到嗎？
    不，令狐楚是我的恩師，是我人生中的第一顆大樹，我不能讓他這麼的被蒙在鼓裏。
    這一日，天氣初肅，我沒有半分的猶豫，直接從書房內走出，奔向了政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