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憤怒了，一把甩掉她的手，啪的一聲拍打在了它晶瑩剔透的身子上。
    疼，還是疼，比它死氣沉沉的入葬我臉頰上的時候還要疼。
    我真傻，它停歇在我的臉上，我打了它也就是間接了讓我挨了揍。
    母親卻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
    我順著聲音睨去，隻見她抿著嘴唇，優美好看的唇線之上，臉頰上深陷下去的酒窩分外的美麗。
    那一刹那，我明白了，也許，所謂的風華，不過就是一顰一笑之間。
    “梓郎，你呀。”她終究還是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
    我知道，有些話她是不想說出來的，比如說父親的事。
    “母親，你愛父親嗎？”
    頓了頓，在寂靜的令人窒息的氣氛中我還是不能忍住的問了。
    方才就要邁進去的步子硬是頓在了欄杆的角落處。
    我又在下垂的眼簾下，瞥見了那奄奄一息的藤蔓。
    此刻，我的心卻是僥幸的，“誰讓你受不住嚴寒，活該，報應。”
    收回眸子的那一刻，我卻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光線太亮了，我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我身上穿的孝服，陪襯著一輪明月高懸當空，雪白皎潔的咯眼，我微微眯起了眼睛來，手心緊緊的摶在一起，我隱約感覺到了，它滲出了汗，是冷的。
    母親應該是瞧見我的窘態。
    粗糙如麻布的手在我的肩頭處輕輕揉了揉，我卻沒有方才那般的觸心。
    她的動作，很是溫柔，也許，我在想，以前日日的夜裏，她也是用這樣一雙靈巧溫柔的手為父親揉背的嗎？纖細的指尖是不是也會輕柔的撫摸著父親的脊背，還有胸口。
    又是該死，我在內心狠狠的捶打了一下，我想多了，還想歪了。
    臉頰上火辣辣的滾燙起來，我想，此刻，我的肌膚一定是紅透了。
    “我愛他，但是我也恨他。”本來以為她是不會回應我的，因為這麼長時候了，母親她一般都是不會讓人等待的，我暗沉下去的心思，早就不抱著什麼期望了。
    我詫異的盯上了她定定如神的目光。
    “我愛他總是這般的為別人著想，卻不總是為自己想一刻，我恨他總是這樣的獨自一人背負一切，卻總是連我這個妻子都不喚上。”說這句話的時候，母親竟然是笑著的。
    我沒有看錯麼？
    是的，母親她很喜悅，看的出來，她並不痛苦，但是我想，有些時候，痛苦並不是都能表現在臉上的。
    “抱歉，母親，我不該在這個時候提到他。”我內疚了，我知錯了，即使前一刻我有多麼的想知曉她的答案，她內心的想法。
    父親會在這個時候拋下我們，他難道不是最應該清楚我們此刻的拮據嗎？
    不論她怎麼的為他辯解，我終歸是恨著他的。
    “好了，梓郎，看你，這麼酸麻的話也逼迫著你母親說出來。”母親嬌羞了，她臉紅了，歲月磨蝕掉的是她的年華，卻沒有湮沒她的風情。
    這個時候，她還不忘乎的在我身上捏了一把，以報複我逼迫著她說出了實話。
    末了，還是要瞪上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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