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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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的,真的嗎?你真的要教我。”雨滄滿臉驚訝的看著我說。
我點點頭,將琴擺正,移坐到一旁。
瞧著雨滄端坐了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望著那琴身後又望了我一眼,挽袖撥了琴弦,依舊是那斷了一根弦的長琴,輕撥慢挑,動作行雲流水。
我在旁靜靜的看著他,雨滄的相貌是屬於那種謙謙公子式的,額鬢上的黑長的頭發細細的挽起由一根白玉簪固定,由於先前的事情,幾縷發絲從那整齊的鬢中落下,無端的將那平淡五官顯得一抹落寞,但那一對劍眉平緩尾端卻是直入鬢角,高而不懸,更襯得那略低暗的瞳色,不厚不薄的唇此刻輕抿著,整個人看起來沉重卻不失沉悶。可望著那漸漸皺起的劍眉,說來穩重而不沉悶。
一個時辰已過去,望著那已顫抖仍不停撥琴的人,我說:“夠了”
可那細碎的琴音仍不斷輕泄,伸手將那撫琴的手抓住,我望著雨滄,說:“夠了,真的夠了”。
感受著手中不斷顫動的手,我說:“這首曲子你練了很多遍了吧,其實有時候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想,就可以做到的,明知不可而為之”我垂了頭“那又何必”以前我真的相信著這句話,可現在,我才發現,這個世上有太多的事情我做不到,例如,南峰,南母。
“嗬嗬,其實我懂,可是,我不想越吟難過,後天,是他最後一次登台了,這些年,我見過太多的藝人下台了,而我亦想陪著他一起。”
春日的陽總是升得快落得快,轉眼,那豔陽已化為落日。
見著那憂傷的人,正當我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遠兒,”轉頭是寧天宇。
我站起對雨滄說“有人來找我了,我該走了,”望了眼那琴,“既然不喜,那明日就換一把你所熟悉的吧,明日我會來教你的。”
迎著寧天宇向我伸出的手,我垂了眼,頓了一下後輕掩上他修長的脖子,今日真的太累了。模糊間透過寧天宇的臂彎,我好像看到了雨滄朝著我微笑,我輕揚的嘴角,也朝他一笑。
寧天宇隻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雨滄,就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懷中熟睡著的人身上,輕撫了寧恒遠不小心散於嘴角的亂發,原本星目中含著的淡淡冷意此刻也變得柔和。
“你最好離他遠一點。”說出的聲音很小,原本沉靜在自己思緒中的雨滄根本不會聽到,可那略帶磁性的聲音卻同是在耳親所言般,這人竟用了傳音。
雨滄抬頭才見得那來人模樣,白衣玉冠,長眉入鬢,眼若寒星,俊逸的麵額中無一不透這人應是溫潤儒雅之人。可現在雨滄見著那明明是那般文雅的人,可聽到那不含一絲溫度的話語,不由的感到後背侵寒,此人定不是普通人家,轉眼望著那白衣人手中的人,雨滄輕笑,這人倒是真的像幫他,竟然如此,雨滄回望了那白衣人輕輕一笑,那又有什麼關係。
原本寧天宇在聽到暗衛稟告說寧恒遠出門時,看文案的手微是一愣。
便問道:“他現在在那,”語氣是他自己都不曾見得的冷。
聽到那冰冷的聲音,跪在地上的人話語輕頓“在取意閣的後山,此刻正與一名為雨滄的男子交談。”
“是嗎,你先下去吧”
關上手中的文案,他出去了嗎?連跟自己說一聲都沒有,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且不說除去以前那次寧恒遠去了詩都的事情後,但從回來後就再未出過門了,有時如果不是自己硬邀著他出門,恐怕他連門都不會跨出了,其實在寧天宇心裏,不知怎地覺得這樣便也很好。
但又想到,想來那人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心裏吧,從那次自己探視他之後,他就不顧自己病重的身子,沒有一絲的留戀,就那樣義無反顧的離開了,直至那次,寧願自己出事了也不願尋求自己的幫助。而現在,如果不是自己與哥哥的那出戲,想來他早就走了吧,在寧天宇的心裏,其實很清楚,自己根本就留不住他,連自己都不在乎的人,那又是這樣的淡漠。
隻是,每每見著那單薄的身子坐在窗前,一壺茶,一把琴,一天就那樣過了,如此每天都重複著,見著那眼中的孤寂與深沉,不由得寧天宇想將那深色染上別的顏色。是從什麼時候,那單薄的人影印在了自己心裏,是燈會中所見的詩還是那晚的偶遇中聽得的低喃,還是,那遇困中閃亮的眼,連寧天宇自己都說不出了,隻知道,在聽到他出事後,自己的心很痛,真的很痛。
剛才見到他與那名為雨滄的藝人坐在一起談話時,遠遠的見著遠兒不經教那人彈琴,還安慰了他,說不清自己心中那突然冒出的酸澀,隻覺得那交合在一起的手很刺目,待回過神來是,自己就喚出了那人的名,遠兒。
看著懷中熟睡的人兒,隻有這時自己才會感到安心,至少這時的他還在。望了眼那剛才和寧恒遠一起說話的人,用傳音警告了一下他,卻未想那雨滄竟朝他懷中人一笑,而懷裏的人此刻竟也似彎了嘴角,瞬間,寧天宇眼中閃現了一抹殺意,可轉而卻無端的覺得內心的悲哀。自己可是連本來麵目也隻與他見過一麵而已,想來他早把那人忘了吧,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這樣的與他談天,那又該有多好。
問事情為何物,隻叫人生死相隨,望著那漸逝的身影,雨滄搖搖頭伸手撫了撫懷中那斷掉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