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婚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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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辭失蹤之後,我也無法找到他的下落,於是就在那個以前常與他去的終年冰天雪地的山穀定居,一是與世隔絕,二是期盼他有一天能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長時間的足不出戶或許天上那些人會以為我隨晚辭一起隱居深山了吧。
隻有醒晨還知道我的存在,他也時常會來看看我,陪我說一會話並告訴我些天庭發生的一些趣事。
小屋被我弄得十分清爽,不似九重天的建築氣勢磅礴,倒是像人間的山郊的雅致別院那樣古色古香。
透明的珠簾反射著從外麵照進來的一點微弱的光,房間裏都覺得通透了一點,紅色的帳幔長長垂到地上,除此之外隻有些簡單的家具,清一色的淺棕,頗有書香氣息。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怕是醒晨來看我了。
“進來吧。”我輕輕喚了聲,醒晨推門而入。
“一般不是一年一次嗎,怎麼今年來第二次了?”我一邊磕著盤裏的瓜子一邊問道。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天上不過一晝,地上已過了不知多少日夜。
我偏愛寂靜的夜晚,能望見天邊皎潔的月亮和點點繁星。
“因為有一件姐姐應該很感興趣的事情。”醒晨故作神秘地說。
我果然是沉不住氣的性格,馬上就被他引出了好奇心:“什麼事情?”
“薄暮要和雲曦訂婚了。”
一說起薄暮我就來氣,當年晚辭失蹤我到他的懸碧池去告訴他這個消息,他竟然見也不見一麵反而還讓婢女傳話說他剛滿萬歲時就與晚辭恩斷義絕,晚辭的下落與他無關。換句話說就是他不認晚辭這個弟弟。難怪晚辭每每說起他都是愁眉苦臉,我以前每次問起他為何兄弟如此不睦,他不是避而不談就是立刻轉移話題。
“薄暮和雲曦!?”我一愣,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聽父親說,他成神的時候薄暮就已經出生了,而雲曦公主是天帝最小的女兒,雖無比寵愛,但是歲數比醒晨還小了不止一星半點,跟薄暮比起來更是十萬八千裏的差距。
“是啊,雲曦任性,偷跑去懸碧池玩的時候遠遠望見薄暮在池邊吹笛,回去之後就偏要嫁給他怎麼勸都勸不住。”
“薄暮答應了?”
話一問出口就看見醒晨一臉的無奈:“雲曦是父皇最寵的寶貝兒了,從小到大連責罵都一次沒有,她要是倔強起來都敢放把三昧真火燒了淩霄寶殿後麵的藏書閣,父皇拿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好親自去懸碧池找薄暮說道,想必是他不好駁了父皇的麵子這才同意娶得雲曦。”
“小晨你跟我說這個不會是指望我陪你一起去參加訂婚宴吧,你可是知道的,我真的對天庭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了,再說了,我看見薄暮那廝就來氣。”
醒晨皺眉:“出去走動走動也是好的,別總呆在這裏,我都覺得姐姐最近越來越靜了,還是以前活潑好動些好,我現在還總是想起我們以前一起偷跑去人間玩回來之後你被義父責罵的日子。”
回想起那時的光景仿佛還在昨日,我晃了晃頭,把以前快樂的畫麵甩出腦海,“還是不想去。”
“姐姐你就當幫我的忙去一下吧。”醒晨抓起我的手搖了搖,“父皇說我年紀也不小了,再沒有中意的人就要幫我和蓬萊島的瓊瑤仙子說親。”
“那我知道了,你就是想拿我當個借口推掉這門親事是吧,聽說那瓊瑤仙子貌若天仙且溫柔婉約醒晨你也是到了婚嫁的年紀何不大大方方的娶了她呢。”
“我才不要,自己的婚事我要自己做主,那瓊瑤仙子我連麵兒都沒見過如何娶她。”醒晨苦著一張臉說:“姐姐就幫我一次吧,不用露臉,陪著我一起去就行。”
“好吧。”我也拗不過他,自己的婚事是應該自己做主的,想了想我便點頭同意了,“我就陪你去吧。”
話一說出口醒晨馬上喜笑顏開:“我命人特意在主席多留了一個位子,父皇明日不會去的,不過如果父皇聽說我入席帶了女伴的話一定能打消幫我也訂個婚的念頭。”
懸碧池,夜晚。
話說這天上本來是沒有夜晚的,聽聞薄暮也喜歡人間的星空,往年找掌管日月星辰輪轉的司命星君花了很大的代價討要了幾顆星星,再用印景珠遮住天華投影深藍色的夜幕,於是懸碧池邊的雲夢軒便有了夜晚這一說。
雲夢軒,排滿了上千張桌子,其中以主席的高台最為突兀,如此遠望去也格外醒目。其他大大小小的桌子密密麻麻連成一片,我們到的時候已經基本上是是座無虛席了。
我扯了扯醒晨的袖子,“怎麼這麼多人啊。”如果早知道來了這麼多人我是決計不會來湊這個熱鬧的。
醒晨也有些目瞪口呆的架勢,“雖知雲曦素愛熱鬧,可這麼多的席位也太誇張了些吧。”見我頗有退縮之意,醒晨連忙拽住了我的手拉著我走向前去。
“這是哪來的狐媚子,不知道醒晨將軍和那瓊瑤仙子就要定親了嗎,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一個尖細的嗓音刺入耳朵。
醒晨聞聲望去,朝那小仙怒目一瞪聲音便戛然而止,“姐姐你別理他們亂說。”說罷甩袖繼續向前走去。
光是入席就走了三盞茶的功夫,還是在我已經加快了步伐的情形下,最後我們兩個在主席坐定。
長時間的閉門不出使得人們似乎已經忘了有我這麼一號人,於是乎,“看,那個女人是誰?她為什麼能坐在主席上?”,此類言論多不勝數,不過倒是沒有一個人能猜出我就是那失蹤了數萬年的戰神之女。
我擺弄著前麵碟子裏的果兒棗兒,沒事做瞎數數數。
“英秀來了。”醒晨拍了下我的肩膀,指指遠處。
抬眼望去,來了三人。
為首的是一名黑衣男子黑發黑冠,身材高挑秀雅,一身玄色長衫隻有袖口繡了些淺綠的竹葉花紋,和他頭上乳白色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我一直不喜暗的顏色,死氣沉沉的樣子,哪像晚辭愛穿的湖藍色那樣溫眼。
左側是一位年輕女子,一身鵝黃色束腰長裙即是漂亮,就是太過華麗了些,談得上是沉魚落雁,想必就是雲曦公主了。
右側是五皇子英秀,還是一如既往的麵色蒼白,似乎是當年神妖大戰時受的傷還未痊愈。
天帝派了最喜愛的五皇子和九皇子來,顯然是十分重視這次的訂婚宴,同時也給了薄暮一個麵子。
入席,薄暮坐在我對麵,他的右手邊是英秀,左手邊是雲曦。
半響的無言被英秀打破:“真是沒想到,薄暮兄居然有這麼大的麵子,連流川都來了。”
四周一片嘩然,我是僅剩的幾個神族後裔之一,對於我坐在主席上這件事他們也覺得理所當然了,剛才悉悉索索的耳語聲也都隨之消失。
“兩位哥哥,這位是?”雲曦看著我,眼中充滿疑惑。
“這是父皇的義女,你流川姐姐。”英秀答道。
正是我父親為聖戰而死的那一年,我被天帝收為義女。
“雲曦乖,快叫流川姐姐。”醒晨笑著說。
雲曦看著我眼睛“滴溜”地轉了一圈脆生生地道:“流川姐姐好,平時經常聽哥哥們提起你今天終於見到了。”
雲曦模樣乖巧甚是可愛,想必是薄暮在所以任性的脾氣都收斂了起來。
我輕輕地向她點了點頭,道:“雲曦公主客氣了。”
回過頭來正瞧見薄暮饒有興趣地盯著我看,微微扯了下嘴角,似乎對我的到來絲毫不意外。
看見他眼睛的時候愣了一下,深邃的墨藍色,雖然五官倒與晚辭有七分相似,隻是更加分明了些,但眸子卻大不相同,晚辭的眸子明亮燦若星辰,他的卻深不見底有點似浩瀚星空,給我一種城府極深的感覺。
這也難怪雲曦會一眼就看上他,確實英氣逼人。
我不太喜歡這樣的感覺,想來那樣單純的晚辭與他矛盾極深,第一印象,那必是薄暮的錯。
被他盯得有一點點的不舒服,我立刻別開頭去。
醒晨看著我們之間似乎有點尷尬,低首咳嗽了聲:“五哥,人都到齊了,快開始吧。”
英秀長身起立,手往下一壓道:“肅靜,下麵有請薄暮殿下為我們宣布一件事情。”
論年紀,薄暮和父親還有天帝是一個輩分的,算來還是我們幾個的長輩。
大家都知道,薄暮要宣布的事就是他要與雲曦公主訂婚並宣布婚期的大致時間。
這時薄暮站起身來朗聲道:“多謝在座大家來到我的訂婚晚宴,下麵我就要宣布將與我訂婚的人是——”
餘光掃到雲曦的嘴角已經遏製不住的上揚,還以為這次會有些風波卻沒想到如此順利。
“流川。”毫無起伏的嗓音吐出兩個字。
話一出口,語驚四座,我這個人都懵了。不就是來看一場訂婚宴嗎,怎麼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別人的未婚妻。
底下悉悉索索的討論聲頓時響了起來。
雲曦臉色鐵青,“唰”的一下站起來,眼淚立馬流了下來,已經不似剛才的溫婉模樣,指著薄暮厲聲道,“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明明說好的要娶我的,怎麼可以——”她好像是想到了什麼,驀地轉而指向我,“一定,一定是你,我說你怎麼那麼長時間都不出現偏偏就今天出現了,原來是來壞我好事的,我要你好看!”一跺腳,轉身向院外跑去。
英秀大概是怕雲曦盛怒之下會出大事於是連忙追了上去。醒晨怒了,他對誰都客客氣氣的從沒看見他發這麼大的火,臉色陰沉的好像可以滴出水來,“薄暮,你一定搞錯了,你要娶得應該是雲曦。”
醒晨看著薄暮,似乎要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一點端倪來,可後者全無表情,連眼神都沒有變,下巴微微揚起,頗有傲居之色,“我要娶得人一直都是流川。”
他那平淡如水的嗓音聽得我一陣別扭,我反應過來,拍案而起,“誰要嫁給你!?你明明是要娶雲曦的。”
陰謀家,果然是陰謀家!合著以前折騰晚辭還沒折騰夠,現在還要來繼續折騰我。
薄暮突然笑了笑說,“那是本來,可是看見你我忽然就改變了注意。”
“胡說八道些什麼,今天明明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第一次?”他故作沉思,“以前你不是還鬧到我府裏來求我娶你嗎。”
四周再次嘩然,“確實聽說過一樁陳年爛穀子的事,流川殿下鬧到懸碧池,還在這裏大打出手為了見薄暮殿下一麵。”“是啊,我也聽說過。”……
完了,這次真的是卻描越黑了。
我怒極反笑,心念一動道,“即使如此吧,那我們也還是沒有見過麵,怎麼難道今天你對我一見鍾情了我就必須嫁給你嗎?”
薄暮一怔,驚訝之色一閃而過,“是的,怎麼?你不答應?”
醒晨見事態向好的方向發展了,連忙壓下怒火向我挑了挑眉意思是拒絕掉他。
我對他點了點頭,讓他放寬心。
今天就算為了幫晚辭一次也要給薄暮一個下不來台。
眾人的視線再次聚焦在我身上,剛待要說出“我拒絕”三字,卻見薄暮將頭別過去,再隻有我看得見的死角微微動了下唇形,模模糊糊似乎說了幾個字。
接收到信息的我這次真的呆住了,他說的分明是“答應,我知道晚辭在哪。”
晚辭!我尋找了他不知道多少個日夜如今終於有一個人知道他的下落了。
可那人居然就是薄暮,他一定早就知道了卻故意不說出來。
在心裏咒罵了他幾遍後,一想到馬上就能知道晚辭去哪了幾乎就要笑出聲來。
“我答應。”
這下輪到醒晨呆住了,他看見我臉上欣喜的表情不似作偽,想要用手背碰我的額頭看我是不是發了燒,被我擋下,“我沒事,我答應了。”
後來每當我想到那天眾人和醒晨驟變驟轉的表情都覺得好笑。
薄暮走過來硬抓住我的手,甩了甩沒有甩開,就隻能任由他抓著,“今天多謝大家來參加我和川兒的訂婚宴了,剛才隻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段小插曲,眾仙家大可不必理會,今夜咱們不醉不歸!”
抓著我的手緊了一下,為了晚辭我也沒轍,隻能從牙縫裏擠出“不醉不歸’之類的幾個字之後猛地用力甩開他的手。
扭身坐下,把盤裏的瓜果咬了個七零八落,說這違心的話還得給他陪笑,心裏早把他罵了個體無完膚。
宴席一直到掌管雲夢軒日夜交替的小廝將布景撤了恢複天明之後才結束,這期間我敬了不知道多少位仙家恭賀我和薄暮“訂婚順利”的酒。
滿肚子的玉露瓊漿喝的頭昏昏沉沉幾欲昏睡過去,直到最後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