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集 墜入情海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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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君芳聽說他要離家出走更急了。她突然撲到他的身上緊緊地抱住他的脖子哭訴道:“爸爸,你不能走!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都怪我不懂事兒惹你生氣。我保證好好做你的乖乖女,維護純潔的父女親情,永不侵犯,永不越軌。……”
正當劉君芳喋喋不休哭訴的時候,嚴一虎的肚子開始劇烈疼痛。他捂著小腹渾身顫抖。劉君芳以為他無計可施假裝生病便開玩笑說:“是不是對我沒招了開始裝病嚇唬我?”
嚴一虎臉色蒼白結結巴巴地說:“我的---肚子疼得---厲害,好像---腸子要斷了!”
劉君芳看他痛苦難忍不像裝病就亂了方寸,抱著嚴一虎大聲哭喊:“爸爸,爸爸,你怎麼了?”
嚴一虎折騰的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說:“丫頭,快打120電話,叫救護車!”
劉君芳如夢方醒,轉身去打電話。她用顫抖的手拿起話筒撥通了120,響了三聲沒有人接電話,急的她直拍桌子。她大聲喊著:“快接電話!快接電話!”
電話裏傳來女人的聲音:“您好,請講話。”
劉君芳說:“我爸爸肚子疼得厲害,快來救護車!”
“快說地址!”
“春光小區,5號樓,3單元,3號。我住2樓西邊門兒。”
“知道了,10分鍾後到達。請給病人穿好衣服。帶現金,夜裏不能刷卡。”
“請您快點兒過來,快點兒!”電話裏傳來嘟嘟聲,對方已經放下了電話。
劉君芳轉身看看嚴一虎,他已經折騰的沒有力氣了,躺在床上發出輕輕的喘息聲。劉君芳過去捧住爸爸的臉說:“爸爸,你一定要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到。”
嚴一虎把嘴貼近劉君芳的耳邊,用微弱的聲音說:“丫頭,電腦主機下邊壓著一個信封,裏麵有一個10萬元的存款折,是用你的身份證存的。密碼是你的生日。我棉衣口袋裏有一萬元現金。”
劉君芳哭著喊道:“爸爸,我不要錢,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嚴一虎說;“丫頭,別哭,如果我闖不過這一關,你一定好好照顧自己。因為你太漂亮了,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劉君芳說:“爸爸,別說了,如果爸爸走了,我一定跟你一塊兒走,生生死死永不分離。”
劉君芳剛給他穿好衣服,他就昏厥過去了。劉君芳抱著他的頭使勁親吻他的臉,汗水、淚水、口水混合在一起。這時嚴一虎已經失去知覺,任他如何親吻也不會反抗。她想:“他這時候果真走了,是我終生的遺憾,我為什麼不早點兒給他?……”
聽見敲門聲,劉君芳跑過去開門。進來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把嚴一虎抬上擔架,匆匆下樓上了汽車。劉君芳上了汽車抱著爸爸的頭哇哇大哭。醫生把她拉到一邊,把聽診器放在心髒上診斷病情。聽完,對劉君芳說:“小姑娘,你爸爸心髒和呼吸都沒有大問題,打一針過一會兒就會醒來。”
醫生打完針大約3分鍾,嚴一虎長出一口氣把眼睜開了。劉君芳趕快抓住他的手連聲叫:“爸爸,爸爸!”救護車呼嘯著開進三河市第一醫院。
到了醫院嚴一虎的肚子不疼了,下車時不用別人攙扶自己走進急診室。醫生開了很多檢查單叫劉君芳繳費逐項檢查。
劉君芳問醫生:“我爸爸是什麼病?”
醫生說:“檢查完才能知道是什麼病。”顯然,醫生也不知道爸爸是什麼病。過了12點就是陰曆29了,醫院裏醫生少,病人少,空空蕩蕩的走廊裏冷清可怕。繳費,化驗,透視,彩超,CT拍片兒每做一項檢查都得長時間敲門。後夜正是人們困乏欲睡的時候,再加上春節將至,值班的人們都有點兒懶散。劉君芳攙著爸爸一項一項地檢查。好在嚴一虎再也沒有肚疼。到了第二天9點鍾,所有項目全部檢查完畢。劉君芳把檢查結果交給醫生。醫生翻來覆去看了半天直搖頭。
劉君芳問:“我爸爸患的什麼病?”
醫生說:“從檢查單上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劉君芳著急地說:“我爸爸肚子疼得昏過去了,怎麼會沒有病?”
醫生問嚴一虎:“你的肚子什麼時候開始疼的?”
嚴一虎說:“從陰曆26晚上10點疼到淩晨4點,從陰曆27晚上9點疼到淩晨4點,昨天晚上10點疼的最厲害,送到醫院就不怎麼疼了。”
醫生又叫嚴一虎躺在床上給他按了按肚子,反複進行檢查。
醫生洗完手說:“初步斷定你是腎結石,你隨我再去做一次彩超。”
劉君芳攙著嚴一虎到彩超室重新做彩超。
醫生點著彩超屏幕說:“小姑娘,看你爸爸的腎髒裏有5個結石,這個大的已經有黃豆粒大小,怎麼能不疼呢?”
嚴一虎問:“這病該怎麼治療?”
醫生說:“現在有一種先進的治療技術超聲波碎石。不用住院,做完就可以走。”
嚴一虎說:“太好啊!今天能做嗎?”
醫生說:“繳費吧,馬上就能做。”
劉君芳繳了手術費,有一位醫生領著到超聲波治療室做手術。
做超聲波手術的醫生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看上去有二十四五歲。她把超聲波碎石機的探頭安放在嚴一虎的腎髒部位說:“叔叔,超聲波碎石不疼,不要緊張!就是聲音大,不要害怕。------現在就開始。”劉君芳緊緊抓住爸爸的雙手,鼓勵他不要怕。
嘭!嘭!嘭!聲音很大,打了10分鍾就停下來了。
醫生說:“小妹妹,你來看顯示屏,腎髒裏的石頭都打碎了。因為現在腎髒裏麵渾濁看不清楚,等到下午4點鍾再打一次就徹底好了。”
嚴一虎和劉君芳相視一笑,同時伸出兩個成v字的手指表示勝利的喜悅。兩個人折騰了一夜,心情緊張了一夜,現在緊張的心情放鬆了都覺得饑渴難忍。走出醫院,找到一個幹淨的飯館,要了幾個菜。兩個人又恢複了往日的歡樂。
劉君芳端起一杯茶水說:“小女以茶代酒,恭祝爸爸福大命大造化大,闖過了這一關。”
嚴一虎說:“如果不是丫頭在身邊幫我,現在我已經命歸西天了。所以,我應該感謝女兒救命之恩。”
劉君芳說:“丫頭這條命本來就是爸爸救的,用不著道謝。”
嚴一虎說:“我救你一命,你又救我一命,我們已經扯平了。我們都是一家人了,今後誰也不能再提‘報恩’,‘感謝’之類的話了。”
劉君芳說:“經過這次劫難,我更佩服爸爸。爸爸是真正的無私無畏的男子漢!”
嚴一虎說:“你不是說,爸爸不是男人嗎?”
劉君芳說:“爸爸不但是男人,而且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男人。我這輩子是不打算嫁人了,如果要嫁人,一定要嫁像爸爸這樣的好男人。”
嚴一虎說:“你一直吹捧爸爸,究竟我好在什麼地方?”
劉君芳說:“遠的不說,就說最近這幾天吧。我知道,天底下你最喜歡的人是我。然而,你為了讓我爸媽過個好年,把我支回老家,一個人在三河過年。這就叫無私。你肚子疼得滿頭大汗,床上打滾兒,就沒有掉一滴眼淚,沒有喊疼。這叫無畏。我說你無私無畏沒有錯吧?”
嚴一虎說:“哭有什麼用?哭不哭都是疼索性就別哭了。”
劉君芳說:“爸爸怕死嗎?”
嚴一虎說:“怕死!世界上沒有不怕死的人。當你注定要死的時候,怕死也沒有用,索性就不怕了。”
劉君芳說:“當你肚子疼得要死的時候,你心裏是怎麼想的?”
嚴一虎說:“我以為自己的腸子斷了,快要死了。死了就死了,我已經五十多歲了。隻是放不下你。你還小,剛剛上班,需要我嗬護。再說我們的幸福生活剛剛開始,我不舍得放棄。”
劉君芳說:“如果你真的走了,我也不想活了。我為你生,為你死,陪伴你終生。”
嚴一虎說:“丫頭,別說傻話!你才多大。你的生活剛剛開始,好日子還長著呐!”
劉君芳說:“既然我們都很健康,就應該生活上豐富多彩快快樂樂,事業上蒸蒸日上,活出個人樣兒來。”
父女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幾個小時過去了。下午三點鍾,醫生又用彩超檢查一次。果然腎髒裏麵的結石打碎了。還有幾個打碎的小石塊兒,醫生又打了一遍。醫生把超聲波碎石機收起來,對嚴一虎說:“腎髒裏的石頭都打碎了,就不會再疼了。回去多喝點水,盡快把腎髒裏的碎石排出來就行了。”
醫生又給嚴一虎開了一些消炎止痛安神鎮定的藥,吩咐他按時吃藥好好休息。
走出醫院,找了一輛出租車,兩個人高高興興地回到自己的家。
劉君芳很快把晚飯做好了。吃了飯,劉君芳催爸爸快洗澡。折騰了一天一夜,爸爸困得睜不開眼了。嚴一虎吃了藥躺在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劉君芳收拾廚具,洗衣服,打掃衛生又忙了一個多小時。她畢竟年輕,又在農村吃過苦,沒有感到特別疲勞。看看牆上的鍾表,已經9點了。正要去睡覺,忽然想到爸爸肚疼時的話:“電腦主機下麵有一個信封……。”
劉君芳坐到電腦桌前從電腦主機下麵抽出一個信封,信封裏有一張信紙和一個存款折。存款折上有10萬元存款。存款人的名字是嚴君芳。再打開信紙,信紙上寫著:
李萍:近期我身體欠佳,心緒不寧,若有不測,請你滿足我以下心願。
1、我收一義女嚴君芳,原名劉君芳,是豐陽縣靠山屯劉寶中之女。請代我好好照顧她。
2、請將我名下的春光小區5號樓3單元3號的房子過戶給嚴君芳。
3、你百年之後將遺產分給嚴君芳一部分,其比例由你決定。
如能滿足我以上心願,我將安眠於地下。
嚴一虎1999年1月23日
劉君芳看完這封信心潮澎拜百感交集涕淚橫流。她用顫抖的手把信紙和存款折收拾好仍然放在電腦主機下麵。她伏在電腦桌上狂跳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她反複思索:“我不過是一個貧困農村避難過來的黃毛丫頭,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兩年來他全心全意關心我照顧我嗬護我,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私心惡意。臨終還牽掛著我今後的生活,給我留下遺產。我怎麼做才能對得起他呢?……”
再看看鍾表已經是9點半了,她看看爸爸,打著呼嚕睡得很香。平日裏爸爸不讓她擠在一個床上睡覺。她想:“今天爸爸病了,我陪陪病人還總是可以吧!照顧病人理所應當,守在病人身邊是天經地義的。何況他睡得很香,不會知道我鑽進了他的被窩兒。”於是,她脫了外衣,鑽進他的被窩,並肩睡在他的身旁。她不敢動他,怕把他弄醒。折騰了一天一夜了,他一定很困乏了。”
她躺了很久,頭腦清晰情緒激動根本沒有一點睡意。往事一樁樁一件件,像放電影一樣在大腦裏展現。
“1996年一場大雨衝毀了良田,摧毀了自己的家,房屋倒塌砸斷了爸爸的腿。債主逼債,情急之下賣了家裏所有的糧食。從此以後以紅薯,紅薯葉,鹹菜度日。因無錢治病,爸爸成了殘廢。我這個16歲的孩子背上了沉重的家庭重擔。饑餓勞累和沉重的思想壓力摧殘著我的身體,折磨著我的靈魂。到了無路可走的時候,我無奈選擇了跪地乞討。蒼天有眼,我的誠心感動了救命恩人嚴一虎。自從有了‘天上掉下來的好爸爸’,我們一家人才從痛苦災難中解救出來。爸爸的腿治好了,又有一輛車跑運輸,我擺脫了沉重的家庭負擔。到了三河,好像從地獄走進天堂,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他毫無利己的動機拯救了我,拯救了我們全家。這種大恩大德我該如何報答?如果將來我有了錢,一定10倍百倍地償還。我沒有能力,沒有錢財,也要以畢生的精力照顧好他,使他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
我這個山溝裏草叢中鑽出來的黃毛丫頭成了他的女兒。他關心我,無微不至地照顧我。父女親情一天天成長,一步步加深,似乎超越了我的親爸爸親媽媽。我知道他非常愛我,誠恐我這朵嬌嫩的鮮花受到傷害。哪怕蒙上一點兒灰塵也會心疼。吃燒雞把雞腿兒留給我,吃魚時,中間最好的給我吃,爸爸吃頭和尾巴,吃蝦給我剝皮,蝦仁兒放我碗裏。為了逗我高興給我買電動玩具,把我當小孩子撫養了。為了我的前途,三番五次地勸我恢複學業。由於我堅持不走,又和我爸媽串通好了逼我回去上學。怕我的爸爸媽媽想女兒,春節前把我支回老家,他孤苦伶仃一個人在三河過年。他心裏裝的全是我,唯獨不為自己著想。這樣的好爸爸天上難找,地上難尋。我們朝夕相處親密無間,他從來沒有非分之想。我是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少女,我經常偎依在他的懷裏,躺在他的身邊,他從來沒有動過我一指頭。聖人!史無前例的聖人。他對我說過,‘我們要共同維護純潔無暇的父女親情直到永遠。’是啊!我不是親生,勝似親生。我在這一個善良慈祥可親可愛可尊可敬的爸爸嗬護中幸福快樂地生活是多麼好啊!我不能打破這種純潔無暇的父女親情。萬一這寶貴的親情打破了我還會幸福嗎?他會原諒我嗎?不行,他隻能是我的好爸爸,永遠是我的好爸爸。”
劉君芳思維混亂腦子裏亂麻一團久久理不出頭緒。看看身邊熟睡的爸爸,像一個可愛的孩子。看著,看著,不由得想摸摸他的手,親親她的臉。可是,又怕他醒了生氣。看著,看著,心跳逐漸加快,激情悠然而生,難以控製。還是理智提醒了自己,必須馬上遠離爸爸以免情緒失控。她抬起頭想鑽出爸爸的被窩,可是又舍不得。再躺一會兒吧,爸爸不知道我在他身邊就不會生我的氣。她又老老實實地躺下了。心裏卻湧出剪不斷理還亂的綿綿情絲。“我最近是怎麼了?為什麼躺在爸爸的身邊心中砰砰亂跳呢?過去和爸爸躺一個被窩睡得很安穩,現在為什麼睡不著呢?為什麼一天見不著爸爸就心煩意亂坐立不安呢?我為什麼不想自己的親生爸爸,天天想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爸爸呢?他對我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就不好了。他無意中在我心中種下了割舍不斷的情絲。這情絲連著心,連著肝,連著肺,連著五髒六腑,連著我的生命。揪一揪拉一拉就肝膽具裂,痛徹心扉。這情絲是鴉片,上了癮就難以控製無法自拔。我仔細觀察過,爸爸對我也是骨肉情深難舍難離。隻是爸爸有良好的心理素質,有正統的倫理道德觀念,有非凡的自我控製能力。我們兩個患的是一種病,中的是一種毒。爸爸是我的解藥,我也是爸爸的解藥。要想治好我們的病,隻能是互為解藥,以毒攻毒。如果剝去偽裝,我們的親情已經上升為愛情。是的,我們天天都是父女相稱,可是我們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爸爸隻是個稱呼而已。我天天苦守這個稱呼,心中承受著痛苦的折磨煎熬,何年何月是個盡頭啊!不行!為了我,也為了爸爸,我就豁出去了。”
然而看看他慈祥的麵容覺得自己的狂想是不對的,理智又把她從不安分的狂想中拉回來。“我這個爸爸是君子,是聖人,是不容任何汙穢邪念侵蝕的男子漢。我如果感情用事惹惱了他,他是不會原諒我的。今後的日子我以何麵目和爸爸相處呢?不行,我得離開他。”她鑽出被窩,回到另一個屋裏躺下。
混亂的思緒纏繞她的大腦,弄得她久久不能平靜。“我這個爸爸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和自己老婆分居多年,從來不近女色。難道他真是聖人,真是神仙。從生理學的角度來分析,凡是健康的人體內都會分泌荷爾蒙。由於荷爾蒙的作用都會對異性產生反應。也許他年齡大了,又長期和老婆分居,體內分泌的荷爾蒙太少了?過去我也聽說過老年人的性機能會退化。難道他已經沒有性機能了嗎?”
“不對!爸爸才五十多歲,身體健康,思路敏捷,精力旺盛,一點點衰老的跡象也沒有。父女親情在他的心中牢不可破。不管自己的女兒多麼嬌豔,多麼漂亮,爸爸也不會對自己的女兒產生邪念。顯然,我這個天生掉下來的好爸爸已經把我當成了他的親生女兒了。”
她心亂如麻,久久不能入睡。既然睡不著,還不如和爸爸躺一個被窩,看著爸爸睡覺,看著他也是一種享受。隻要我不動他,他就不會醒過來。於是她又鑽進爸爸的被窩。她看看爸爸,還在甜甜的睡夢中。他打著輕輕地呼嚕,嘴角露出甜蜜的微笑。厚厚的嘴唇兒光滑濕潤,白白的臉頰上有幾道皺紋。爸爸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個英俊瀟灑的小夥子。時代的滄桑雖然在他的臉上留下了道道年輪,看上去還不失當年的風采。兩年以來看慣了他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容貌,一副端莊大方,謙謙君子的風度,慈祥和藹可親可敬氣質。聞慣了他特有的男人氣味兒。這種氣味兒很誘人。給他洗衣服的時候總想聞幾下再洗。因為抱著爸爸聞的時間長了,爸爸會把自己推開,總是得不到滿足。現在爸爸睡得正香,好好看看他,聞聞他的氣味兒正是個好機會。
劉君芳躺在爸爸的身邊,又想起他的那一張遺書。“爸爸為什麼寫遺書?是不是患了不治之病。一般情況下,人在絕望的時候才寫遺書。想想遺書的內容,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如果爸爸很快就走了,我怎麼辦?真的跟隨他去九泉之下嗎?如果真有陰間陽間,我陪他去死也不冤枉。可是,我是經過新思想教育的新時代青年,根本不相信生死輪回之說。如果他死了,我在他的身邊哭死,他也聽不見。現在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對他好,叫他幸福快樂。我早就下定決心,把自己的一生交給他,一生為他活著。現在自己正是青春年少蓓蕾初放的好時光,難道非要等到我成了黃臉婆再給他嗎?”
劉君芳靜靜地看著他,一次又一次給激勵自己,為自己的瘋狂尋找理由。“‘爸爸’隻是個稱呼而已,我又不是親生的,何必讓倫理道德的枷鎖困住自己呢?事後爸爸也可能很生氣,也許罵我幾句打我一頓。就是他把我攆走了也不要緊,等他氣消了肯定還會收留我的。我知道,他疼我愛我肯定離不開我。”
劉君芳把臉又向他身邊湊近一點兒,他的氣味兒迎著她襲來,像一發炮彈炸開了少女的芳心。她瘋狂地抱緊了他發生了不應該發生的故事。
雲雨之後,兩個人都大汗淋漓,氣喘呼呼,渾身酥軟,如醉如癡。他們躺在床上喘息了很久。平靜下來都默默無語,誰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劉君芳猜想:“爸爸是喜,是悲,是怨,是怒?會不會責怪自己?看樣子爸爸的反應還是很正常的,看他不像生氣的樣子。為什麼不說話呢?”
悄無聲息的寂靜使劉君芳心裏更加緊張。再看看爸爸,他兩眼微閉,兩行眼淚從眼角裏慢慢流出來。劉君芳大吃一驚,連忙給他擦眼淚。沒有想到,嚴一虎突然伸出手去打自己的臉。劉君芳急忙抓住他的雙手,不讓他打自己。可是他的力氣太大,很難控製住他。情急之下劉君芳又撲到他的懷裏,雙手抱住他的頭護住他的臉。他打不到自己的臉又用雙拳打自己的下身。驚慌失措的劉君芳情急之下又趴在嚴一虎的身上用自己的身軀護住他的下身。他一翻身把她從身上推下來說:“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你讓我去死,我沒有臉活在世上了!”說著又要用拳頭打自己的腦袋。
劉君芳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懵了,急忙用雙手護住他的腦袋哭著說:“爸爸,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錯!是我招惹了你。”
嚴一虎懺悔說:“虎毒還不食子呐,我禽獸不如!連自己的女兒也糟蹋了,我是個禽獸,我是個流氓,我是個罪人!”
劉君芳說:“爸爸千萬不要這樣想,我是心幹情願的,你不要自責自虐了。”
嚴一虎說:“你還小,不懂得其中的利害。我破了你的貞操叫你如何嫁人?”
劉君芳說:“我早就說過,我這個人早晚是你的,從來沒有想過嫁給別人。”
嚴一虎說:“子不教父之過,責任在我。我為什麼不早點兒離開你呢?不住在一起就不會釀成這一場災難了。”
劉君芳說:“這個家裏就有我們兩個人,我需要你嗬護,你也需要我扶持。如果不是我在你身邊,你肚子疼的時候誰找救護車送你去醫院?”
嚴一虎想了想覺得她說的也有點道理。於是他長歎一聲說:“沒有你打120救我,我已經不在人世了。”
可是,他轉念又想:“如果那時候我死了多好啊!我死了就不會糟蹋自己的女兒了。”想到這裏他又激動地說:“丫頭,你為什麼要救我?你知道不知道你救的是一個‘畜生’?你是農夫我是毒蛇,你救了我反而被我害了。我該死,我不該活在世上!”
劉君芳放開她的雙手偎依在他的懷裏,用哀求的語氣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不要自責,不要不要悔恨,不要懲罰自己。你這樣折磨自己我心裏很難受。”
嚴一虎長歎一聲說:“丫頭,我怎麼能責怪你呢?我這個五十多歲的人都控製不住自己,有什麼資格去責怪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呢?”
劉君芳說:“我是主動地,你是被動的,如果這是錯也是我自找的。”
嚴一虎說:“我把你糟蹋了!把你這朵嬌嫩的鮮花糟蹋了!把你一生的幸福毀了!我怎麼能原諒自己?”
劉君芳說:“我這朵鮮花原本就屬於你的,交給你是物歸原主,你不要覺得受之有愧。”
嚴一虎說:“你這麼說是安慰我,諒解我,怕我心裏難受。我永遠不能原諒自己。”
劉君芳說:“我早就告訴過你,我這個人早晚是你的,大概你是沒有往心裏去,所以沒有思想準備。”
嚴一虎說:“我給你說過多少次,我永遠是爸爸,你永遠是我的女兒?大概你也沒有往心裏去。”
劉君芳說:“我們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叫爸爸隻是一個稱呼而已,何必被這個稱呼束縛一輩子?”
嚴一虎說:“我比你大35歲,比你親爸爸還大10歲,難道我們還能做夫妻嗎?”
劉君芳說:“為什麼不能?愛情沒有年齡的界限。”
嚴一虎說:“你還小,還不懂得什麼是愛情。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愛的真正含義。”
劉君芳說:“我怎麼會不明白愛的含義呢?我愛你已經愛得神魂顛倒忘乎所以如膠似漆難舍難分了,這還不是真愛嗎?”
嚴一虎說:“我要說你對我沒有真正的愛情可能你難以接受。其實你對我的感情源於報恩的情節。我們剛認識不久你就說過跟我一輩子,伺候我一輩子,這不是典型的報恩思想是什麼?我救了你,救了你一家人,你就以身相許。如果以後又有人救了你的命,你還能以身相許嗎?總不能再變出一個劉君芳吧?我覺得你還沒有長大,還不知道什麼是愛。”
劉君芳說:“我剛認識你的時候,我的心裏的報恩思想站主導地位。後來你成了我爸爸,親情逐漸上升為主導地位。我們相處時間長了,恩情和親情逐步升華變成了愛情,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哪有幾天不見爸爸就神情恍惚寢食不安的女兒?你見不到我同樣也是寂寞難耐。這不是愛是什麼?”
嚴一虎說:“愛的真正含義不僅限於不離不棄的激情,更重要的是責任。不負責任的愛隻能是過眼煙雲,激情過後就會煙消雲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劉君芳說:“你在我的心目中絕對不可能消失,我不可能離開你。我覺得我們有特殊的緣分。”
嚴一虎問:“有什麼特殊緣分?”
劉君芳說:“在車站廣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似曾相識。自從那次邂逅之後,你在我心中的影子一直揮之不去,不知多少次在夢中相遇。你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伴侶。”
嚴一虎問:“這能算是特殊緣分嗎?”
劉君芳說:“在我離開老家之前的夜裏,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一個白胡子老頭兒說我是君子蘭花仙子下凡投胎,來到塵世間還願。還清了一個人的情債就可以返回仙界。我經常思索,我到底是欠了誰的情債?莫非你就是我的債主?”
嚴一虎笑了一下說:“我們都是經過新時代新思想教育的知識分子,怎麼能相信夢中之事?白天想什麼,夜裏就會夢什麼,千萬不要信夢為真。”
劉君芳說:“我想起那個白胡子老頭兒也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見過。”
嚴一虎說:“你看西遊記看多了,泰山老君的印象比較深,所以似曾相識。”
嚴一虎說:“前世後世陰間陽間本來就是人們主觀想象出來的傳奇故事,萬萬不可信以為真。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神話了。今天我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孽,我需要冷靜地想想如何贖罪,如何了卻我罪惡的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