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初原 第4節 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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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陰沉、灰暗,透徹心扉的孤寂與冷漠,阿輝很快又染上了病懨狀態,臉色一天比一天滄桑難看,凝聚起了痛苦麻木,表情僵滯,心如死灰。
從冰冷工廠回來,坐到黝黯的宿舍床邊,阿輝呆愣出神,出了孤獨,還剩疲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阿輝紋絲不動,像座雕像。忽然,阿輝瞳孔擴張,思緒終於馳騁起來,回憶與夏芝的離奇相遇、熱烈相識,兩人一起的愉悅畫麵、溫馨時刻,一起暢遊唯美意境,爛漫如詩,歡樂開懷!
想到這裏,阿輝僵滯的麵孔舒展開來。隨後,記憶起了他們進入玄妙世界,共同經曆的精彩故事:兩人並肩作戰,抵禦外敵,最終取得偉大勝利。
一股冰冷液體滴落了下來,打濕雙手,將他拽回現實。
“這是眼淚嗎?”阿輝錯愕,原本以為心已死亡,淚水也會隨同幹枯,“為什麼會這樣?難道真的很愛她!”
阿輝心如刀割,淚如泉湧。
“夏芝,你在哪兒?我好想你,再也不願和你分開了。”
“啊——”阿輝淒慘嘶吼,此時,鑽心之痛讓他滾落下來,無力掙紮。
“夏芝,求你給我最後一次機會,不要不理我!我知道錯了,也已經受夠懲罰。你快出來,我會好好珍惜,永不分離!”阿輝淚流滿麵,歇斯底裏。
當他痛苦至極,透徹絕望,快要暈厥的時候,耳畔隱約傳來了一個熟悉呼喚,“阿輝,你真的愛我嗎?”聲音極為幽遠、虛無縹緲,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阿輝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虛弱的意念回答:“我真的很愛你!”
“可你說過,我們屬於不同世界,你會無情遺忘!”
“我現在覺悟了,是我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因此顯得格格不入,空虛如遊魂。隻有到了你們那裏,生命才有色彩,人生富於趣味,也隻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會感到快樂,不曾有的幸福!所以,我們才是同一類人,那裏才是我真正的家園。
“夏芝,莫怪我當時糊塗,違心亂說,如此美好的經曆叫我何以忘懷!並已將我們的故事記錄下來,你不是說要成為我的第一個讀者,它就在這裏,我現在拿給你看好不好?
“我的愛人,幫我解脫出痛苦煉獄,帶我回去吧!”
一段沉寂,夏芝問道:“你有多麼愛我?”
“很愛,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即使生命在所不惜,隻要和你永遠在一起!”
“你不後悔?”
“絕不!”
冥冥中,夏芝悠遠的聲音召喚起來,不斷鼓舞。阿輝依然閉眼,卻有一股力量支撐著他,極疲身軀重新站立,搖搖晃晃,走向門外,跟隨呼喚,順沿階梯緩慢攀登。
黑暗中有了一道門,隨著腳步臨近,布滿華光,純白耀眼,仿佛充滿無限美好,阿輝情不自禁吸引過去,縱使身心俱疲,太過虛弱。而今,已然站在了分界線上,隻差最後一步,一個台階,就可以徹底擺脫冰暗、冷漠、孤寂的人間地獄,來到那個絢爛繽紛的美妙世界,和真心愛人一起過上幸福美滿的極樂生活!
阿輝用盡餘力,攀上了最高一階,邁步出去,飄零中空,疾速墜落……
夕陽透過雲層,橘紅霞光拂灑下來,阿輝靜靜躺在冰冷地麵,迷戀相望,彩霞中仿佛看到了夏芝公主,她那婀娜身姿,明媚笑顏,迎接著他,即將帶領自己進入夢寐以求的美好世界!
殷紅血液湧出口鼻,軀體抽搐,手握一疊紙張,蒼白臉頰綻露出了溫馨笑容,滿懷憧憬,堅毅眼神始終迎向絢麗西方,越發迷離、渙散。
周圍聚攏人群,驚駭注目,交頭接耳,對於瀕死者容光煥發的罕見現象好奇探討,直到男子表情凝固在了最為幸福那一刻,猶如花朵綻放最美之時——光陰停滯,畫麵定格,成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