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27歲 七、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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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一周了,那男人每天都在樺樹林出現,或早或晚,像童話一樣。
筱町灌下一大杯咖啡,讓自己清醒,現實不是童話。
她還是不知道男人的名字,或者說她開始拒絕知道他的名字,好像那名字是一個咒語,知道的瞬間,就是辛德瑞拉的午夜。
劉瀟已經在計劃周末的燒烤了,筱町不明白什麼時候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她不是說要好好表現一下親人的溫暖嗎,這種狐朋狗友聯誼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這麼說的原因是,周末聚會的人員從原來的筱町和劉氏姐弟三人組變成了劉氏姐弟雙方朋友N人組……
看著屏幕上設計的半成品,筱町強打精神繼續,老板周末前要成品稿,得抓緊時間了。旁邊的劉瀟卻一點也不體諒同事,咬著筆頭琢磨著手上的采購單,筱町想揍她的心都有。
“筱町,這些肉可能不夠吧,男生都是豬,能吃著呢!”
你才是豬!筱町不理她。
“筱町,白豆腐能不能烤啊?我很喜歡吃煎豆腐的。”
拿豆腐拍死你!筱町仍然不理她。
“啊!忘了蛤蜊!一定要多買點兒,然後比賽誰的貝殼最先張嘴,哈哈哈!”
先閉上你的嘴吧!筱町艱難的忍著。
“唉,隻是燒烤好像蠻單調的,筱町你不是認識調酒師嗎?拉來一個!”
“你當我是掮客還是媒婆?吃燒烤喝雞尾酒,怕別人的看不出我們是一群土著嗎?”筱町不想在沉默中滅亡,於是,爆發了。
劉瀟果然是劉瀟,麵不改色,坐懷不亂。
“走自己的路,看熱鬧的去死吧。就這麼定了,最好是個帥哥哦!”
看著劉瀟賤兮兮的笑,劉瀟覺得,或許滅亡比爆發好一點兒。
周五把設計圖交給老板,筱町意料之中受到了一大堆形容詞的洗禮,然後拿著塗滿圈圈點點的樣圖回到電腦前。
“產品不夠大氣!改!”
“產品不突出,不顯眼,改!”
“設計背景不夠亮,改!”
“……”
筱町真心想摔了屏幕,然後再踩兩腳。下次一定要爭取直接麵對客戶啊,不然領導說改就改,給客戶看過後指不定還要怎麼改呢?改回去的經曆都一大把啊!
劉瀟同情的幫筱町順背。
“設計自古誰不改?隻為薪水幺零零。”說完她還從錢包抽出一張百元鈔票晃了晃。
“幸災樂禍!哎,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脾氣就好了,他怎麼吼過來我就怎麼吼回去!”
“小姐你也不差好吧?改得多了,老板還不是小心的看你臉色,我是明著幹嚎,你是氣場施壓。”
“說的好像老板很可憐,我們才是貧苦大眾!”
“貧苦大眾苦水倒完了?該幹活了。”
陰森的冷語從背後傳來,筱町和劉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頭上冷汗涔涔。
“領導,您走路沒聲音的啊?”
“說我像鬼嗎?”
你哪隻耳朵聽到“鬼”這個字啦!你自己承認的可不怪我們!——以上是筱町和劉瀟眼神交流時的“異口同聲”。
下班後,中心公園,樺樹林。
男人果然又來了。不過,他在打電腦?
筱町從後麵看過去,像是什麼企劃案之類的。
像是篤定了後麵的人是筱町,男人頭也沒回。
“周末有事,隻能帶過來了。”
“加班的話,一般都在單位吧?家裏也可以啊。”
男人停下了動作,回頭,認真的看著筱町。
“好孤單。”
筱町呆住,然後無語,男人真不適合這種脆弱的表情。
男人無助的可憐相維持了五秒鍾,瞧筱町根本就沒打算買賬,終於放棄的笑起來。
“騙你的。”
男人坐正繼續工作,筱町卻迷惘起來,說“騙你的”這句話的男人,比說“孤單”的時候,脆弱的更真實,即使他笑著。
筱町有些搞不清自己應該怎麼去想這個人了。
或者,他的存在,一直是模糊的,從來沒有真實過。
男人的手指飛快,看不到他的表情。
筱町坐在他的後麵,倚著熟悉的樺樹,把帶來的書放到一邊,封麵上的垂首攏發的古裝女子安靜唯美,畫家墨染的筆觸似乎給整個畫麵暈上了一層魅意,迷香一般蠱惑著讀者。
兩個人,默默,很久。
其實,大多兩人獨處的時候,筱町都是這個樣子,隻有男人自己說個不停,除了筱町被他煩得不行的時候,兩個人冤家一樣的吵兩句。
太陽壓著晚霞,金光萬裏,說不出的華麗。
男人活動活動肩膀,應該是完工了。
筱町拿起地上的書,放在他合起的筆記本上。
“好好休息一下,這是我喜歡的畫家的作品,看著感覺心也會平靜下來。”
“月色,魅影。”男人拿起畫集,回頭,一臉詫異。
他總是在探究筱町拿來的書,而筱町第一次主動把書放在了他麵前。
兩人離得很近,男人的睫毛長的過分。
男人沒再問什麼,筱町也沒有解釋什麼。
筱町沒有解釋,說這是讓自己不是一個人的謝禮。
周末,筱町用三張“韶音”的活動廣告板設計換來了代班經理的點頭,領著黎雨做賊一樣溜出了酒吧。今晚來玩的小姐們會很傷心的吧,沒了黎大調酒師的表演,筱町有一種深深的罪惡感。
下午三點鍾,筱町和黎雨準時出現在約定地點,中心公園的樺樹林,就是每個工作日的晚飯後,筱町都會來的地方。當然,不可能在林子深處燒烤,劉瀟站在園中湖岸上,大聲指揮著一個男生準備燒烤用具,另有一個女生在樹林邊帳篷前整理著餐布餐具。
“筱町你來啦!這位帥哥是……”
劉瀟人奔著筱町飛過來,眼睛卻盯在黎雨身上。
像一隻饑餓的蚊子,筱町暗笑,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一直沒有退化啊真好……
黎雨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標準的花美男笑閃啊閃,劉瀟立刻啟發被動技能,轉換花癡模式。
大家互相打了招呼,黎雨熱心的幫忙準備烤爐去了,筱町看著劉瀟弟弟和黎雨說說笑笑,覺著這個人有點眼熟。
劉浩沅,這名字也熟。筱町琢磨著,“浩”“沅”都是韓國人喜歡用的名字,她是太敏感了。
劉瀟的注意力全在新認識的帥哥身上,她抓住筱町,不多時就掌握了筱町所知道的關於黎雨的一切,然後不屑的撇嘴。
“大姐,你這算什麼朋友?除了性別年齡工作,其他一問三不知!”
“朋友要交心,又不是做生意查戶口。”
“哦?那你們都怎麼交心了?”
“這……其實也沒怎麼……”
見劉瀟拉著筱町遲遲不過來幫忙,劉浩沅沒好氣的喊劉瀟。
“老姐,還不趕緊收拾食材,你是準備吃炭嗎?”
“知道了知道了!囉嗦!小心我下毒!”
看著劉瀟趾高氣揚的一拳砸在劉浩沅頭上,然後粗暴的撕開食物的袋子,筱町一哆嗦,心裏想:她們真不是親姐弟?
三個女生一起收拾材料,劉瀟笨手笨腳的,被筱町瞪了幾次,倒是那個叫紫雲的女生做得輕車熟路,應該常做家務的樣子。
“還有一個人呢?”筱町一邊切藕片一邊問。
“買燒酒去了,說今天不醉不歸。”紫雲說。
“燒酒?那幹嘛非要我拉個調酒師過來?”
劉瀟裝模作樣的晃著一根手指。
“錯,不是拉個調酒師,是拉個男人過來,這樣剛好三男三女,哇哈哈!”
“你不是本來就準備聯誼吧……”
黎雨和劉浩沅開始點炭的時候,買酒的人回來了。
兩個男人抬著一箱燒酒,一個女人跟在後麵。
劉浩沅迎過去,應該是要幫忙,被劉瀟黑著臉拉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來幹什麼?”
劉瀟伸手指著其中一個男人,毫不顧忌。劉浩沅慌張得白了臉。
“姐,都是朋友。”
“屁!他哪配當我朋友?”
“可他是我朋友!姐,不想你弟丟人暴斃的話,就別再糾結過去了。”劉浩沅背對劉瀟,“我已經放下了,你也不用替我委屈——我不想失去朋友。”
“你就不怕失去我?”
“嘻嘻,我姐不舍得,是不是?”
瞬間,筱町發現劉浩沅回首的笑容竟有些驚豔,當然,在劉瀟眼裏可能隻是欠扁。
劉瀟氣呼呼的放手,不再理會,隻是用竹簽狠狠戳著將碎的墨魚丸。
三人走進,氣氛有些微妙,劉浩沅一副老朋友的樣子,剛才的不悅就像幻覺,不曾真實存在過。
筱町默默陪著劉瀟,也沒有多瞧幾人,畢竟這些人中劉瀟與她最親。紫雲倒是和那個劉瀟不喜歡的人打著招呼。
“祁陽,你怎麼會來?剛剛搬家不是很忙嗎?”
“所以就不叫我?太不夠意思了!還是浩沅夠朋友,旅行回國就搬家,累死了,怎麼著也要我帶春菲出來放鬆放鬆。而且,這麼大箱酒,一個人搬也太欺負人了吧?是不是,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