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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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千凰獨自一人在流雲居門前的石梯上坐著,一會抬頭望天,一會低頭看地,臉上的表情變幻了好幾度,終是撇撇嘴,將所有的情緒化作一聲歎息。
    蕭景卿這會兒又在床上躺著了,看那樣子,這次病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重,估摸著得在床上躺上好幾天。明明自己是個小大夫,卻偏生不會照顧自己,這也倒罷了,最讓人無語的便是,病了的話還死活不肯吃藥,讓人在一旁幹著急。逼又逼不得,哄又哄不住。
    “小黃雞!嘻嘻嘻嘻……”
    “……”重千凰皺皺眉,恨不能一巴掌把湊在自己眼前的這張怎麼看怎麼讓人討厭的臉給拍飛,“小傻子,我叫重千凰。傻就算了,怎麼連人的名字也記不住。”
    “哼!小黃雞才是傻子呢!”莫如煙撅著嘴,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抬步往流雲居走去,“我找景兒教訓你。”
    “小傻子,我家少爺病了,可沒那個力氣教訓我……”
    “景兒生病了?好不好吃?”
    “……”跟傻子說這些幹什麼呢,重千凰翻了個白眼,又想起蕭景卿對莫如煙的溺寵,斟酌著開口,“要是少爺喝了桌上那一碗藥,說不定就好吃了……”
    “哦……嘻嘻……”身後傳來“哐”的一聲,門被從裏緊緊鎖上了。重千凰幹笑了幾聲,抬步走遠了。
    縱然是條狗,都知道別人對他的好事真是假,莫如煙即便傻了,也必是感受得到蕭景卿是真的在對她好的吧,料想她不會對蕭景卿做出些什麼出閣的事來。自己手頭上也還有好多事沒有完成呢,重千凰稍一猶豫,便去忙活去了。
    至於蕭景卿房裏,自是別有一番熱鬧。
    “凰兒,你讓我再睡會,一會再喝藥呐。”
    聽到腳步聲,發燒燒到腦子混混沌沌的蕭景卿以為是重千凰,哼哼唧唧地出聲。
    “我要一起睡。”
    “那可使不得呐。”
    “如何便使不得?”
    “這……哎哎,煙兒……怎麼是你?”
    “不是煙兒還能是誰?景兒難道還想跟其他什麼人一起睡不成?”莫如煙將整個身子壓在蕭景卿的被褥上,就那麼近距離地瞧著蕭景卿由於羞窘而漲紅的臉嘻嘻傻笑。
    “怎麼會……”生了病的人原就沒什麼氣力,現下被壓著更是稍稍動彈一下都做不到,蕭景卿眨眨眼睛,有些難堪地把臉轉向了一邊。
    “景兒的意思是隻想和煙兒一起睡嘍!嘻嘻……”莫如煙一雙鳳眼閃閃發光,仿若撿到金子的窮漢子,裏麵光芒閃動,興奮感十足。
    蕭景卿:“……”
    雖然答案是肯定的,但由一個男子說出口到底有些為難,更何況,蕭景卿的麵子本就薄得緊,這麼些露骨的話,如何說的出口。
    隻別別扭扭的耷拉著頭,不置一語。
    莫如煙自是懂得蕭景卿的意思,但仍作勢去脫衣服。
    蕭景卿被莫如煙突然的動作下了一跳,正要掙紮呢,卻見那人隻盯著一個地方不動。蕭景卿稍稍放下心來,也跟著轉開眼順著莫如煙的視線一路瞧過去。不看不打緊,這一看差點沒把蕭景卿嚇個半死,連臉部肌肉也微微抽搐起來。
    “景兒……嘻嘻……小黃雞說景兒吃了藥就會很好吃啦,嘻嘻。”
    莫如煙好久才移開視線,看向床上臉色慘白的蕭景卿,分明是一股子興味盎然的神色,蕭景卿偏生覺得那女子在幸災樂禍?
    “一會哥哥會自己喝的。”蕭景卿趕緊往被子裏藏嚴實點,糾結著說道,“凰兒不是小黃雞……另,凰兒的話煙兒不要信。”
    “才不呢!”隻見莫如煙大喇喇地翻身下了床,坐到蕭景卿的床沿上,順手摸摸蕭景卿燒得熱熱乎乎的臉,嬉笑道,“小黃雞才不會說謊呢。”
    而後,也不管蕭景卿作何反應,便一口吞了小半碗藥,在蕭景卿驚詫莫名的眼神中俯下身去緊緊貼著蕭景卿的唇,任憑蕭景卿如何掙紮也決計不鬆開。直到蕭景卿因了呼吸不順暢微張開嘴,莫如煙才一鼓作氣地將嘴裏的藥一滴不剩的全渡到蕭景卿嘴裏,而後反複碾磨,直到蕭景卿精致的喉結上下滑動,帶著細微的咳嗽“咕咚咕咚”地將嘴裏的藥全數吞下去,才意猶未盡地將舌頭從他溫軟的口腔裏退出來,撐起身子微微喘著粗氣。
    這是第一次莫如煙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蕭景卿的執拗。
    便是第一次親吻,蕭景卿用盡力氣反抗,也遠沒有現下反抗得這麼激烈。仿若渡到他嘴裏的東西是什麼驚天毒藥一般,入口即死。藥……當真那麼難喝麼?瞧著那人趴在床上咳得越發蒼白的可憐狀,莫如煙一挑眉,拿起藥碗輕啜了一口。
    唔,苦是不錯的,自古便是良藥苦口,但無論如何也沒難喝到讓人連性命都顧不上的地步吧?更何況,這人還會那麼點兒小醫術,偶爾給下人們看看病。
    內心裏將蕭景卿暗罵了好幾遍,麵上卻嬉笑著將咳得撕心裂肺地男子扶起來靠著,輕輕拍著他的背,替人一下一下的順氣:“景兒怎麼了?是不是還想要煙兒給你喂那個?”
    一邊在懷中人耳邊慢條斯理地說著話,一邊用手指著方才被扔到桌上一滴未灑的藥,笑得一雙鳳眸微微眯起,越發顯得狡猾起來。
    蕭景卿又咳嗽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靜下來,脫力般地靠在莫如煙的身上,任由那隻原本規規矩矩地在給他順氣的手緩緩往上移,有一下沒一下地抓撓著他的頭發,臉上有幾分痛苦幾分無奈:“煙兒……咳咳……哥哥不病死,也總有一天會被你折騰死。”
    “煙兒才沒有折騰景兒呢!”原本還正常不過的女子“唰”的站起來,一雙鳳眼裏水光閃閃,頗有些激動,“小黃雞說景兒吃了藥就好吃了,可景兒不乖,煙兒隻好幫忙嘛,哼哼……”
    “是……”蕭景卿有些頭疼地撫額,眉頭糾結又鬆開,如此反複數次,終是輕聲道,“哥哥……哥哥的身體自己清楚,便是不喝藥……不消幾天,也能好的……嗯,也會……會很好吃。”
    “景兒還是不想吃藥的嘛!”莫如煙雙眼圓睜,憤恨地瞪著雲淡風清的蕭景卿,待見得蕭景卿水潤潤的粉色櫻唇,眼神又變得柔軟起來,幾分頑皮地說道,“景兒不喝藥,煙兒也還是要吃吃景兒的。”
    蕭景卿嚇得不輕,漆黑如墨的瞳仁縮了幾圈,原是一絲氣力也無,這會兒卻突地爆發了,三下兩下便鑽進被子裏,將四周都緊緊壓著,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如一隻蠶繭一般。
    莫如煙隔著被子戳了戳了蕭景卿,隻見那人哼哼唧唧了幾聲,將周身裹得更緊。嚴絲合縫,當真是能耐。
    人不都說知難勇進麼?外麵正玩得歡的人哪會歇手,被子裏的人越是躲避,莫如煙便戳的越密越重,直到那人萬念俱灰,喪氣地將頭從被子的一角伸出來,露出一副慷概赴死的表情,莫如煙才堪堪罷手。
    “煙兒……哥哥快死了……”蕭景卿哭喪著臉,哀哀地道。
    “死了是不能動的意思嗎?”所謂的明知故問指的就是莫如煙這樣子的人。
    “是呐。”
    “那正好,煙兒可以一直戳著玩了,嘻嘻……”
    “……”
    蕭景卿索性將兩隻手也伸出被子,一手撫著額,一手去摸枕頭下的布巾來擦汗,眼睛直直望著床頂,決定徹底無視掉那個有些惹人厭的妻主了。
    “景兒什麼時候起來做飯,煙兒餓了,嗚嗚。”
    蕭景卿清咳了一聲,笑道:“煙兒,哥哥死了便不能給你做飯了……你可還要哥哥死呐?”
    “自是不讓的。”莫如煙嬉笑著開口,眼裏卻滿是認真地神色,“景兒說過要給煙兒做一輩子飯的,說過的話可不能不算數……而且,景兒做的飯可好吃了。”
    於是,景兒可好吃了,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蕭景卿的目光閃了閃,頗有些不好意思。作為一個男子,成日裏想這些有的沒有,當真是有些墮落了啊。
    給自己下完定義的某人,捂著嘴清咳了幾聲後,便眯著眼睛去摸衣服,準備下床給莫如煙準備吃的,沒曾想卻被一個溫熱的身體緊緊壓住,和差點被吃了的那日如出一轍。想通了的人卻沒了當初那份驚慌失措,隻是重又睡下去,將身子向裏挪了挪,讓出個空位來給莫如煙躺著。
    “煙兒可是困了?”
    雖是如此,但到底尷尬,蕭景卿扭了半天眉,這才說出句話來。
    “是哦,好久沒睡過了。”
    話未完,一雙手就已經從蕭景卿的腰側穿過,將人強行帶入了懷裏。
    “可是去哪玩了?”
    “嘿嘿,這幾天陪且兒玩了呢,他好討厭諾,怎麼弄都不生病。”
    蕭景卿眼皮跳了跳:“怎麼說?”
    “且兒抱著不暖和,不舒服,煙兒不喜歡。”
    如此說來,得些個熱症、發燒之類的竟還有個暖身的功能,蕭景卿笑笑,任由莫如煙將自己翻了個邊,斜躺著睡在她懷裏。若是這身子可以給她溫暖,多生生病原也不是什麼要不得的事。
    可若是生了病,就沒法子下床給莫如煙做飯了呐,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自古便是這個道理吧。
    這樣相擁著,上下眼皮不一會兒就開始打架,蕭景卿從莫如煙出現即強自撐著的精神終於熬不下去,稍一放鬆,便跟著身體一起罷起工來。
    “景兒下次喝藥還要煙兒幫忙嗎?”
    “嗯……”
    “景兒說真的?”
    “唔……”
    清淺的呼吸撲在脖頸上,癢癢酥酥的,好不舒服,莫如煙低下頭看著懷裏的男子,伸出一隻手挑開他額前散落的長發,胸腔微微振動。
    是了,從今往後這個男子都是自己的了,多麼讓人驕傲的一個認知。便是不能一生富貴前程錦繡,隻要佳人陪伴剪燭西窗,也算是莫大的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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