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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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貨告罄……這周狀態不佳,簡而言之就是偷懶了_(:з」∠)_……所以隻有一章,實在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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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坐在屋裏,手裏拿著猿飛佐助留下的一張紙條,這是專門留給他的:
芭拉蒂老板有詐,或利用其逃離危城,或誅之,好自為之。
香吉士?那個圈兒眉?有詐?有什麼詐?為什麼佐助說他有詐?
索隆想了很久,最終決定去問問他,那天喝酒,為什麼香吉士跟佐助他們像是有貓膩似的,說的話都那麼讓人費解呢。
“來了?”香吉士正在收拾廚房,聽見風鈴響,他探出頭去,看見索隆,“怎麼了?有心事?”
“……我有點事情想問你。”索隆坐下,把刀放在手邊。
香吉士心裏已經有數,猿飛佐助不可能什麼都不告訴索隆,他隻是默默的把手裏的東西整理好:“說啊。”
“你……到底是什麼人?”索隆攥著刀,也不看香吉士。
香吉士也不說話,隻是默默的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放在索隆麵前的桌上:“就算這樣,今晚也還是吃完了走吧。”
那是一枚四方手裏劍。
索隆拿起那枚手裏劍:“你是故意接近我的?”
“你想清楚,”香吉士把收拾好的魚切塊,加入各種調料醃漬,“當初是你先到我的店裏來的。”
索隆看著布簾後麵那個頎長的身體,他的眉頭漸漸皺起,攥著刀的手骨節發白:“你走吧。”
香吉士手一抖,手裏的魚塊忽然落到鍋裏,滾沸的湯濺到了他臉上,香吉士眉頭一皺,抬手去擦:“我現在走,必死無疑。”
“那你留下,也是必死無疑,”索隆把手裏劍放在桌上,暖黃的油燈光把黝黑的鋼鐵鍍上溫暖的味道,四方手裏劍的刃上有著暗藍的反光,可以知道是淬過毒的,他記得真田幸村遇襲的那天晚上,那個忍者就向自己擲過來這樣的手裏劍,索隆眯起眼睛,“那天晚上襲擊主公的,是你?”
“是我。”香吉士點頭,那個毒煙並不致命,但他還是不放心的在當天晚上的牛肉湯裏放了解藥,所以索隆喝起來會有苦味,他已經很努力的掩蓋了。
“那你就打算死在大阪城裏?”索隆看著他,“不值得的。”
香吉士又是一股無名火,每次索隆說起在大阪城的去留問題,他總是說的輕描淡寫,似乎他的命根本就不值錢一樣,香吉士撩開簾子看著那個攥著刀糾結著的武士:“我不值得你就值得嗎?”
索隆的手指不安的摳著刀鞘,他垂著頭:“……我是真田家的人,但我不想讓你出事。”
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我並不想讓你有任何閃失,之前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普通人,不過是身手好一點罷了……但是現在……
“我也不想!”香吉士倔強的看著他,“我們可以一起走,你不能這麼死心眼啊,真田家的存亡跟你有什麼關係啊?索隆,我本來應該是下一代風魔小太郎,我隱藏行蹤的手段僅次於首領,我們可以……”我們可以在這個國家銷聲匿跡,我們可以一起找個地方隱居,我可以讓我們的痕跡永遠消失在這個國家。
“僅次於首領?”索隆站起身看著香吉士,暗紅的瞳子緊緊的盯著湛藍的雙眸,“風魔那麼厲害,最終什麼下場?你醒醒吧,如果豐臣家能贏,必然會全殲風魔餘黨,如果德川家贏了,我有什麼理由讓我的腦袋留在脖子上?”
“……”香吉士語塞,是的,兩個人的身份太尷尬了,他攥起拳頭,眉頭深深地皺在一起。
“香吉士,”索隆難得正經的叫他的名字,“明天你就走吧,我會派人送你出去。”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香吉士想都沒想就一把扯住他:“一起走。”
“你覺得可能嗎?”索隆扭頭看著他,“你能過逃亡的日子,我過不了。”
香吉士恍然,眼前的武士是不會過那種生活的,香吉士眼裏黯淡了光彩,他笑笑:“那吃過了再走吧,別浪費食物。”
索隆看著那雙失了神采的眼睛,心裏一陣隱痛。
香吉士看著索隆沉默的吃著,自己的一顆心像是沉到了穀底,他低聲問著:“明天還來嗎?”
“明天我帶人來把你送走。”索隆垂著眸子,從魚肉上摘下來幾根魚刺,“這些天,謝謝你了。”
“我想問你,賞櫻那天晚上,為什麼要親我?”都是男人,有什麼扭捏的,問清楚,就算自己離開,也沒有遺憾了。
“……你對我來講很重要。”索隆終於抬頭看他,一雙紅瞳中有著少見的軟化,像是兩滴紅的純粹的血,“那種需要我親你的重要。”
香吉士點點頭:“嗯。”他唇邊淡淡的暈開一個笑容。
送走索隆,香吉士很高興,因為索隆沒有付錢,他打開賬簿,在上麵記下賬目。
明天他還會來。
“明天我帶人來把你送走。”那個沙啞粗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香吉士沉默的放下筆。
忽然風鈴響,清脆的聲音打斷了香吉士的感傷,羅賓穿著暗藍的忍者服站在門口,一頭黑發利索的紮在腦後,她嚴肅的看著香吉士:“新任務。”
“怎麼不用帕子遞消息了?”香吉士沒心思想什麼任務,之前羅賓一直用包金幣的帕子給他傳遞任務命令,這次居然這麼直接的來找他。
“手帕、河豚、食盒,這些都已經廢止了,”手帕是傳遞任務的載體,河豚是有他人在場時候的暗語,食盒是香吉士回報任務情況的載體,羅賓臉上帶著點焦急,“我是來給你傳達你在大阪城的最後一個任務的。”
“最後一個任務?”香吉士一驚,怎麼最後的任務來的這麼快,難道是自己對索隆的想法被發現了?“羅賓小姐……”
“對不起,是我把你的情況通報上去的,隻是沒想到主公會下達這樣的任務命令。”羅賓沉著麵色。
“您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呢,”香吉士搖頭而笑,“您沒有做錯。”他深吸了口氣,“主公有什麼命令?”
“主公讓你,殺了索隆。”羅賓說完,臉色似有不忍。
香吉士愣住了,眨了好一陣眼睛,本來他都已經做好了伊達政宗卸磨殺驢的準備,他已經做好了好幾套易容喬裝的東西,隨時都可以悄無聲息的逃出大阪城,他甚至連索隆的份都做好了,但是怎麼會最後的命令是這樣的呢?他皺著眉:“羅賓小姐,怎麼可能呢,主公應該不會這麼刻意的對付一個副將吧?”
“這就是主公的命令。”羅賓篤定的點頭,然後從衣襟的皺褶裏翻出一個小紙筒,“主公親筆命令,你可以看。”
羅賓傳遞消息怎麼會錯,但是香吉士依然不死心的接過紙筒展開,然後苦笑:“我……”我怎麼殺得了他……
“其實可以這樣,你今晚去,不必殺他,刺傷他讓他沒辦法上戰場就行了,打起來的時候,我們可以送你們離開,我們也可以偽造你戰死的證據,以我們的手段,伊達政宗和片倉景綱看不出來的。”羅賓誠懇的看著香吉士。
“這樣可以嗎?”香吉士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可以,你放心吧,不過……那名武士的脾氣……”羅賓對索隆有過充分的調查,她搖了搖頭。
“沒關係,我可以勸他。”香吉士笑了笑,“還是得多謝你。”
“你是我們的首領,我們應該保護你。”羅賓微笑。
“那我這就去……”香吉士轉身想去換衣服,但是他又開始遲疑,“不殺他又要重傷?”他從小學的就是殺人,要怎樣殺而不死,他可完全是外行。
纖細的手指頂在香吉士右腹的一個位置,羅賓含笑:“就在這裏下刀,不傷內髒,看起來又很嚴重,以真田家的作風,絕對不會讓索隆上戰場的,”然後她又塞了一瓶藥粉在香吉士手裏,“這瓶東西雖然無毒,但是可以讓傷口愈合緩慢,應該拖得到開戰。”
“謝謝你。”香吉士點頭,把藥粉珍而重之的攥在手裏。
夜深如墨,堅城如鐵,香吉士登上城頭的時候並沒有驚動任何人,他小心的躲過守城巡邏士兵的目光,今天的任務他不想殺傷任何一個人,今天,他是來救人的。
在他尋找索隆的房間的時候他仔細地回想了這兩個半月以來發生的事情,在大阪城落腳,開業的第一天遇見他,為他做牛肉,為他點燈,為他熬夜,為他受傷,尤其是……那個櫻花玲瓏月色清朗的夜裏的吻……香吉士覺得心裏酸澀的想哭。
恍然間他想起風魔小太郎說起服部半藏時候的表情,這個堅強的哥薩克人眉頭皺起,堅毅的麵部線條柔和的一塌糊塗,他笑著對香吉士說:
記得,忍者不能愛上任何人,一旦愛上,就是末日。
那個時候,首領海藍的眸子裏有著刻骨的疼痛。
後來呢?首領死在了服部半藏手裏,那個黑色忍者服的敵方忍者手裏的彎刀甚至沒有給首領說話的機會,然後帶著狐狸麵具的服部半藏冷冷的頒布了豐臣秀吉的命令,風魔裏燃起漫天的大火,老弱婦孺掩護能逃走的忍者們離開了村子,香吉士豁出去胸口受傷扯下了服部半藏的麵具,看見那張帶著傷疤的臉上遍布的淚痕,然而香吉士被這個敵人送到了戰場的邊緣,敵人說:“拜托你,一定要給風魔報仇。”
十二歲的香吉士看著敵人在自己腳邊跪下,然後目送著敵人離開視線。
香吉士覺得自己就像是那個服部半藏,不,自己比他幸運得多,起碼自己不必親手殺掉那個混蛋綠藻,起碼……
我們還有機會。
香吉士記得索隆曾說過他的房門前是有著整夜長明的燈的,但是當他落在那個在真田幸村隔壁的屋門前的時候,他還是謹慎的點開了窗紙的一角往裏麵看,他沒看見熟睡的索隆,反而看見他背對著窗戶坐在那的身影,腦後的一縷綠色安靜的垂著,忽然索隆的聲音在夜色裏響起:“你來了怎麼不走門?”
香吉士拉開拉門進屋之後又小心的掩上門,他站在索隆身後,也不出聲,他看見索隆手裏正在把玩著他的手裏劍,他攥緊了身後插著的忍刀。
“來殺我的?”索隆的聲音裏有著濃濃的嘲弄,說不上是嘲弄香吉士還是在自嘲。
香吉士咬住唇,盯著索隆的背,半晌才開口:“我是在救你。”聲音低微,像是在勸說自己,然後他沒有任何遲疑,上前一步,手裏的忍刀從索隆背後刺了進去。
索隆身體一震,他看著從腹部透過來的刀身:“是嗎……那真是要謝謝你了……”
“我得走了……”香吉士看著瞬間染透了自己雙手的衣襟的血,渾身都像發了瘧疾一樣的顫抖,聲音都顫抖的一塌糊塗,他在索隆耳後吻了一下,“我們一定能離開這裏……你信我……”
索隆忍著傷口處的疼痛,他無奈的笑了:“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刀身突然抽出打斷了索隆接下來的話,隨後是紙窗破裂衣襟翻動的聲音。
香吉士離開的時候在城主屋敷門口丟了一個雷火彈,爆炸的響聲驚醒了所有人,作為豐臣秀賴護衛的霧隠才蔵警惕的巡視過了重要人物,然後向真田幸村報告:“沒人受傷。”
由利鐮之助檢查過了糧草和兵器庫:“糧草和武器也都沒有問題。”
“那敵人來隻是為了扔個雷火彈?”穴山小助皺眉。
“索隆呢?”真田幸村忽然皺起眉頭。
是啊……那個從來都是最警惕的武士去哪了?眾人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們先後焦急的奔向索隆的房間,然後看見受傷昏迷的索隆和滿地的鮮血。
“索隆!”穴山小助作為醫者率先衝了上去為索隆止血療傷,其他人趕快把屋裏的燈點起來,然而霧隠才蔵卻眯起了眼睛,從索隆緊握的手裏拿出那個手裏劍。
“是風魔忍者。”霧隠才蔵把手裏劍攥在手裏,在眾人驚呆的目光中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