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真田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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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真田的禮物
手塚將最後一塊木柴丟進了壁爐裏,即將熄滅的火苗再次燃燒了起來。又是一年冬天,這已經是穿越以來的第幾個年頭了呢?他已經記不清了,依稀記得的卻是那一年冬天大家一起在壬生村的駐地賞雪,那一夜雪真大,大家打雪仗一直到深夜;還有那一年,他和不二巡邏的時候被刺殺,不二曾經親自為他吸過傷口的毒血,傷痕依舊,人卻已經不在了;還有那一年和跡部在屋頂上迎接除夕的鍾聲,而就在那一天戰爭的炮聲打響了。
手塚將腰畔的寶劍抽出來,接著微弱的火光仔細打量著,那一天清晨的情形還曆曆在目,但是時光已經悄然溜走了四個多月,這把寶劍也染過了無數人的鮮血,跡部你還好嗎?
就在手塚離開會津藩不久,堅持了一個多月的會津藩終於投降了,白虎隊隊員戰鬥到最後一刻,城破切腹自殺,鬆平容保被幽禁。越前,小金也失去了聯係。會津藩雖然失敗了,但是戰士們頑強的抵抗,卻留下了會津魂的美名被稱頌著,也許正是這種不屈不撓抗爭到底的精神才是整個民族最為寶貴的東西。
跡部隻要你還活著就好,隻要你活著,我就能戰鬥下去!
在會津藩投降不久,夏本武揚收拾幕府的殘軍向北海道出發。手塚則從仙台藩加入夏本武揚的麾下。冰冷的海水,蒼涼的風光,陰霾的天空,這是手塚對於北海道最初的印象。他們以占有絕對優勢的兵力,攻占了這個已經屬於新政府的地方。在夏本武揚的斡旋下,各國政府默認了他們的存在。蝦夷共和國正是成立,經過投票選舉,夏本武揚擔任總統,手塚被選為陸軍奉行。作為幕府殘存的最後一絲勢力終於成立了和新政府並立的國家,但是手塚怎麼也無法高興起來。現在的戰鬥與他們原本的理想已經差了十萬八千裏,現在為什麼在戰鬥他已經說不清楚了。為了維護這個新成立的國家嗎?夏本武揚,大鳥圭介這些人顯然和跡部不同,他們是政治家,權衡的是利益得失,在他們認為可戰之時就戰,認為不可戰之時就降,正義在他們的天平上從來不曾有過任何位置。但是,跡部,如果你活著的話,我就還有戰鬥下去的理由。
“報告,副長。”隊員的敲門聲打斷了手塚的思路,手塚將寶劍入鞘站了起來。
“進來。”
“副長,夏本總統請您過去開會。”
“開會?”手塚道。他早已經對於那些空洞無物的會議不感興趣,也跟夏本說過,會議他不用參加了,如果是出戰的話,知會他一聲即可。雖然已經對殺戮厭倦透頂,但是為了減少士兵的死亡,他還是選擇了親自上陣。
“是的。夏本總統無論如何請您過去一趟。”
“我知道了。”手塚抓起軍服穿上,隨著隊員前去會議室。卻在走廊上意外的碰到了忍足,米澤藩投降之後,忍足也輾轉來到了這裏。因為彼此都失去了隊友,本該同病相憐的兩個人卻在極力避免見麵,因為每一次見麵都忍不住想要去緬懷過去,任何一個名字都是在彼此心口上捅了一刀。現在活下去最好的方式也許是遺忘,忘了自己曾經是誰也許會幸福一些。
“手塚。”忍足打了聲招呼,看來他剛剛從會議室裏出來,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怎麼了?”手塚問道。
“那幫混蛋一直在討論資金不足的問題,大鳥主張以戰爭獻金為名,向全箱館市市民收取保護費,都不知道那幫人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麼。”
手塚點了點頭,推開了會議室的門,討論這件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如果一旦決定下來,人民的負擔不知道又要增加多少,本來就因為戰爭流離失所,現在還要增加他們的負擔,政客就是政客啊!坐在角落裏聽了十幾分鍾後,手塚終於忍不住拍案而起。
“土方?!”眾人驚愕的看著這個一向沉默寡言的武士。
“我想請問各位,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要成立蝦夷共和國?隻是為了將自己推上總統的位置就可以了嗎?”
“當然不是,因為我們是幕府啊!”
“我們是什麼根本無所謂,我們要做什麼才真的有所謂。戰爭獻金,這不過是巧設名目搜刮百姓而已,我們這麼做和幕府當年的昏庸統治有什麼區別,又和明治政府的窮兵黷武有什麼區別?這樣做隻會重蹈幕府的覆轍,讓自己走上滅亡的道路而已。我以為我們成立新的政府是因為我們有著和明治政府不同的信念,這也是我戰鬥到今天的原因,如果大家執意妄為的話,那麼從現在起我將辭去陸軍奉行的職務。”手塚撂下這番話,走出了會議室。決策權並不在他手裏,而他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而已。這項建議最終在手塚的強烈反對下擱淺了。
蝦夷共和國這邊剛剛安定下來,新政府軍的征討隨即殺到。本來以夏本武揚手中的軍事實力足以和新政府軍抗衡,無論是海戰還是新政府軍的強行登陸作戰,在他們強有力的海軍存在的前提下,都是不可能實現的。這樣就有可能為他們爭取足夠的時間站穩腳跟,謀求進一步的發展。這也是夏本最初在這個偏僻的地方建國的原因,但是因為天氣原因,遇到風暴,他們先後損失了兩艘重要的軍艦,這讓他們的海軍實力大打折扣,已經不足以和新政府軍抗衡。
“這次新政府軍出動的是鐵甲艦。”夏本說。這在當時已是最先進的軍艦,因用鐵甲包著木質的船身而得名,它的大小雖然和他們手上的軍艦差不多,動力卻高出了三倍。
“鐵甲艦?”手塚問道。
“不錯,土方沒有見過吧?”大鳥道。
手塚忽然陷入了沉思,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跡部曾經非常興奮的對他說,“手塚,幕府剛剛從美國手中買了一艘鐵甲艦,等它運過來我們的海軍實力將提高好幾倍,到時候長州根本不足為懼。”然而當鐵甲艦運到日本的時候,幕府已經投降了,想不到左右觀望的美軍最後把這艘船賣給了新政府,這真是絕頂的諷刺。跡部看來為他人做嫁衣裳了。耳邊還充斥著眾人的議論紛紛,大家對於鐵甲艦的恐懼之情可見一斑,除了坐以待斃,根本想不出更好的策略。
“我們把它奪過來!”手塚低沉的聲音從議論中脫穎而出。
“你說什麼?”
“把它奪過來,就這麼簡單。”手塚重複了一遍,“鐵甲艦會在宮古灣停靠,就在那裏把他它過來。”
“我們根本打不過它,怎麼把它奪過來?”手塚異想天開的戰術無疑引起了一片質疑聲。
“采用接弦作戰,把我們送到鐵甲艦上,然後掌握控製權,將它收為囊中之物。海軍要做的隻是將我們送到船上,然後再將船開回來,這樣可以嗎?”
在討論無果的前提下,夏本最終接受了這個大膽的決定。調派了三艘軍艦來執行這個任務。
艦隊在夜色掩映下出發,手塚站在船頭望著前麵艦尾的燈光,那是茫茫黑夜中唯一的一點亮光了,腳下海水嗚咽著一波退去一波湧來,黑暗中吹來的風,風冷如刀。這次的行動有著孤注一擲的意味,如果失敗,這最後的希望之火也就熄滅了。
“手塚,會成功吧?”忍足不知何時來到了身後,執意要一起行動的他,總算說服了夏本,登上了軍艦。
“會吧!”手塚握住了腰畔的劍,想起跡部樂觀而又自信的麵容,手塚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不過,如果我們無法完成任務的話,忍足,不用管我們盡早撤退。”
“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還沒有行動就膽怯了。”
“不是,我們艦隊的實力比不上鐵甲艦,搞不好會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最後的希望了,放手一搏吧!讓跡部知道這艘船現在倒過頭來打我們,說不定會氣死的。”
“是啊,那就把他奪過來作為禮物送給他吧!”手塚在心裏說。
接舷作戰在黎明打響。手塚他們的戰船本來懸掛著美軍的國旗接近鐵甲艦,在最後一刻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兩船相撞,船舷相接,按照預定的計劃,手塚第一個跳到了對方的甲板上,掩護著精心挑選的隊友一個個跳下,混亂的新政府軍一時難以招架,他們很快占據了上風。
“控製武器。”手塚命令道,“這裏交給我。”隻有盡快控製鐵甲艦上的武器,他們才有可能成功,否則護送他們的兩艘軍艦被擊退,他們也就成了甕中之鱉。隊員們很快四散開來,尋找自己的目標,敵人的屍體很快堆積起來,鮮血染紅了甲板。與此同時他們的軍艦也開始向鐵甲艦開炮,炮彈從頭頂呼嘯而過。但是甲板上的敵人卻越來越多,沒能夠第一時間封鎖鐵甲艦的出口,後果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以少擊眾的隊員們不斷的倒在敵人的槍炮之下,是撤退還是繼續?既然已經是孤注一擲的戰鬥,隻能戰鬥到最後一刻了。跡部,如果失敗的話,就讓我的血,染上這艘你寄予希望的軍艦吧!
風突然改變了方向,手塚為之一驚,不,不是風,是氣場,從鐵甲船內飄出的異於常人的氣息,是手塚再熟悉不過的鬼族之氣。
“真田!”鐵甲艦出入口處身著黑色軍服的人影突然跳上了甲板,“真是緣分啊!”手塚苦笑,想不到會在這裏再次遇到真田。
“我一直在這裏等著你,手塚。”真田走近兩步注視著手塚,目光沉穩而自信。掌握著一切主動權的男人隻差最後的勝利來完成自己的人生目標,那就是擊敗手塚。
“你知道我會來?”手塚問道,看來一切都在對方的計劃之中,那麼在打下去也隻是讓隊員白白送命了。“撤退!”手塚寶劍舉過頭頂,向大家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於此同時真田也揮了揮手,停止了殲敵。已經勝券在握,這幾條人命,他已不放在眼中,也許留下他們還可以在幕府殘兵中宣揚一下明治政府海軍的威力,何樂而不為呢!
看著隊員們通過繩子,爬出了鐵甲艦,向忍足發出了撤退的手勢,手塚才回過頭來望著真田,今天他已經不打算回去。
“我有件禮物要送給你。”真田說著,結下了腰間的劍,扔給了手塚。
手塚疑惑的接過劍,拔了出來,古舊的劍身上已經殘破的櫻花花瓣圖案立刻映入了眼簾,這是不二的劍,那個清晨跡部把他掛在了自己的腰畔。這個打擊讓手塚幾乎站立不住,心中最後一絲光亮也熄滅了。
“跡部他……”
真田點了點頭,“你知道對於他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這也是對他最好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