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血染的友情
    “啊，這具身體出奇的好用呢！”長發飄飛的不二冷笑著，一步步靠近跡部，手中的利刃泛著紅色的光焰，邪惡的讓人恐怖。
    “切原赤也？”跡部捂著受傷的肩膀，鮮血正沿著手臂流下來，順著手中的刀刃滴落。不二的身體裏寄居著的靈魂卻是切原赤也的。胸口的一點紅芒已經浸潤了全身，他的整個人就像一顆紅寶石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跡部無法說動畏首畏尾的德川慶喜來前線，一氣之下本來要挾持他的，在樺地的勸說下，總算放棄了這個打算。這樣的將軍來前線有什麼用呢，說不定還會成為軍隊的拖累。但他也不能置身事外，所以打算再次返回前線，就在大阪城外遇到了切原赤也的伏擊。但是埋在不二胸口的那顆紅色的種子，有一天竟然可以控製不二的身體，真是匪夷所思。
    “切原赤也，你到底對不二做了些什麼？”跡部怒斥道，他最恨的就是這種小人作為，竊取別人的身體胡作非為，太可恥了。
    “想不到你還挺關心你的情敵呢！”切原冷笑道。
    “少廢話！”情敵這個詞讓跡部覺得有些刺耳。
    “不過在你臨死之前就告訴你吧。也好讓你為自己的罪孽懺悔！”
    “你胡說什麼？”
    “我可沒有胡說，這些天我埋藏在他的身體裏，可是對他的所思所想一清二楚呢，心痛的滋味……”切原感同身受一般，撫摸著胸口，那滋味的確不太好受，如果可以他也不太願意去回憶。
    “什麼？”
    “我說在他看到你和手塚一起遊夜市之後的感受呢！”切原提醒道。
    “你說他……”跡部吃驚的望著眼前的“不二”，原來他都看到了。
    “不錯，他看到了。不過說實話，那樣的感覺可不好受呢，就算是我的靈魂埋藏在他的體內，也感覺很辛苦呢！”切原為不二感到不值，而自己利用的也正是這一點，甚至還有幾分內疚。“一晚上經曆兩次傷痛，他的心靈幾近崩潰，況且又是在使出全力之後，身體已經虛弱不堪，所以我才能得手呢。”
    “不二呢，他現在在哪裏？”
    “他的靈魂被我封印在他的身體裏。在他感情最脆弱的時候動手，的確有點趁人之危，不過我想這也是他自己的選擇吧，眼不見心為淨。但是既然繼承了他的身體，今天就讓我來完成他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也算是對他的一點報償吧。跡部！你死了，說不定可以成全他和手塚的感情，就像他做過的那樣，我想你也應該無怨無悔吧？”
    “放屁！你給我從他的身體裏滾出來！本大爺和他的事不用你來操心。”
    “嗬嗬，時間也不多了，廢話到此為止。別怪我，跡部，我也不想殺你，但是為了部長和副部長他們的事業，隻好犧牲你了。”
    “放什麼狗屁，本大爺可不會怕你。”
    “跡部你也隻會空口說白話而已！”張狂的笑聲裏，不二黑色的長發慢慢變成了白色，藍色的眸子卻浸潤了血色，冰藍之中透出淒厲的紅色，看起來非常詭異。鬼化的赤也，殺戮的象征。
    “跡部，你先走。這裏交給我。”樺地持劍擋在了跡部的身前。
    本大爺什麼時候淪落到連這種不入流的混蛋都可以隨意欺負的地步了，媽的！跡部在心裏罵了一句，對樺地道，“什麼都別說了，要死一起死！”這個時候逃走可不符合冰帝國王的身份，跡部固執的與樺地並肩而立。紅色的光芒刺痛了雙眸，麵前充斥著紅色的劍影，是虛是實，根本無法分清楚。快如閃電的身影撲麵而來，寶劍相交的脆響中，切原已經突破了兩個人的防線，感覺到刺痛的同時，鮮血已從新添的傷口中滴落。
    無法觸碰的存在，讓人感到絕望！鬼族與人類的距離難道真的這麼大？早知道自己也弄兩瓶變若水防身好了，變成鬼也好過這樣被殺死。跡部憤憤不平的想。
    “玩耍到此為止，接下來才是致命一擊，跡部，沙揚娜拉！”眼前的赤也忽然消失的蹤影，下一刻他再次出現在麵前的時候，已經失去了躲閃的餘地。跡部眼中的世界被紅色侵染了，再也捕捉不到別的色彩，跡部腦中也一片空白。
    “不要！樺地！”從樺地身體裏泄露出的紅芒很快被鮮血覆蓋，樺地碩大的身體為他擋下了致命一擊，倒在了跡部的麵前。“樺地！樺地！”跡部抱著他的身體呼喊著他的名字，這個十幾年來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像影子一樣的存在，居然這樣倒在了自己麵前，淚水決堤而下落在樺地的臉上。張開的嘴唇無聲的訴說著跡部的名字，樺地靜靜的閉上了雙眼。
    “樺地……”撕裂胸口的痛不欲生感覺，被跡部狠狠握在了自己的拳頭內，他輕輕放下樺地的身體，站起身來，憤怒，痛苦化作了利刃一樣的目光，凝視著切原赤也。
    看跡部久久沒有動作，切原忍不住道，“怎麼，想要坐以待斃嗎？”
    “想要殺我，就放馬過來吧！”跡部冷冷道。麵臨著能力上的巨大差距，他無法戰勝切原赤也，但是他卻可以與他同歸於盡。當利刃刺入敵人身體的時候，當他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那時就是他最麻痹大意的時候，也是自己唯一的機會，與他玉石俱焚！用生命作為賭注的複仇，機會隻有一次！本大爺竟然要和這種混蛋同歸於盡，真是蒼天無眼！
    看著跡部過分冷靜的表現，切原赤也也忍不住猶豫了，跡部冰冷的目光，居高臨下的姿態讓他無法直視，切原赤也不禁心生佩服，難怪部長和副部長會如此重視他，即便麵臨著死亡依然保持著國王的氣魄，永遠高傲無畏的靈魂隻要不死就是個威脅。
    “手塚，別怪我。無法喚醒不二的靈魂，我隻能出此下策！這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是命運的安排和上天的捉弄嗎，竟讓我們兩個人給這個混蛋陪葬！”跡部心裏最後向手塚做出了告別。
    “跡部，我就成全你的勇氣吧！我會讓你像個國王一般死去的。”切原赤也身體的光芒彙聚於手中的寶劍，紅色漸漸凝成絳紫色，全力一擊，一擊致命。
    跡部將自己所有內力彙聚於右手，放棄抵抗，準備殊死一搏。
    “跡部讓開！”快馬劈開夜色而來，手塚握劍在手，衝向切原赤也。紅色的閃電當空劈下，駿馬被撕裂成兩半，連吼聲都沒有發出來，便倒在了血泊中，手塚在最後時刻跳下馬來，手持寶劍護在跡部身前。
    “手塚！”跡部激動的叫了一聲，這個男人又一次在最後一刻趕來救自己了。
    淩亂的長發，被血染紅的麵頰，生命最後一刻的見麵，跡部腿發軟，幾乎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原來手塚也來了，我來成全你們做一對同命鴛鴦吧！”誌在必得的切原赤也並沒有退讓的打算，他知道這也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不二的靈魂一旦衝破封印，他就會化為塵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寶劍舉過頭頂，天空中隻有一輪新月，月瀑流光根本無法發揮出來，那麼隻有用最後一招了。切原赤也周圍氣流開始湧動，旋轉著化作風刃環繞著他飛舞。暴風中心正在慢慢形成，就像油小路事件那一晚對付真田時不二用過的招式，摧枯拉朽的颶風會把眼前的一切都摧毀，真田都無法抵擋的招式，何況他們這些凡人之軀。
    “手塚！”跡部急切的叫了一聲，手塚回頭看到呼喚自己名字的跡部，他眼中閃動著濕潤的光芒，也許是受到手塚堅定目光的影響，本來想要讓他離開的話語並沒有說出口，跡部笑了笑道，“也許能死在一起也是不錯的結局呢。”
    麵對跡部孩子氣的說法，手塚溫柔一笑，“跡部，我可不會讓你如願啊！”沒有任何值得猶豫的地方了，手塚從懷中拿出了那個裝著紅色液體的小瓶，打開瓶子，將裏麵的液體倒進了口中，芬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手塚，你幹什麼？”跡部驚道。
    “如果人類真的無法擊敗鬼族，那麼就讓我變成鬼吧！”手塚剛剛說完，他的身體就發生了奇妙的變化，白色從發梢開始慢慢侵染了原來的色彩，有一股其妙的氣流從身體各個角落湧動起來，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煥然如新，周身充滿了力量。
    “讓開！”手塚將跡部推到了安全地帶，他身體周圍的氣流也變得不安靜起來。跡部在遠處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奇觀，兩個人周圍形成了兩個氣流中心，不同的卻是，切原的氣流中心是向外發散的，就像台風那樣，呈現擴張趨勢，而手塚的氣流中心卻是向內收斂的，就像黑洞那樣，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手塚領域！”跡部幾乎不敢相信這強烈的磁場一般的漩渦，隻是手塚領域的翻版。手塚站在漩渦的中心，衣帶和長發在風中飄飛，而他整個人卻顯得更加高大，周身散發出來的不屈不撓不懼不畏的氣勢，給人一種頂天立地的感覺。兩個人周身的氣流越來越猛烈，跡部幾乎站立不住，視線漸漸模糊了，他唯一能感覺到的是，兩股氣流正在靠近，正式交鋒的時刻到了。
    “喔！”跡部突然被強大的氣流拋離了原來的位置，周圍一片飛沙滾石，根本睜不開眼睛。失去控製的風刃割破了他的肌膚，他卻不願意後退一步，不管是輸是贏，他想站在這裏和手塚共度難關。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處在緊張的時刻，跡部對於時間的把握已經非常不準了。感到周圍漸漸平靜下來，視線也清明起來，跡部發現那股不安定的空氣正在消失，切原身邊最後一絲颶風彙入了手塚製造的漩渦裏，消失了蹤影，而手塚周圍的風圈也在逐漸縮小，最後消失無蹤。被吞噬了！切原的颶風被手塚領域吞噬了！
    “手塚！”跡部激動的幾乎要跑上前去擁抱手塚。手塚卻急忙一擺手，製止了他的行動，“呆在那裏。”
    “呃！”
    “還有最後一擊。”跡部錯愕的一瞬間，手塚寶劍已經向著切原赤也刺出去，清冷的光輝刺入泛著紅芒的胸口，卻聽手塚大呼一聲，“不二，給我出來。如果我的呼喚無法傳達到你的心底，就讓我用自己的劍來劈開你的封印，不二除了你自己還有誰能封印住你的靈魂！出來——！”
    不二，善良的你怎麼會容許自己的身體被用來殘殺自己的朋友！
    不二，醒來吧，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的生命中多麼重要！
    不二，不管發生過什麼，我們可以一起度過難關，但是我決不允許你逃避！不允許你懦弱！
    沒有說出來的話，通過寶劍傳遞到了對方的身體裏。不二的身體開始產生了微微的動搖。碎裂的聲音憑空傳來，緊接著是切原赤也的慘叫，不二身體裏的紅芒突然消失無蹤，他的長發再次回複了原狀，紅芒隱退的眼眸閃動著冰藍的光輝，淚水突然間滑落。
    “不二，你回來了。”手塚抽出寶劍的那一刻，伸手抱住了正在倒下去的身體。跡部急忙走上前來幫忙，卻見不二胸口的傷口正以驚人的速度愈合，很快就剩下肌膚上的一團血跡散發著濃重的花香。
    “抱歉，手塚。”不二擦掉眼中的淚水，輕聲道，事到如今，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而更加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跡部，樺地因他而死，手塚因他鬼化，因為自己的一時軟弱給了切原赤也可乘之機，這是他無法原諒自己的事。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才對。”手塚柔聲道，“要是當時我也在油小路，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不二站起身來，看了看守護在樺地屍體旁邊的跡部，如今不管說什麼都無法挽回生命的失去了。“讓我把他帶回大阪吧，我在那裏等你們。”不二知道現在自己能做的，也僅僅是不為他們添麻煩而已，經過剛剛一戰，他身上幾乎所有的力量都被手塚吸走了，要想恢複還要經曆漫長的等待，而心灰意冷的感覺，讓他也失去了上戰場的欲望。
    “不二，你這樣走，我不放心。”手塚深知他的身體狀況，但是要把他留在身邊，似乎也無暇顧忌他的安全。
    不二淒然一笑，他可不想成為他的累贅，“手塚，我的生命也並不比戰場任何人的珍貴，所以做好你應該做的事吧，保護自己的能力我還是有的。”
    看跡部沒什麼異議，手塚隻能痛下決心，按照不二的想法去做。而剛剛失去樺地的跡部，似乎更加讓人不放心，也許現在隻有一場殺戮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悲痛。
    “不二，再見了。”
    “手塚，再見了。”
    兩個人在蒼涼的夜裏揮揮手告別，各自奔向不同的目的地。而令手塚想不到的是，沒有過多久，戰事一潰千裏，他們也要向大阪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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