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裕太的決定
    “隊長，好像是副長和鬆平殿下。”
    不二望著手塚和跡部的背影消失在人流湧動的夜市中，心中暗暗歎了口氣，“走吧！不要去打擾他們了，他們肯定有正事要談。”不二懷著滿腔失落之情，帶著一番隊繼續巡邏，腳步卻忽然變得沉重不堪。
    “手塚，這樣出來玩還是第一次啊！”跡部的臉上寫滿興奮之情，穿越到這邊之後天天埋頭於繁忙的公務中，幾乎很難抽出身來消遣一下，而能夠和手塚走在一起，自然別有一番心境。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完全放下了自己的身份和責任，像普通人一樣享受著生活的喧囂，對於兩個人來說都是全新的體驗。
    “我也是第一次啊！”手塚說。
    “哎？怎麼會？你們不是每天……”
    “是啊，但是那隻是巡邏而已。”手塚打斷了他的話，“平時人們看到新選組的羽織都是敬而遠之，有種被當做外星人看待的感覺。”
    “嗬嗬，想不到手塚竟然會有這種感覺！”跡部失笑道，“看你一臉的波瀾不驚，還以為你什麼事都不會在意的。”
    “我隻是冷淡了一點，但是對於別人的感受還是很清楚的。”不遠處的跳動的燈火照在手塚微笑的側臉上，讓他剛毅的輪廓顯得柔和了很多。跡部心中暗歎，原本以為表情淡漠的手塚，其實也是個感情細膩的人，隻是不願意輕易表現出來而已。
    在一家小店裏吃過點心，兩個人漫步於京都的大街小巷，夜色籠罩下的古老京都一片燈紅酒綠。五年來一直巡邏守護著的這片土地，已經投入了太多的感情，風雨無阻的腳步曾經踏遍這裏的每一個角落，但是這裏也許就要成為戰場，這一切熟悉的景象可能永遠成為記憶。如果手中握有掌控時光的機器，那麼手塚希望就把今夜化作永恒。
    “手塚，真希望今夜永遠都不會天明啊！”懷著不一樣的心境，跡部也說出了同樣的話。手塚笑著點了點頭，漸漸被跡部的天真率直的表情打動，放下了那些煞風景的心事。
    “永遠不到天明，想做些什麼啊？”
    “雖然想做的事有很多，就這樣一直呆著也不錯。”兩個人在古老的石階上坐下來，背後的神社籠罩在樹木的陰影中，肅穆而莊嚴。月光從樹縫裏灑落下來，落在兩人腳下，石階上仿佛蒙了一層霜雪。叢林中偶爾傳來一兩聲夜宵的低鳴，襯托得夜更加寧靜。
    “手塚，想過將來要做什麼嗎？”
    “以前想過，來這邊之後就很少想了。”以前夢想著有一天可以成為職業球手，在賽場上馳騁風雲。來到這邊之後，一直在為民族的未來奔走，反而很少想自己的事了。
    “是嗎？我現在特別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放下了鬆平容保的身份，跡部臉上露出與年齡不符的天真笑容。
    “普通人？”
    “是啊，就是那種兩個人一起在景色不錯的地方喝喝酒，賞賞花，然後坐著我的直升機旅旅行之類的啊！”跡部快樂的訴說著，眼睛裏閃動著憧憬的光芒。
    “你這算哪門子的普通啊？”手塚不禁失笑，普通人都在為生計奔忙，可不會有這樣的閑情雅致。
    “嗬嗬，我從小就是被當做少爺養大的，再普通的生活可想不到了。話說回來，手塚，將來有機會來我家裏做客吧，我開著直升機帶你到處看看啊！”
    “好啊！”聽見跡部開出的空頭支票，手塚也不介意在上麵填上自己的慷慨許諾。跡部卻不由得高興起來，滔滔不絕的講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跡部口才不錯，講得繪聲繪色，期間時不時流露出國王的傲慢與自負，卻又顯得毫不造作，就像一個天生站在頂點的人很平常的述說著自己的事情，但在旁人聽來卻顯得不可思議。
    “我在英國還有座城堡呢，上學的時候住在哪裏，真應該帶你去看看。到時候我們把城堡改成網球場，在那裏舉辦全世界最豪華的網球盛宴。”
    “嗬嗬，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手塚在跡部歡快的聲音裏，開始走神了，漸漸想起別的事情來。他不是個執著於過去的人，過去隻是前進的背景而已，但是來到這邊之後卻經常會回想起往昔的歲月，一群人一起打網球的快樂時光。
    人生如夢，本該是上了年紀的人的感歎，而手塚卻真心的感受到了！
    正在這時，遠處一道光華忽然衝天而起，像流星劃過，倏爾消失在碧空中。那是不二的劍光！手塚吃驚的立刻站了起來，遇到了怎樣的敵人，要不二使出鬼族的絕技？在上次受傷之後，他已經嚴禁不二再次使出鬼族的能力。能讓他用出這一招的也隻有鬼族的人了，難道他們已經到了京城？
    和跡部交換一下眼色，兩個人向劍光發出的方向奔去，如果手塚判斷的不錯，那是油小路附近。
    夜已三更，不二的巡邏隊已經到了交班的時間。
    “你們先回去，我再到處走走。”不二打發了隊員，一個人在清冷的街道上邁步前行。腦海中不斷回想閃著手塚和跡部消失在人群之中的背影，兩個人親昵的樣子落在眼底化作了尖銳的痛，讓不二有流淚的衝動。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但是當要麵對現實的那一刻還是無力承擔。也沒什麼不好的，兩個人很般配，作為朋友，應該為手塚高興才對。
    是的，作為朋友！不二背倚著牆壁坐下來，一遍遍的提醒著自己的立場，淚水卻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浸染著皎潔的月華。
    哭吧，把心中的痛都哭出來，然後把愛埋葬！隻是今夜而已，允許自己軟弱一次，任性一次！
    明天，他依然是新選組的劍，劍上染的隻能是血而非淚！能在他的身邊保護他，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然而不二不知道就在不遠處的油小路附近，一場秘密聚會已經酒酣耳熱殺機四伏，否則他絕不會允許自己沉溺於失意之中，置裕太於險境。
    “裕太君，我想邀請你去奇兵隊參觀一下。戰爭也許馬上就打起來了，學習一下奇兵隊先進的訓練方式，我想對你們來說也很有幫助。觀月，你說是不是？”真田帶著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來到了局勢錯綜複雜的京都，在油小路附近的一所預先準備好的宅院裏，和觀月秘密見了麵，而裕太作為觀月的心腹，也在被邀之列。
    “說的也是。”觀月連連點頭，雖然胸懷大誌，想在這個風雲際會之際成就一番大事，但是缺少的恰恰是實戰經驗，和新選組相比這無疑是他們的劣勢，“裕太，你覺得怎麼樣？”
    “這個……”裕太猶豫著，當初跟著觀月離開了新選組，隻是不想在哥哥的庇護下生活，但是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和哥哥為敵，而近來形勢的發展已經超出他的預計，如果他真的去奇兵隊觀摩的話，那麼和不二兵戎相見就已經是定局。
    “裕太，這可是個好機會，我們早晚都會和奇兵隊聯手的，這是大勢所趨。”觀月勸說道。
    “但是我不想和哥哥為敵……”裕太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新選組他們是倒行逆施，咎由自取，根本不值得同情。”觀月冷笑道。
    “不是的，哥哥和手塚他們也有自己的理想。”裕太露出堅決的神色，“總之這一次我不會聽觀月前輩的。”
    “裕太？！”可恨的不二，穿越之後雖然裕太成了自己的弟弟，但是還是敵不過和不二兄弟情深。觀月心中懊惱不已，一向倚重的裕太，在關鍵時刻卻也是絆腳石。
    “裕太君，我們其實很欣賞你哥哥的才華，隻要你加入我們，那麼不二君也一定會加入我們的，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既成全了你們的兄弟之情，又救了你哥哥的性命。”真田勸說道。
    聽到這話，裕太推案而起，就算他再愚鈍也聽得出真田的言外之意，憤然道，“這才是你們真正的目的吧？通過我，製約我哥哥！”仔細一想，便明了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幸村死了，再也沒有與哥哥抗衡的人了，所以自己就成了他們的目標。“真田，我告訴你，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裕太，你誤會我們的好意了。”真田毫無誠意的一邊自斟自飲一邊漫不經心的解釋著。不二，快點來吧，網已經為你張開了，就等著你自己跳進來了！
    “我是不會聽你了，觀月前輩。從今天起我會退出禦陵衛士，過去承蒙照顧了。”裕太朝著觀月深深一揖，轉身欲走。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成為哥哥的累贅，一直以來揚言要超越哥哥，那是因為一直都崇拜著他啊！
    觀月正要勸說，卻聽文太道，“很好。”
    “什麼？”觀月奇道。
    “既然裕太已經不是觀月的人，那麼我們現在動手也和禦陵衛士無關了。”文太說，禦陵衛士是薩摩藩的人，在這個節骨眼上，長州可不想和薩摩結下梁子。
    “動手？你們……”觀月還未說完，文太已經拔出刀來。
    “我們來了就沒想要空手而回！在戰爭之前解決掉不二這個不安因素，勢在必行。”真田坐在桌前繼續不動聲色的喝著酒，得到命令的文太和桑原擋住了裕太的去路。
    “真田，你不能這麼做!”觀月急道，裕太畢竟是身邊唯一一個從聖魯道夫跟著自己穿越而來的人，就算誌向不同，但是感情依然還在。再說真田當著自己的麵動手，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這口氣可難以咽下！
    “我怎麼做，不用你來教我！”真田冷冷道，他根本沒把觀月放在眼裏。麵對觀月怒目相向，心中掛記著的卻是另一個已經不在人世的人，幸村，即使你不在了，我也會繼承你的遺誌，打倒幕府，不管用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