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天，還不會像現在這樣分不清方向，山又清，水又秀，冬天也常會下雪，漫天飛灑的是那種純白幹淨的雪。各學校各年級一群群的夥伴們也就總是可以在冬天白雪紛飛的時候，在操場上堆上不成型的雪人，然後趕緊躲在雪人的後麵，用雪球相互攻擊。“三人幫”自成一組，聯合其他幾個小夥伴，構成天地間，一場聲勢浩大的遊擊，那時學校的後麵有很多破舊的瓦房，有些看著都已搖搖欲墜，盡管如此，卻還是還是可以看到有一些滿臉皺紋，走路蹣跚的老人一個人或兩個人的住在裏麵，在一片已經廢棄的舊屋間。那些被廢棄很久的舊屋，就成了孩子們遊戲的殿堂級的聖地。捉迷藏似的在周邊或是站在屋內的台階上，都可以坐擁絕佳的地形。就好像是自己已經藏在了一個狹窄卻四下包圍後顯得很安全的隔絕地帶，那些住在舊屋裏的老人常會眼神帶著慈愛和迷茫似有感歎地看著在屋外嬉鬧的孩子，回憶著些什麼。而曾經一起的一群孩子就這樣在追追趕趕中，在飛逝的時光裏，漸漸成長，又各奔東西，不同命運。
    到春天，那曾經堆在講台上的雪人已經融化，經過擦拭後，還是有點濕……
    有天課後，聽人說，有人看見艾容和宗林一起在那片樹林裏，還說……
    五年級的最後一次元旦慶會上，在數學老師著重強調了一遍又一遍後，就進來了幾個異校的人，連著說了一大通眾孩子不懂的鳥語之後，梳理梳理了尾巴上的羽毛後就走了。
    未竟的繼續，由人各獻才藝。四人坐在一組。顧音還是避開佳慧和艾容坐在了一組。顧音意外地得到了一個蘋果，拿到後異常興奮的說，“要留回去給媽媽吃。”艾容聽後笑著說，“我這個也是要留回去給媽媽吃的。”他環顧四周，發現原來每個人的手上都發到了一個蘋果。兩個人又一次相視而笑，他抬起頭看見她的眼睛看著自己，顧音轉移視線，無意間瞥見教室外裹在電線上的積雪，一時間震顫，久久凝視，卻好像看到了落在心裏的銀河……
    站在中間表演的宗林在掌聲中回到了座位，剛才，他剛把中指和無名指間的距離，輕易分開……
    到了初中，顧音的身邊已經沒有了宗林，艾容仍在這裏，佳慧也在這裏，好像所有人都在，隻是宗林不在，可為什麼，他卻感受不到心裏想要的快樂。
    在那些被廢棄了的屋前，有幾顆柚子樹。於是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了獵奇的目標，孩子們在課後常是會拿著那些老人用來曬衣服的長竹竿去敲柚子，剝柚子就成了一種課後無事時的消遣，盡管很多時候它並沒有熟，帶著可有可無的好奇心剝開後吃了它的果肉，卻發現吃著挺酸的……
    可附近總會有個女人常來阻攔，看到是小孩就大聲地嗬斥，說這幾棵柚子樹是她家的，還真是笑話不知道什麼是笑話，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可是當她發現越來越多的孩子還是來這對著柚子就照敲不誤，而且因為她也知道這幾棵柚子樹是那些舊屋裏的老人種下的，也就無處告發，忍著平白而來的怨氣卻不能平白地發泄，就隻能在平白而來的怨氣中看著這些孩子為所欲為。於是就這樣，舊屋前的樹下就剩下了一堆又一堆的柚子皮。後來這些柚子皮
    被那個女人撿回去曬好後做成了菜幹。其實那些柚子真的不怎麼好吃。但一些人總是想，如果那些菜幹如果能用來下飯，吃著一定很香……
    是否那些沒有得到的，總會是心中認為會更好的？
    更諷刺的還有另一件事，那天，三個人還在一處井邊快樂地玩耍，顧音無意間看見井圈裏麵的邊緣居然有一枚不知道哪個頭被柚子皮砸了的人丟下的五角錢硬幣，他自己伸手去拿，當然了，後來他知道了這幾秒的動作是需要代價的。
    怎料井的主人一副怒氣衝天的表情邊吼著就衝了過來。雖然未知原因，但三人從衝過來的那頭“豬”的表情上推測就已經知道情況似乎不妙。三個人像被打倒後，撒腿就跑。宗林朝著山的裏麵跑去，那人沒去追；另一人朝著河邊的水壩跑去，那人還是沒追；偏是輪到顧音時，那人揪著不放，幾秒拖延後已經錯過了最佳的逃跑時機，顧音朝著他家的方向一路狂奔，躲到了他家附近的一處廢棄的舊屋裏。那人停下了“盲奔”的腳步，站在一片舊屋前四處搜尋。突然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大聲怒喝：“還躲，還敢躲？都看見你了，快點滾出來。”顧音一聽，當時就嚇傻了，
    腦子一愣，以為真的被他發現了，雖然他也看見那人在哪，可他還是一副投降的表情，舉起手走了出來。可惜還“連累”了宗林……
    那人把顧音逮到了路邊的柚子樹前，顧音仍然是一頭霧水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情讓那人可以這樣一副瘋狗的表情。不懂呐！直到他看見了領邊的那潑婦的出現才好像明白了些什麼，想必肯定是這女的趁著機會在那人麵前挑撥是非。
    那人說，那女人看見這幾個小孩往他家那口井裏吐口水，說的有板有眼，居然還能模仿出了動作。
    站在柚子樹後的男的又聽了一遍後當然更是怒不可遏，惡狠狠地說。“看我不斷你這小兔崽子的狗腿，看你還敢不敢往我家的井裏吐口水。把你爸媽叫來，要把這水全部抽出來，換幹淨的水……”
    誇張吧！更坑的是，當顧音搖著頭說不肯的時候，他就動手把顧音扒了，然後說，“再敢搖頭說不，把你下麵也扒了。”結果顧音沒有說不，一樣也被扒了，也許是讓那人扒上癮了，那人居然連顧音的那條小內內都不肯放過。可聽到顧音在哭的時候，宗林卻從不遠處的山裏跑了出來，靠近了顧音的身邊，給他把臉眼淚，用手抹幹淨。
    那女人又指著宗林說著這還有一個，他也做了。那人也許看到顧音懦善好欺，想那宗林應該也是一樣，又恰好在一個女人的麵前，剛好可以借此一顯雄威，多像那隻大公雞。那人又要宗林照做，宗林隻是看了看顧音，又看了看那女人，什麼也沒多說，什麼也沒多做，可是鬱積著怨氣的眼神裏卻是安靜到出奇，在欲辯無言的時候……
    從未犧牲自己的見解以求得寵，也從未甘心沉溺於他人卑劣的欲念。
    正在那個男的要在宗林的身上一樣動粗的時候，校長和一些老師來了，去了水壩邊“三人幫”裏的另一個人還算良心未泯，逃出去後，厚道地“殺”進了校長辦公室。在校長和那些老師的身後，是一群學生。
    顧音隻顧著哭了，還沒有遮擋的意識，就那樣赤裸地站在柚子樹前，好像他還是在水壩邊洗澡一樣。校長叫在場看熱鬧的女同學，要麼回去，要麼回避。當然了，沒幾個女孩聽後照做的，她們就退在不遠處，也許是機會難得，一邊相互的說著，眼神裏卻充滿了期許。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解決，有校長出麵，那人當時也就啞了，畢竟是他已經先把顧音給扒光了，一些老師拿出了未成年孩子保護法，說的是一套一套的，那人完全也聽不懂，就一個勁的在那說，“要錢我可是不會賠的”。顧音聽後，卻沒有了辯駁的底氣，說，“我要你，放過我就可以了。”
    就這樣，事情又一次不了了之，那個男的後來知道了當時站在那不說話的宗林的成績是全校第一，有很多老師都認識。而那個挑撥是非在罵了自家的男人無能後，神情悻悻的回家了……
    事後，在女生麵前哭過的顧音卻“成名”，個人習性表一下就被很多漂亮的女孩熟知。
    雖然這場風波很快就過去了，可是顧音事後卻開始覺得受不了，鬱積在心中的怨氣讓他充滿了“怨氣”，他決定這次不麻煩宗林，他要一個人動手……
    一天傍晚，絕佳時機，顧音一個人來到柚子樹旁邊，用石頭砸下了一個大柚子，還差點被柚子砸中了頭，他把柚子放在泥地上，拿著木棍把柚子戳爛後，還可以多捅了捅。想象著那女的就像這個柚子，已經被“傷”。然後他眼神朝著夕陽的方向，在這柚子上撒了長長的一串水柱，就差寫個“到此一遊”了。
    他用手把這柚子拿起來，趁著那潑婦還在裏屋一邊嚼著菜幹一邊看電視的時候，把這經過了“加工”的柚子，朝著她家門上精準無誤地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