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往時煙塵 第十四章: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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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從那次以後,她卻好像是突然間換了個靈魂。開始漸漸能和她人走近。帶了一個人到她家玩,那人發現她媽媽已經不在,家裏有她爸爸和一個看著還比較小的弟弟。而那個所謂的家,也就是個用黃土磚堆成的陋屋而已。這些被寫進了周記的事情,經齊老師在班上念過後,下麵的人安靜了。而那個原本可能會誤入歧途的她,也漸漸地……
隻是後來聽說,她還是沒能讀到高中,就出去打工。她和一些人說,她要出去掙錢,她要出去掙錢養家。還說她弟弟的成績很好,她要出去掙錢供他讀書。她去了哪裏打工,不明晰。而她媽媽去了哪,更是不知道。一些人隻知道她的爸爸,後來因為一場工傷,常年在床。還有,他的弟弟,雖然這些人可能也沒見過,的成績真的是挺好的。而之前那場工傷賠給的錢,供她快把初中念完了。由此也就能算數,懂識字。這樣在外麵……
外婆家,一座山的背麵有個水庫,宗林那幾個小孩,常會到那邊去放牛。放的牛是水牛,性情溫良。
不像是那種短角的黃牛。總是會突然來一招倒踢後蹄,又是極易發怒。若逢發情,還極度不知克製。實在是那些小孩眼裏的牛中敗類。有了烘托,與之相比,這頭水牛也就成了小孩眼裏的牛中極品。因為通常隻要給它青草,讓它吃飽,順便再洗個澡,它的表情就好像已經是很好了,是不是很容易滿足啊,而他看到了心儀後心動的吸引時,也隻是會遠遠地在那呼喚“哞哞”地叫,顯得含情脈脈,很少會有難以克製的非分要求,也不會主動的就去攻擊附近其他的公牛。也因為它生的健壯的原因,就對黃牛這種常是欺軟怕硬的牲畜構成了一定程度的威懾力。也就保證了孩子們在草地上放它或是帶它去河邊飲水時避免了不必要的侵襲和莫名可能的攻擊。
而那個小水庫也就成為了常讓牛去飲水的福地,也不知道這個水庫是不是用來養魚的,反正孩子們是沒見過有誰在這偷偷地釣過魚,連根貓毛都沒見過。在水庫的中央看,有幾個拐角通道的轉站,周圍不僅沒有護欄,而且狹窄的過分,也不知道是那個奇葩設計的奇葩。而宗林常是會心驚膽戰的從上麵趴著“走”過去,由於下麵明顯的高度和落差,自然的卻讓格外自覺的小心中安全。
也因如此,才有了很多這般的即使。
有時,從拐角通道的轉站上下來的時候,才放鬆神經,可為什麼之前還非要上去?如果沒有過,又會不會後悔呢?遙望,發覺水牛搖著尾巴有飲水的執意。這些孩子當然不忍心澆滅它此番的饑渴,就解開了輕縛的韁繩,等走到了水邊,這頭牛更是急不可耐的下水了。而宗林呢,一時又不知怎麼了,跟著就爬到了牛背上也就這樣跟隨著曾經是自己牽在手裏的牛在水中潛伏徜徉。幸好這頭牛平時沒白待它,都在水中居然還能良心發現,沒在水裏徜徉時玩潛泳和側翻,要不然…
那年的盛夏,樹葉依舊是從前的顏色。
又一次,不知道又是因為什麼事,隻是在一個閃念的時間,宗林就忽略了牛的存在。這頭牛也爭氣,愣是就走得悄無聲息。到發現情況後,才慌。外公翻山越嶺,從領邊的村寨找到了這頭當時還是一邊在悠然的吃草,一邊是在和一頭性感妖豔的母牛調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被勾引。
原本放開韁繩,隻是希望它可以更舒服自如的吃附近更多的青草,一時間卻讓它失去了自製。心裏有些事,也是如此。
如果那頭牛能守住韁繩劃定的線,也就不會那麼快就被一些人感慨“紅燒牛肉麵”還挺好吃的。可是有時宗林還是會很懷念曾經騎在牛背上的時光,盡管是一種顯得足夠被門夾的以身涉險,卻也成了一場值得留念的瘋狂下的盛世煙化。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宗林或許還是寧肯像那次一樣騎在牛背上,還是寧可那次把這頭爭氣的水牛弄丟。以後看著底白的空洞時,還可以笑一笑……
旦逢過年,外婆家就會要“教育”豬,至於這整個的過程嘛,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慘烈!”那頭豬臨離前叫的實在是不像討吃時。當它被束縛在案板時,能看著它眼睛裏恐懼,能聽見它聲震四野,嚎聲嘯天。那天的宗林還小,也不敢靠近去看。他總是這樣,善良到被一些人看成是膽怯。
證明事情已經結束的事實之一,是眼前裝在木盆裏那摻雜著毛的,已經凝固,已經變成了暗紅。
這頭豬犧牲是有價值的,這樣的豬肉吃起來是很放心的,說不定用來紅燒的時候,還會有點Q的感覺哦。沒人會去想這頭吃飽了沒事的時候會不會拿著個針管到處顯擺。要是臨死前要給豬做超度亡魂的禱告的話,也許可以這樣設計:“你有一顆純潔的心,你是豬中極品,你是不會下地獄滴,安心的去吧,去天堂找你的媽媽”也不知道這頭豬臨死前在一片狂吼亂叫中有沒有聽到這樣的禱告。
做事要憑良心,如果一味地相互戕害,無異於自遣似的作孽……
小霞是宗林在外婆家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小女孩,長得也不好看。從小她就知道自己不是眼前這個女人親生的。她和一些人說,她覺得被抱養後卻活著,比被遺棄後就離開了,更難過。她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住在哪,幾年後的一天她曾要養母帶她去找過親生父母,卻又放棄了……
小時候也許看不出來,可有些事留在心裏是禍根,隨著時間慢慢地滋長,侵噬了原本的心。小霞的養父母有兩個親生的兒子,其中的一個,也就是前麵提到的那個所謂的大哥哥。而前麵說到的那個小女孩,就是小霞……
她,並不缺那幾顆被紅色塑料紙包好的糖……
沉默是她的冷淡,冷淡是她的反抗。是赦幸,也是災劫。
她是否也有資格像一些孩子那樣,懷疑過父母的偏心?
那些侵蝕,其實在她知道一些事後,就已經慢慢地滋長,直到一天,侵蝕了她原來的心。
她是一個被人拋棄後努力爭取過卻又被拋棄了的孩子。
而她的養父母呢?她的養父養母都是心地善良,憨實本分的農民。因為沒有自己的親生女兒,對這個雖是撿來的女兒是十二分格外用心的嗬護。那次玉米地裏,當她養父看見親生兒子的獸行時憤怒的驅逐就是明證。養母對她的在乎就更是如此……
小時候的一次,小霞去屋邊上廁所,卻遇到了意外。農村的廁所大都是這樣:先挖好一個坑,然後在上麵擱置好兩塊木板。也許是雨水滴落下木板常年後黴腐,或是小霞自己踩偏了。木板斷裂或是受力不均後翻身。當小霞起身時,她整個人栽在了糞坑裏……
聽到小霞掙紮時的呼救,養母急忙從屋內跑出來,趕緊把小霞從糞坑裏撈了出來,又從門前的井裏弄來水,一桶接著一桶地給小霞衝洗,也許是掙紮了太久,她身上實在是太髒,小霞站在門口前,一桶桶的水從她的頭上順勢而下,在陽光下灑出七色的光,宗林也在那,幻花了一圈圍在看的鄰居的眼。她養母仍在不停地對著圍在一圈“看戲”的鄰居歎息。責怪著自己沒有把廁所的木板做好,才讓小霞這樣……
這也是愛的明證。
未磨滅的心傷,勾勒不可漫漶的印痕。做命運的郵符,一個良辰的傀儡。
而當後來那個所謂的大哥哥,那樣的時候,小霞卻答應了。難道她感受不到麼,什麼心理呢?她的心裏到底在想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