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往時煙塵  第十章:程序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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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學校的防護設施是很粗濫簡陋的,這樣的情形落在女生寢室裏,無異於把危險嵌在了沒有護欄的紅綠燈前,將安全落在幽深的礦底……
    在一天晚上,抹黑翻了牆,然後……
    事後,十幾個人慌亂地逃了出來,幾個人的父母到第二天才知道這件事,不知是誰的家長先報的警,這個校園裏所謂的他,就在某一天,從這個校園的拐角牆壁的縫隙裏,消失了……
    山的邊緣有個沒陰影的太陽,太陽的邊緣會不會也有陰影?
    這樣,阿彪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另一個同等角色的代替。隻是之前的那件事成為了這些人出現眼前的警戒,他的行為也有所收斂也由此在一段時間裏,更安寧了。
    阿彪的爸爸是在外麵抓蛇在家裏養蛇的。據別人說,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看到過,說阿彪家的一個房間裏有幾個大的鐵絲籠,鐵絲籠裏全是蛇,少說也得有幾千條。他家裏就備著各種的蛇藥,而阿彪本身也會抓蛇,隻是能看到他去抓蛇的機會不多。他還有個妹妹,不是他的親妹妹,是他媽媽在他還小的時候,從別處那撿來的。據說阿彪的媽媽因為生他而失去繼續生育的機會和能力。恰巧幾年後,聽說鎮上的拐角邊有一個被遺棄“多餘”的女嬰,臉上有被火燒傷的疤痕。如果她是個男嬰,如果她的臉上沒有被火燒傷的疤痕,也許她就不會在這裏。而她被領養後的生活又是什麼狀況?有人說她肩上的傷是她後媽用手掐的,有人說她的後爸在她不聽話的時候總是說他,而阿彪不聽話的時候,他爸爸卻從來沒說過他。有時阿彪還會在她被說後,再說她,他爸爸看見了也不說話。有時候,她就像是不會說話。之前,有人覺得阿彪的後媽,那個成天守在海鮮攤前不能再生育的女人挺可憐的。可當這些人得知了小女孩經曆的那些事以後又咒怨這個女人怎麼活該了。可是這女孩,慢慢長大以後,學會了遇到人總是能開心的笑著。她總說,被親生父母拋棄後,還能活著,還有書念,已經是很幸運的了。叫這些人不要再說她後爸後媽和哥哥的壞話了……
    似乎需要很長久的等待,似乎經曆了很多無可言盡的酸楚,卻在外人麵前的時候,依舊甘心,不說出來。
    後來,到念初中後,就再沒見過阿彪的妹妹了,別人也不知道她在外麵過得怎樣。隻記得,曾和她一起在那個小學呆過,知道她是念過書的,她是念過書的……
    顧音和宗林在小學二年級熟識。因為兩個人的成績都還不錯,呆在一起的時候,共同話題也很多。有機會,會呆在一起的時間也就更長了。
    縱然虛枉的情緒被消解,依然有沉淪於水火的幻滅。
    “一個人體會宣泄是孤獨的,可若不能體會宣泄,卻是絕望的。”
    常玩的東西是些碎石子、紙板、彈珠之類的。
    碎石子大多是用從河灘邊撿來的小鵝卵石,或是從路邊廢棄的大理石磚塊上的敲出來。玩法不一。通常是要打滿六貫石。時間允許的話,也有會打滿十二貫石的。通常是三四個人圍在一起。依照數量和順序把石子從地上撿起後,拋到空中,再以依定的方式落入手心。輕鬆隨便就可以玩到一兩個小時。一副玩的碎石有大小自定不一的五個。小夥伴會把它當寶一樣的留著,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要從兜裏掏出來壓在枕頭下才睡得安心。
    而紙板難在折疊,通常用的是廢棄的書。當然了,也有些“奇葩似的廢材”撕下的是剛開學時發的正要用的新書。把幾張紙“唰唰”的撕下來後,眼神專注,一臉無辜用勁地折疊成厚厚的紙板,再標注好正反。然後大家一起相互對砸,以能把對手的紙板掀翻,為勝。宗林和顧音都不會疊,或者說,都疊不出耐砸的紙板,隻能靠著其他夥伴的救濟。可他們對這些的熱情似乎都不及膜拜於彈珠的魅惑力。
    “隻好沉溺在自我的矛盾,用相應的決絕。”
    彈珠是以能瞄準好的正確撞擊為勝。它還有更高級別的一種玩耍方式—“砸磚”
    一群人把各自的彈珠放在那半塊碎的或一整塊的紅磚上,然後從放磚的地方開始拋彈珠。越是靠近前麵劃定的界線的人就可以越先砸。而那些越界的人就隻能在最後,這也符合對底線堅守的訴求。
    明確順序後,遊戲就可以開始了。一顆彈珠輕盈遊離的劃出,砸向磚塊,和磚塊上聚攏成一團的彈珠碰觸,能收獲的,是被自己手裏拋出的彈珠,震下磚的彈珠。一直到所有的彈珠,都被震完後陣亡。而另一條可有的規定下的權利是:在第一次時,誰若是能夠先砸中第一個人拋下的彈珠,就可以在一瞬間,得到磚塊上,所有的彈珠。
    這樣,很多人就麵臨了一種新的選擇:若是錯過了很難再有機會輪上的第二輪,因為大多情況下磚塊上的彈珠都會在第一輪的時候就被迫“陣亡”後被瓜分,而若是冒險去做下一種可能的選擇。就很有可能會一無所獲,本利無歸。
    因此,每個人在瞄準後確定要砸之前,都會根據情況,做仔細的考量。當然,最後冒險幸運的人也是有的,隻是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是剛才那個第一名的,它在一瞬間不過變成了一個他人思量下不確定是否會要冒險的靶子了。
    有時和這一樣,要明白,其實,生活裏的幸運和不幸都是相對應的。
    而往往,這樣的一些都可以讓這些小孩子玩上大半個課後的時間。雖然簡單,但很快樂……
    他又會想起,那時自己技藝不精,總是會輸,彈珠大都是用一角錢六個的方式來換的,他就總會是要淪落到用手上僅有的幾角錢去換。而宗林在知道後,又努力去幫他把那些彈珠重新贏回來,然後再用這些贏到的彈珠換來的錢,到校內陰暗的小超市去,買上兩根一毛的辣條或冰棍。
    這樣對他的好,雖然細微卻讓心裏溫暖。
    以至於他在日後麵對著一次又一次的人情幻變時,會頓時覺得,世事涼薄。
    接觸的人越多,想說的話卻越少了。
    可惜很多時候,有些事如若選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一些人在各自的人行道上彼此相望,卻又因為相反的方向,彼此相忘……
    寧願像一片飄在山穀間消失不見的雪,在靈魂消失之前,將時間的愛與恨,忘卻。
    “可是宗林,你知道麼,你是我一生的守望。”
    他卻在恍然間想起克裏斯蒂那。羅塞蒂的一句話:“我寧願你微笑地將我忘記,也遠勝於讓你悲傷的把我記起。”
    ……
    有時也會感慨,很多以前的事都隻能是隻留在以前了。曾經曆過的幸福,就那樣在時間碎葉般的罅隙裏消失。恍悟斑駁舊景,昨夜滿目瘡痍。而一些人卻偏是要把經曆過的那些痛苦一直深深地烙印後藏在心底最隱秘黑暗的死角。怎樣的世事也不去擦拭……
    何必如此?
    在外婆家,在那寧靜的鄉下,能感受到自由的氣息,能快樂地嬉戲。
    外婆家的側邊有片竹林,每年都在催生的竹筍讓這片原本就已經很茂盛的竹林每年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擴征。當時的幾個孩子常會走進這片竹林,看著一顆顆碩大冒尖的新筍,然後拿著刃部鋒利的鋤具,將這些新筍一點點地從根部挖起。竹林的下邊有一個沙嶺,碎煤屑般的黑色沙礫鋪滿著整個類似半球型的側嶺。小宗林和兩個表姐會在空閑時來到這裏,蹲下身體,然後迅速地從嶺上滑下去,感受到的刺激不亞於蹦極。當滑落到底端時,小宗林看著散落堆積的枯枝碎葉,抬起頭,正對著姐姐的眼睛。
    宗林的兩個表哥,也常會去那。沙嶺的下邊是一片栗子樹林,準確地說,那是隔壁鄰居家養的狗標示過的領地。可一群孩子有時還是會冒著被惡狗咬傷的風險,偷偷進犯。從樹上打下很多個殼帶著刺的栗子,再用石頭砸碎或用鞋底搓碎後取出裏麵的果實。剝下栗子肉,放進嘴裏,含著一片甜甜的快意,向更深處行進。那是一片更大的空地,也許是因為曾有人在那也偷偷地挖過煤,但事後發現地形不利而將它拋棄了的原因。大片的碎煤塊堆在一起,有很多都是還沒有變成真正的煤塊就已經被挖了出來。然後又接受被散落在地表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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