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八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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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螢火手裏提著紅色的包袱從大堂踏了進來,一身素白的單衣,在滿是大紅色的喜堂顯得格格不入,有鮮血順著紅色的包袱滴下,在嘈雜的大廳裏細的微不可聞,螢火一步一步走向容淵身邊,看著一身大紅喜服的容淵突然笑了,笑容傾盡風華,她輕輕啟唇“螢火祝淵哥哥和孫小姐百年好合,白首偕老”一字一句極為纏綿,眸子裏卻是一片晦澀。
    容淵拿著匕首的指間驀然一頓,眉宇間帶著深沉的墨色,對著螢火開口“你,來了。”賓客間早就是一陣私語。
    螢火將目光放在容淵手腕的匕首上,並不回話,隻是慢慢將目光移到容淵臉上。
    “既然來的正是時候,那不如將賀禮也一並奉上”螢火將手裏的包袱抖落,鮮紅的毯子上一顆頭顱隨著包袱落地滾落了出來,周遭一片抽氣聲,膽子小些的侍女早就被嚇得驚叫出聲。
    容淵看著螢火不發一言。
    “不知道淵哥哥是否可還滿意這份賀禮?”冷漠的聲音直刺入耳膜,螢火麵上露出淒豔的笑容卻是突然一個不穩朝地上倒去。
    大紅的衣袂在眼前一晃擁著倒下的螢火,容淵看著懷裏的螢火,眉間微微凝成一道蹙痕,瑩白的指間是些許的輕微顫動,極輕,極小。
    嘈雜的聲音裏混入水滴掉落的聲音,螢火的身下早就洇成一片豔紅,螢火的眸子裏映著容淵英挺的麵容,唇上是三月桃花的妖嬈豔色,麵上卻是慘白一片,像是想要從唇邊擠出句話,螢火的胸口劇烈的顫動著,結果卻隻是換來一陣猛烈的咳嗽。
    “咳,咳咳……”鮮血不斷從螢火口中湧出,血紅血紅的顏色映著滿室大紅的喜堂紮的眼睛生疼。
    容淵眉間的蹙痕越來越重,眸子裏翻覆著雨天濃墨的重色,腕間一個使力想要起身抱起螢火,
    “別說話,我帶你去找大夫。”螢火卻是掙紮著扯著容淵的衣袍,瞳孔漸漸黯淡下來。
    容淵終是沒有違逆螢火,靜靜的環著懷裏的螢火,長長的睫邊是水汽氤氳的霧色,卻是遲遲沒有從麵頰上滾落,螢火將頭靠在容淵胸口,眸子裏早就是渙散一片,唇邊還殘留著猩紅的血色。容淵將唇伏在在螢火耳畔,呢喃著“我,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去。”
    螢火像是笑了一下,費力的從唇邊擠出一句話。
    “淵哥哥,你看,螢火終於幫你手刃了漠清這老賊。”螢火的指尖微微動了動,像是要指向喜堂裏那顆帶血的頭顱,在努力了幾下,最終還是放棄了。
    “你,高興嗎?”螢火掙紮著斷斷徐徐說著“隻可惜螢火沒有辦法看著淵哥哥兒孫滿堂,也沒有辦法再陪著淵哥哥,答應螢火……,咳咳……”鮮血越湧越多素白的單衣沾染著溫熱的鮮血,像極了大紅的嫁衣,“從今以後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淵哥哥不適合皺眉,答應……咳咳……”不斷湧出的鮮血終是阻斷了螢火接下來的話語,像是耗盡了一生的力氣,螢火顫抖著抬手,像是想要觸及容淵的麵龐,指尖帶著顫巍巍的抖動,卻終是在觸及之前手指以極為綺麗的姿勢低低垂落。
    “螢火……”,容淵維持著抱著螢火的姿勢,低聲呢喃著,一雙素白的手指越來越緊環著懷裏漸漸冰涼的屍體,低低的聲音像是伏在螢火耳邊說著情話,仿若下一個瞬間螢火便會睜開開盈亮的眼瞳,輕柔的叫著那聲“淵哥哥”。
    容淵將唇印在螢火額上,輕輕的抱起螢火,鮮紅的血滲入容淵的衣袍間形成一片暗紅,緋紅的衣袍跟螢火被染成豔紅的衣裙糾纏牽扯在一起。有水滴順著容淵的眼角滑落,滴在血泊裏泛開一圈漣漪。
    容淵將手放在螢火額邊理了理螢火微亂的發,從懷裏拿出那支黑檀木的簪子插在螢火發間,輕柔的話語調暈開在風裏,他說“這是我娘留給我的,現在我把它給你,這一輩子,你休想再逃開。”而後抱著螢火一步一個踉蹌跌跌撞撞走出了喜堂,
    眼前是一陣暈眩的感覺,腦海裏翻覆著的是過於強烈的情感,濃烈的像是要將人吞噬掉一般。
    
    我覺得自己又跌入了螢火的夢境,破碎的夢境鋪天蓋地而來,感受到的隻有濃濃的繾綣與眷戀。
    
     螢火愛著容淵,整整十一年,打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愛上了這個大自己五歲的男人,斂眉時的容淵,輕拈書頁的容淵,教自己寫字的容淵,看著眼前這些屬於螢火的記憶片段,我捂著自己的嘴努力不讓自己出聲,愛,到底已經刻骨到了什麼地步?滿心滿眼的都是那一個人的身影,就連在生命將要消逝的夢境最後腦海中都隻有容淵。
     容王府這場被縉雲人期盼已久的婚禮,最終以容淵的離去收場。我愣愣看著地上鮮紅的血跡,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就連天台也是混沌一片,在倒下之前,我恍惚的想,若我就這樣直接倒在著光溜溜的地板上,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直接磕的青紫一片。
    
     一雙骨節分明的瑩白手指和身上清冷的竹葉香味是我昏倒前唯一殘留在腦海的印記。
    
    我醒來的時候泱寒正坐在窗邊,有月光從窗柩流瀉而入照在泱寒身上,華貴清冷的讓人感覺不真實,我動了動仍舊昏沉的眼皮,斜著眼打量泱寒,想要開口告訴泱寒我已經醒了,片刻之後過於困倦的感覺卻仍是將我卷入了睡夢中。
    
     對於自己會在容淵婚禮上昏倒這點著實嚇壞了安瑤和小幽,以至於我醒後安瑤一連幾天都盯著我,害怕我一個不留神就又不知昏倒在那個不知名的地方,小幽也一早就寫信去空桑,天天監督我喝他熬得苦的舌根發麻的安神藥,我想告訴小幽我隻是不小心昏倒,大可不必喝藥,不過,每每在看到小幽譏誚的勾起嘴角和眸子裏閃過一片寒光之後,隻能生生將話截在了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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