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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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常說山中不知歲月,果然是對極了,距離上次師傅答應我放花燈已經過了一個多月,而距離我的生辰也僅僅隻剩下兩天而已。
    師傅說生辰前要老老實實的,所以這幾天我很大度的放棄了惡整小幽的必修課,而是每天都乖乖的呆在院子裏,看院子裏爬滿紫藤的花架,現在這季節紫藤開的極為熱鬧,層層簇簇的開滿花架,偶爾有清風吹來,帶動紫藤花架悠悠顫動,氤了整院子甜膩的香味。
    不過,這幾天我安靜的樣子,著實把小幽下了一跳,小幽不止一次詢問我是不是生病或吃錯藥,再不然就是時不時把手放到我的額頭還呐呐自語道“不燙啊”,介於我在其他方麵和以往別無二致,末了小幽用活像見鬼的神情盯著我問道“你,你真的是小九兒?”
    鄙視的瞥了小幽一眼,將手伸到目前仍處於不相信狀態的小幽,理直氣壯的道了句“生辰禮物”,也許是這幾天對小幽的打擊過於巨大,小幽直到半刻鍾後才回過神。
    “哪有你這樣的丫頭,生辰還沒到,就找人要生辰禮物?你難道不知道所謂的生辰禮物是在生辰當天送才有誠意嗎?”挑著那雙對於男孩子來講好看的有些過分的桃花眼,小幽一本正經的說道。
    “沒準備就直說,反正我又不會笑話你?”看著眼前一副大人樣的小幽,我最終下了結論。
    “誰說我沒準備,隻不過,小九兒,禮物呢是一定得到你生辰那天才能看。”然後小幽揚起明豔的笑意笑著跑遠。小幽的笑容一直都是張揚而充滿活力的,像極了三月裏和煦的豔陽,
    書上將那種笑容稱之為溫暖。
    生辰那天,我平生第一次離開了空桑山,隨著師傅和小幽前往距離空桑十裏外的瑩水,一路上我好奇的打量著和空桑不同的周遭,而師傅隻是靜靜握著韁繩,時不時回答我的提問,小幽則是一副高興的模樣,自告奮勇的為我介紹山下的風俗習慣。
    到達瑩水已經是半個時辰前的事,師傅在交代了小幽要好好照顧我之後,就離開了客棧,從二樓的雕花窗戶往下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色叫賣的小販,這些都是和空桑不同的景致,我趴在窗戶上,認真的盯著街上。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師傅帶著天青色的衣袂終於出現在了客棧門前,卻是帶著我和小幽前往了瑩水的上遊。
    往瑩水上遊的途中,偶爾有一兩盞河燈順著起伏的水流從上遊飄來,泛著淡色的光暈,晃眼間就飄遠。
    隨著越往上遊去,越多的河燈出現在瑩水暗湧的波浪中,一盞,兩盞,直到整條河流都被各色的河燈所覆蓋,在漫天的星子的映照下,河燈將瑩水染上瑩華般的色彩,有那麼一瞬間讓我以為天上的星河不過是這般光景。
     到達上遊時,師傅不知從哪裏掏出兩盞河燈,交到我和小幽手上,讓我和小幽拿了紙筆許願,我皺著眉思索了半天,提筆寫上了生辰願望,然後親手將河燈放入水中,看著它慢慢飄遠。
     回程的路上小幽一直問我許了什麼願,我淡淡的回了他三個字——不可說。
    回到空桑已經是夜色正濃的午夜,小幽及其神秘的拉我,然後將一個用布袋包好,看不出形狀,隻是感覺摸起來軟綿綿的東西塞到我手上,一臉得意的瞧著我。
    “這是什麼?”看著眼前怎樣都非常詭異的布袋子,我幽幽問了一句。
    “放心啦,是生辰禮物”小幽說著徑自打開了袋子。
    呈現在我眼前的,怎麼看都是該稱之為團白毛毛的東西,直到小幽把那團白色的物體放在我手裏我都盯著手上的不明物體,不過似乎有那裏不太對勁兒。
    像是察覺到了已經從袋子裏出來,手上的一團白毛蠕動了幾下,隨即睜開了一雙燦金色的瞳孔,將腦袋往我手裏蹭了蹭,這,不是狐狸麼?
    睜大眼睛,再次確認了手上東西的確是狐狸之後,我不解的問小幽“就說它是狐狸好了!可,從未聽說過狐狸裏有金色眼瞳的。”
    “這個嘛,我也不清楚,救它的時候,我也挺驚奇,不過終歸,他仍是隻狐狸。”答了我的話,小幽笑著道“總得給它起個名字罷,狐狸狐狸的叫著多拗口?”
    “那便叫它小白好了。”從看到那一團白毛開始,不知怎麼的,腦子就浮現出小白二字,
    反正名字不過是個稱謂,就叫小白好了。
    於是這隻狐狸就被正式命名叫做小白,開始了和我們在空桑一起生活。
    事實證明,豢養小動物確實是一件極其不易的事情,至少小白是這樣。其間波折艱辛,酸甜苦辣,天翻地覆,各種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
    單以小白那刁鑽古怪的口味,怕是也讓人驚奇,這東西真的是狐?
    哪有狐狸放著雞腿不啃,而是對著盤荷花錦鯉啃得正歡,而且還有越演越烈的情勢,以至於到了最後,荷花錦鯉之外的東西小白都對此表現出不屑一顧。
    盞裏乾坤大,杯中日月長。若說人喝酒那是情懷,是澆愁,是閑來無事淺酌一杯的風雅,可,若是這對象換做一隻抱著酒壇喝的酩酊大醉的狐狸,怎麼說都隻能在腦海浮現出詭異二字。
    我不止一次私下和小幽就小白那古怪的口味進行過長歎,也曾多次下定決心一定要糾正這特殊的癖好,可種種行徑最終都已小白的完勝而宣告終結。最後,我們不得不放棄,對於要讓小白像一隻真正狐狸的念頭。
    除了這些許怪異的行為外,小白大多時候還是很盡著一隻狐的本分,不是蜷縮著身子窩在我懷裏就是跳上小幽的肩膀找個舒服的姿勢半眯著眼瞳繼續昏天黑地睡著,隻是偶爾被驚動才會瞪著一雙狹長的燦金色眼睛警戒的細細打量著周圍。
    讓人及其非常糾結的除了小白那足以稱之為怪異的癖好外,還有這隻有丁點兒大,到現在仍能悠哉趴在小幽肩膀的體型。完全看不出,自小白到來其實已經過去了六個年頭。
    六年裏,小白是長大了那麼點,不過這點成長和六年的時間比較,怎麼說都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計。古人管這叫相對性。
    白日裏,師傅將我和小幽叫到琴室,說是要讓我和小幽前往被鄭國封為陳國的諸侯國一趟,至於為了什麼,師傅倒也沒有明說,隻說到了自會知曉。於是乎,我和小幽從中午就開始打點,不過,打點了半天之後,我才發現,除了師傅給的大把銀票和慣用的幾件東西外,
    確實也沒什麼可帶的。
    臨行前小幽不知又被師傅叫去叮囑了些什麼,我隻知道小幽回來的時候背上多了師傅最喜愛的一把桐木琴,那是師傅一直都仔細擦拭,並且每天都要彈的名為“遙祭”的古琴。我好奇的看著小幽問他師傅怎麼會把這把琴交給他,而小幽隻是沉默著露出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對我說,“小九兒,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
    自那日失常後,小幽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放浪不羈,風流瀟灑的模樣,不過我總覺得小幽變得有那裏不一樣了,眉眼裏總有一閃而逝快的幾乎讓我以為是錯覺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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