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嗨,林逢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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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在香港,他們又相遇了。
陸安良來香港參加為期三天的世界花藝展,那是兩年才舉辦一次的盛會,恰好今年在香港。
還是一個下午,但不同的是那天的陽光全部傾巢而出,像在紀念什麼。暖暖的空氣全部都快樂的躁動起來,人們如同一支支慵懶的玫瑰享受著這份鮮有的美好。
陸安良和幾個朋友從銅鑼灣的一家韓國餐館出來,在街上邊走邊討論上午簽的幾個大單。這時他突然看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男人。陸安良推開朋友看到了遠處的林逢朲,那天他穿著一件淡藍色的襯衫,外麵套著一件暖灰色的開襟毛衫,手裏拎著一件黑色風衣從一家服裝店出來。陸安良和朋友匆匆告別,約好在酒店見麵。便擠開人群向前麵的林逢朲追去。
“嗨,林逢朲。”距離太遠,林逢朲沒有聽到。
“林逢朲!那個設計師!嘿……”陸安良追到了林逢朲,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林逢朲想了想“哦,陸安良”看到這個久違了的朋友,林逢朲臉上的表情都變了,變得像遇見一場前所未有過的驚喜。
“很高興你還記得我,我們又見麵了。”陸安良很開心。
“恩,是啊,我們又見麵了。我還以為會在下輩子呢,看來提前了。”林逢朲開玩笑說。
陸安良哈哈的笑了,林逢朲才發現原來陸安良笑的時候會有酒窩。
“你來香港辦事嗎?”
“嗯哼,還是參加一個展會。”
“哦,你是會展公司的嗎?”兩個人並排走著,林逢朲好奇地問。
“嗬嗬,不是啦,我隻是來參加展會的參展商而已,說得簡單點,我就是一個賣花的。”說完兩個人都笑了,純粹的。
“那也不錯,我知道附近有個很特別的咖啡館,要不要試試看?”林逢朲看了看表“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我好像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拒絕你。”陸安良的微笑還是那樣迷人。
林逢朲和陸安良兩個人好像一對失散多年的老朋友,忽然一見如隔三春。
兩個男人在咖啡館裏從下午一直聊到天黑,從天氣到公司,從維納斯到莫紮特,從巴塞羅那到西雙版納,從玫瑰到抹香鯨。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這麼多的話要說,直到桌子上的六杯咖啡都消失了蹤跡。
從來沒有人像這樣和林逢朲一起聊得那麼投入,那麼深入,那麼的舒服。如陸安良所說:這麼晚才遇到你,真有點不甘心啊!
“是啊,二十八年了,為什麼這麼晚才讓我遇到一個可以暢所欲言的朋友,老天爺真捉弄人。”
林逢朲八歲,父親離家出走,無聲無息。十八歲,母親去世,他與父親重逢不久又私自離家出走。二十八歲,孑然一身的林逢朲遇到了陸安良。這是一條多麼有趣的人生軌跡,悲歡離合四個字都已經無法解釋的清清楚楚。沒有貼合的辭藻來給林逢朲的生活下定義,也許他的生活原本就不需要別人的評價,那些都是累贅。一個人活一個人的,冷暖自知多好。兩個人就活兩個人的,相依相靠多好。自由自在,簡簡單單。
林逢朲問陸安良為什麼不找女朋友,陸安良突然安靜了下來。林逢朲知道自己好像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便想轉移話題。可他還沒開口陸安良便搶了先。
“我有過一段美好的初戀,可是還是沒能走到最後……後來我就再也沒有想過愛情了。”陸安良很平靜的組織著語言。林逢朲也認真地聽著,心裏有些淡淡的難過。
“我現在一個人也很好啊,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哈哈”罷了陸安良還是輕輕地揶揄著笑了笑自己。
“我也是一個人,其實也還不錯,真的。”林逢朲說“我覺得愛情比一個雙子座的人還難搞定。”
“怎麼說?”
“同樣是擁有兩麵的特性,但一個雙子座的人還是比一段愛情容易相處。人是實體,而愛情是虛物。相處的久了,你是可以推斷出一個人的好壞的,但是愛情,愛情是圓的,你是找不到突破口的,更找不到它的方向。”
“你很有見解”陸安良終於又露出了笑容。“我就是雙子座”
林逢朲驚訝了一下,微微一笑。
“那你的戒指是怎麼回事?”陸安良挑著眉毛說。
林逢朲看了看右手“哦,這個不是我的……說來話長了”。
陸安良做了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林逢朲默默地笑。溫暖的燈光流淌在空氣裏,陸安良忽然發現林逢朲的微笑竟然是那樣的熟悉,就好像每天都在他身邊出現似的。那是誰呢?他想。
路燈在街道上開始喧囂,他們也離開了咖啡館,走在香港夜色下的街頭,各種閃亮的霓虹將夜色裝裱的像個城堡一樣輝煌。
“你說一支玫瑰如果沒有了根,它還能活下來嗎?”林逢朲突然問起陸安良。
“按常理的話,是不能存活的,但是如果是把一支沒有根的玫瑰養在特製的培養液裏,說不定還可以存活甚至是開花。”陸安良邊走邊用心的解釋給林逢朲聽。
“哦?這樣啊。”林逢朲懂了似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難道你也想跟我混呐?”陸安良很會開玩笑。
“好啊,如果哪天我失業了,那我可是要找你哦,到時候的你可不能假裝不認識我哈!”林逢朲給了陸安良一個眼色。
“沒問題啦,我們倆就在我台北的房間裏度過一生吧!”陸安良也給林逢朲使了一個眼色,溫柔的。
“好,我就當真了哦。”林逢朲看著腳下的影子正被月光一點一點地點亮,一點點拉長,如思緒沒有盡頭的延伸下去,在身後。
“哎,逢朲,你的家人呢?他們也在香港嗎?”陸安良突然從後麵抱住了林逢朲的肩膀,像個孩子一樣靠著林逢朲。
“家人……”林逢朲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陸安良,所以他就沒有回答。
陸安良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什麼,隻是更加用力的抱著林逢朲。
兩個人就這樣靠在了一起走在月光裏。小說般的鏡頭在夜色裏默默向前滾動,越來越遠卻越來越溫柔。有好多事情都需要一個借口,比如:遇見一個人,找到一個人,廝守一個人。天地很寬,兩個人怎能隨便就走在同一條軌道上。後來陸安良相信,他找對了人,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個東西。
他,就是他。他想。
“你抽煙嗎?”
“偶爾會,很偶爾。那你呢?”
“哎,他們都說我是煙鬼額。”
“嗬嗬,哎,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呷?”
“抽煙是抽煙的人給自己播放的一部小電影。”
“哇哦,那我不就是文藝派大叔了嗎?”
“挺像的,哈哈。”
“暈死,我不是啦”
“我覺得有像哎!”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