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家有妞初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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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在E中混而沒有聽過妞妞的大名,那麼連E中的狗都會因為鄙視你而對你多叫幾聲的。別人會對你說:“土得掉渣了,還是奧特曼(Outman)了?”真的,你知道科學界有愛因斯坦,娛樂界有周傑倫,就一定得知道E中有妞妞。
如果僅用一個詞來形容妞妞,那就是模範。雖然妞妞從小到大都是同學眼中的明星,老師眼中的珠寶,人家對“模範”這種詞都產生自動屏蔽功能了,我還得不厭其煩地說這個詞。如果讓根叔來好好介紹妞妞的優點,哪怕他用數來寶的速度,估計還是得從早上講再拖課到中午再到晚上,幫你把午餐都省了。比如:妞妞的字很秀氣,妞妞的作文最符合考場作文的標準,妞妞的成績幾乎永遠是第一,妞妞參加比賽屢獲大獎~~~~~林語堂說講話應該像女孩子的超短裙,越短越好,我就長話短說了:在老師要求的範圍內,妞妞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有道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如此模範的妞妞要想韜光隱晦是不可能的。每每學校開什麼動員會,在台上的學生代表多半是妞妞。(他總是被動員著來動員我們)就像我們從小到大經曆了無數次考試仍然害怕考試一樣,妞妞代表發言了這麼多次仍然會緊張。每次發言他的聲音都發緊,再加上那能把男聲變成女聲的超級音效(具體點說,就是可以把羅大佑變成尖聲尖氣的黑Girl版),我們往往會奇怪:“妞妞在台上唱昆曲來著?”有那麼一回,校長大人先發言,他老人家目中無字,脫口而出“辛辛學子”,念得是字正腔圓。之後妞妞發言說“莘莘學子”,兩相對照,台下的我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妞妞以為有什麼不妥之處,臉就紅了起來,聲音愈加細了,還發著顫。一把稿子念完,妞妞就狂奔到台下,拍著胸口,大口喘氣,手還在抖。向上不解,風涼話道:“至於嗎?大風大浪都經曆了,陰溝裏翻船!”妞妞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以為爬過喜馬拉雅山就不怕沙子硌腳?”不愧是妞妞呀,張口就是這麼有範兒。
以我的分析,妞妞之所以怯場,是因為他帶著女性的羞怯。全班不屑,仿佛我在說秦始皇是中國第一個皇帝或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等絕對真理一樣。“用你分析嗎?不然他為什麼叫妞妞?”我隻好聳聳肩表示同意。真的,幾乎所有文科的男生都帶有女性氣質,要是有個誰誰誰一臉彪悍,貌似張飛地從文科班走出來,那才叫稀奇呢。妞妞有另一外號叫“敏格格”,他的性情可見一斑了。妞妞體格纖瘦,麵目清爽,確實不負“格格”這一稱號。有時候老佛爺(我們班的一女生)興致來了,就喚一聲“敏格格——”(叫的是音韻深長,讓全班起雞皮疙瘩)妞妞則深深地福了下去,笑稱:“老佛爺吉祥”一姐們不知從哪搜出髒兮兮的手帕一條,一個勁往妞妞手裏塞,叫妞妞像《還珠格格》裏的小燕子那樣走一圈。妞妞則把手帕甩給向上,起哄說:“向上,向上才像呐!”
當我一個人閉門造車地寫小說的時候,妞妞似乎沒有什麼驚訝。(對此,我倒驚訝了)話說某年某月某日,我無意間瞥一眼,見妞妞桌上有一本類似小說本的稿子。(瞧我,自己小說沒寫出名堂,職業敏感倒是練出來了)軟磨硬泡,借來一閱——時間限製,僅兩分鍾。翻開人家的作品,我才真正明白天壤之別所指的是什麼。不論內容,就看人家的工整程度,我就可以找根頭發去吊死算了。人家頁碼,目錄,插畫一應俱全,那個字啊,你就以為是印刷的。這手寫版直接出版了,你還會以為經過多少道工序呢!妞妞喜歡日本漫畫,常常見他拿著漫畫貼紙興奮不已,原來用在小說的插畫上。看了妞妞的小說,我深受打擊,幾乎有近一個星期不願翻開我的小說。人家說娘不嫌兒醜,對自己的作品也大概如此吧。可是,瞧著人家的“兒子”沈腰潘鬢,玉樹臨風,再看看自己的“兒子”邋邋遢遢,獐眉鼠目,是不由得嫌棄無比的。人家果戈理對自己的小說不滿意,還有焚稿的舉動呢,我呢,看來我的稿子隻配扔進廁所了。(可我終究沒舍得,敝帚自珍地留著)
我和妞妞都喜歡乒乓球,體育課就經常湊在一起。和他對打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拉鋸戰。我偏好急球,他偏偏好慢球,每每我一個球打過去,把拍子從左手換到右手,再換回來,他的球才畫著緩緩的弧線飛過來。那弧度優美得像是古代大家閨秀的含笑的嘴角。如果他和向上對打,我們就可以歇著了,他們一個球見勝負,估計奧運乒乓選手一局的輸贏都出來了。有時某哥們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一海底撈球,硬性規定:妞妞,擬合向上一個組,你們做敵人,要的是我們的命!”妞妞總是不願那麼早下桌,嘟著嘴表示抗議。不過也有例外,好幾次有不認識的女生圍觀,滿眼桃心,用花癡的語調說:“是他,是他耶!好帥啊!姿勢好美啊!”蔣小武很少見到幾乎隻在校園小說裏出現的花癡群體,看得是津津有味,意猶未盡呢。妞妞就受不住了,收了球拍就直接回教室了。這點上,妞妞做的不夠大方,可我們怕呀,萬一哪個女生用一首席慕容的詩來形容自己:朋友,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那我們怎麼辦呢?(不過,這之後我們倒找到一個讓妞妞趕快下球桌的方法,那就是大聲喊:“你的粉絲來了”)為了避免再出現此類情況,我們就去了乒乓球活動室玩混合雙打。和妞妞搭檔是件很舒服的事。他總是知道什麼時候應該搶球,什麼時候應該讓我接球。我們迎贏了,他就比出V型手勢,我要是失誤輸了,他也不會說什麼,隻是提醒我該怎麼辦。真是個心細如發的好妞妞啊!看來,做敵人終究不如做搭檔哦!
總體來說,妞妞是個柔和的人,但有時會很尖刻,還會耍小脾氣。想想他對根叔的評價,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了。有一回大考完了,我們自作主張,把晚自習變成了電影時間。根叔來了之後十分強硬地關了多媒體,我們是做賊心虛,自然不敢老虎頭上捉虱子,妞妞卻憤憤不平,表示不滿:“天天考試還不讓放鬆,我看根叔非要人家從六樓跳下來才肯罷休!”我們大大佩服他的勇氣,但是誰叫人家是天之驕子呢,老師永遠不會怪他的~~~~(不好意思,蔣小武有點心理不平衡了)有時候妞妞和別人開玩笑,開著開著就和對方拌嘴,然後賭氣不理人家了。對方往往摸不著頭腦:“我哪裏得罪你了?”妞妞則會繼續不買賬,愛答不理的。大概妞妞覺得對方玩笑開過火了吧。然而,他就是這樣開人家的玩笑的啊。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還?不得不說,這是他居高臨下的毛病。
沒有永遠的勝利者,隻有永遠的競爭。妞妞自然也有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的時候。在高三,有一陣子,他的成績仿佛是潛水艇,一直沉潛在排名榜的後麵。(相對以往來說)我們親愛的老師是火急火燎,生怕這個狀元就這麼隕滅了。找他談心,怕給他壓力;不找他談心,怕他泄氣。真是豆腐掉進灰堆裏——吹也不是,打也不是。妞妞自己也沉默了許多,隻是學習更加賣力了,他的複習表上的時間都精確到秒了。某偉人說以分計算時間的人世間比以小時計算的人多59倍。人家以秒計算,自然比蔣小武這類人忙的多,也就沒時間打乒乓球了。有時我見著他忙碌的樣子,不禁感歎:“高處不勝寒呐!”
妞妞似乎從出生起就是為了北大而成長的,但因為高考發揮問題,他最終於市狀元失之交臂,因自主招生加分才進了北大的哲學係(這不是他最愛的學類)幾乎所有人抖認為他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因為除了清華北大,妞妞可以在全國任何一所大學挑任何一個專業。但妞妞心平氣和地去了。北大這個夢,終於是圓了。還記得妞妞對自己在自主招生中的表現不滿意,說:“算了,我覺得就是不參加自主招生,我也能進北大”的那份自信,現實裏還是得為現實生活啊。
寫到這裏,忽然覺得妞妞在《E中雜記》裏留下自己的高中三年,憑的不是他的模範。我相信,在北大的妞妞是深有同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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