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江籬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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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下這兩個字,我的筆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這兩個字貌似是我從某本古典言情小說上挖牆腳挖過來的。(我發誓,我蔣小武從來不幹這種孔乙己式的偷書竊名之事)可沒辦法,這是人家欽點的芳名,(可見其根深蒂固的文藝情結,還好意思喊我文藝青年!)我隻好從命了。
    江籬何許人也?當初那個和我侃了近一個小時,被老爸批“沒事別和男生眉來眼去”的小丫頭是也!叫她小丫頭頗不適合適,好歹人家一代才女,而且真名與清代某大名鼎鼎的詩人僅一字之差,就衝這一點,人家也是真佛護體,與我等儕輩不可同日而語,可她實在~~~~~你說對一個高考前一天過十六歲生日的小妹妹能稱什麼呢?因為她在,我感覺我全身的細胞都衰老得快了一倍。個人認為,她得賠償全班女生的心理衰老費。
    江籬眼高於頂,我們同班三年,前兩年愣是把我當空氣,交集少得跟瀕危動物似的。到了高三,成了前後桌,莫名其妙就成了好朋友,可謂是“三年打魚,兩年曬網”,那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靠邊站!後來她告訴我,前兩年她有兩次順手牽了一本書看去了,還因此喜歡上了三毛。(我記起來了,我當初當偵探多辛苦啊,這個偷書少年犯!)
    江籬是個很有文藝氣質的女生,雖然她整個人纖瘦無比,又長著一頭細軟軟的發黃的頭發,就是一副營養不良的初中生的樣子。(舉一例證明,當初下雨她淋濕了衣服,我找了一條我穿小了的長褲給她,她穿著就像一條裙子,腰上整整寬了近半尺!老天,我好歹也算瘦,可在人家麵前我就像一個減肥失敗的人)可人家真的是胸有詩書氣自華,不像我這一類的酸文假醋。
    兩個人都帶著文藝氣質(別提是真是偽),打交道也是從書開始。那時我野心勃勃想參加某名牌大學的征文比賽,為了寫《紅樓夢》的讀後感,和還不熟的她東拉西扯,還美其名曰:探討紅學。末了,又軟磨硬泡讓她給我寫了個結尾。連我的室友都看不下去,一針見血地說:“你哪是交流,明明是無恥地剝削人家的腦力和勞動力!”江籬竟然沒有抱怨,還好事做到底,借了一輛自行車和我一起頂著寒風去打印店打印我的文章。本來是我載她,可我把車騎得走完了“小S”路線走“大S”路線,兩個車軲轆吃了搖頭丸似的亂晃,在車流裏艱難舉步。江蘺怕我因為她好事做到底,我就回報她一個“送佛送到西”,不由分說地選擇了她騎車載我。那麼纖瘦的她使勁地蹬著車子,引來無數眼珠子。大概以為那位車上的“男生”要麼腿腳有問題要麼腦子有問題吧。我真是感激又抱歉。想我堂堂七尺偽男兒,竟然要一個“弱女子“相助,顏麵何存?
    雖然這次比賽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隻證明了“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人不止晴雯一個。但是本著知恩圖報的精神,我送給她一本二手書攤上淘來的一本小說《青蛇》。這本書之前流毒於我們寢室,室友大罵我黑心爛肺,神經中毒~~~~~~(省略,女生的尖牙利齒可知也!)因為青蛇毀了白蛇傳的美好傳說。她們才不管此乃李碧華的作品,也不管其中充滿機鋒的語言,反正許仙負了白素貞的故事(這是《青蛇》中的內容)就該列為十大禁書之首,可見多數女生是多麼感性的動物。說了這麼多,隻是為了反襯江蘺對這本書十分欣賞,愛不釋手,很是高興地收了這份薄禮。我抓著她的手,就差熱淚盈眶了:“終於找到組織了,同誌,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裏啊!”
    從《青蛇》開始,我們交流或者交換了N多的書。她從家裏帶來了很多有關詩詞的書,看得我目瞪口呆,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她是文藝氣質而我是酸文假醋了。人家是陽春白雪,我隻好算是下裏巴人,不是一個檔次的。她最愛納蘭的詞,順口就來:“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悲風秋畫扇~~~~~~”我隻好結結巴巴地問:“納蘭是清代的詞人嗎?”(在我惡補了有關納蘭的知識後,我都嚴重鄙視之前的自己)戲劇性的是,江蘺以前看了很多言情小說,什麼小妮子,可愛淘,郭妮~~~~人家都不看瓊瑤了。我隻好再次結結巴巴地問:“麻雀革命什麼的是小妮子寫的?”算了,讓她鄙視我吧,我不打算惡補這種課了。你說江蘺怎麼可以同時坐擁大俗和大雅呢?腳踏兩隻船的成功範例!
    為了不讓這個眼高於頂的家夥過於鄙視我,我開始向她引薦錢鍾書的《圍成》(她要膽敢鄙視這本書,全中國的文藝工作者要群起而攻之!)誰知她看了也隻是淡淡地說一句:“還好,挺諷刺!”遠不如看到滄月的書那麼激動。對此,我無話可說。
    當我們倆的書籍內部交流沒了新鮮血液時,我們就不約而同地瞄準別人的課桌。向上的《課堂內外》往往會成為我們的獵物。一本書兩個人爭來搶去,一個說:“他先借給我看的。”,另一個說:“書還沒買我就預訂了!”一書不容二主,向上一個頭兩個大:“兩位大小姐,我的書呐!我還沒看完呐!”我們不理,繼續爭。糖衣拍拍向上的頭:“乖,哪涼快哪呆著去,你有所有權,人家有優先使用權哦。”
    爭書失敗,我隻好鬱悶地寫我的小說。江蘺卻偏偏對我的小說感興趣了,一個勁要我給她看。貪得無厭,得隴望蜀的女生!拒絕她,她又循循善誘(這個成語真是精當,尤其是那個“誘”字!):“讓我看看嘛,給你挑挑毛病才能寫好嘛!”再次拒絕,她就用吟詩的語調曆數為我幹的每一件事,末了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你真小氣~~~~”一下子把我批成了忘恩負義的無恥小人,殺人於無形啊。我還能幹嗎呢,把小說遞過去啊。我忽然聯想到街頭哭訴的大娘:“老娘千辛萬苦把你養大呀,你這狗吃了良心的不孝子啊,就把老娘忘腦後了呀~~~~~~~”江蘺不愧是一代才女啊,生活中的一切,就讓她提煉成了說話的藝術。
    作為第一個看我的小說的人,江蘺真是又挑剔又專業。我沒注意的失誤,讓她給圈出來了,隨性寫的幾句話,她也能找出一點亮點。那時我想:“如果江蘺自己動手寫東西,哪裏還有我蔣小武在這充大頭蒜的日子!”
    和她探討文藝,一句話形容:“桂花樹下種西瓜,高低貴賤兩相差。”我說咱不文藝了,打乒乓球去!”這也不是一個好活,她如果打不過我,就開始背古文,從《滕王閣序》到《琵琶行》再到《蜀道難》,越背越快,都快成了機械自動化了。弄得我用眼睛去看她背書,用耳朵去聽她打球,反正是一切錯亂了。輸了我不服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偏偏背得結結巴巴不成氣候。周圍的人都惱了起來:“你們是中病毒了還是怎麼著了?”
    其實跟江蘺在一塊,除了得忍受人家比你年輕,比你優秀,比你有氣質之外,其它時候挺好的。有一個談得來的朋友自然是一件大快事。連她的好朋友都在抱怨:“你整天跟江蘺說些什麼啊,搞得我嗎插不進嘴去!”和她一起吃飯也不錯,小丫頭吃起飯來比較慢,挑挑剔剔的,脫不了的小孩的樣子。此刻,我還真有姐姐的感覺。雖然她這個人是偏於靜的,她也跟我不時地亂逛,我們學校有個植物園,大門不常常開,我就喜歡翻牆進去逛。有一次我們逛到了那兒,她也就和我一起翻牆進去了。有時候也健忘,高考結束了叫我去玩,我說我得買禮物去,她問:“送給誰啊?”天,明明是她指定了我要送一本滄月的書給她的……
    後來她去了廣州的大學,跑到她那裏去玩,發現她依然在讓其他人忍受著一個事實:她比她們年輕,比她們優秀,比她們有氣質……
    這下我心裏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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