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如渙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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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的星空下,未著寸縷的鳳青石與僅以白紗披身的寶鏡三太子對峙著。
“把柄?”寶鏡不住審視著鳳青石,仿佛想要看出些什麼來,突然他神色一凜,仿佛感應到什麼一樣,隻見他猛的扯開身上披著的白紗,迅速朝著鳳青石飛去!
鳳青石以為他要殺人滅口,嚇的剛想大叫,就被死死抱住,接著便被白紗蒙住了腦袋,而寶鏡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鳳青石感覺自己完全無法出聲。正想掙紮,卻聽見寶鏡低聲在耳邊說道:“想活命就給我乖乖的別動!”嚇得鳳青石本能地不敢掙紮,乖乖的裸著身子被另一個裸男摟著。
接著,便聽見寶鏡冷冷說道:“黑曜,你這樣擅闖進來,是不是太放肆了?
寶鏡話音剛落,鳳青石透過白紗隱隱看到一陣黑霧,結果一個黑影跪在地上,恭敬道:“回主人的話,黑曜並非有意破壞主人的雅興,隻是事出緊急,實在來不及等通報!”
“哦?何事連你都如此慌張?”鳳青石也好奇的豎起耳朵,無意識的將小臉在寶鏡光潔的胸膛蹭了蹭,遂感覺背上的手摟的更緊,臉死死貼在了對方的胸膛上,清晰無比的聽著規律的心跳聲,明明都是大男人,但鳳青石不知怎的,總覺得臉上燒的慌。
黑曜自然不知道那白紗下進行著什麼,就算他奇怪一向被美女包圍的寶鏡怎麼會突然摟著個男人,但主子的事,絲毫輪不到他管,因此他眼都不抬一下,繼續冷靜報告道:“剛才宮人來報,說島上發現疑似人族刺客,並且為數不少的樣子,守軍們已經出動,正仔細搜尋,屬下聽了不敢延誤,遂冒死來報!”
鳳青石聽了心裏一顫,沒想到有人這麼牛,居然能闖進島上?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看來這下這地方真的是出大事了,這個三太子應該沒精力管自己了吧?
鳳青石正胡思亂想著,寶鏡開口道:“此時乃非常時期,妖域的各權貴要員都在島上,務必以保證他們的安全為首要,你以我的名義調動需要的力量,不準放走一隻蒼蠅!”
“領命!”黑曜便化作一團黑霧,消失不見。
鳳青石感覺裹著他的白紗被掀開,抬頭就看見寶鏡那意味不明的笑臉,這樣站著才發現,對方居然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自己一個校籃球隊的還得要仰視他才行!不過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這比偶像還偶像的臉,鳳青石一時間真不知道眼睛該往哪裏瞟才好。
感覺這樣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的姿勢太莫名其妙,鳳青石試著推搡著對方,但卻絲毫沒被放開,想說話,卻根本開不了口,氣的直直瞪著寶鏡。寶鏡看了他半響,突然問道:“看來,你還帶了厲害的幫手來了,怪不得敢如此理直氣壯的跟我談條件。”
鳳青石驚愕的看著寶鏡,心想他怎麼知道自己是跟著狐王一起來的?但寶鏡接著用手輕輕在他後頸一劃,開口道:“說吧,那些跑掉的人族是什麼人?”
“誒?”鳳青石發現自己能說話了,一想,原來寶鏡並不知道自己是跟狐王來的,以為那群人族刺客跟他是同黨?鳳青石趕忙搖頭澄清,“不是不是!我跟那群人沒關係!我也根本不知道這裏除了我還有其他人族呀!”
“哦?”寶鏡顯然不信,“難道說,你一個人能神不知鬼不覺渡過麒麟天湖跑到島上來?”
“這……”鳳青石語塞了,這可怎麼辦?要不要說是狐王帶來的?按道理他應該全盤說出來的,但是他總覺得這樣簡單就把別人出賣了很不厚道!這個狐王雖然心眼又壞又狡猾,但怎麼說也是他把自己帶來的,就這麼把他抖出去,這在皇族的地盤上,他肯定下一秒就被滅了!這事怎麼看都是在傷天害理呀!
見鳳青石臉色換來換去的好不精彩,寶鏡遂放開他,徑自披上紗衣,往岸邊走去,悠然坐在岸上,撐著腦袋對鳳青石說道:“怎麼?想不出理由?想不出我可就將你送進大牢,嚴刑伺候咯!”
“等等!”鳳青石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一個絕佳理由,“我是通過意念來這裏的!”
寶鏡顯然沒想到鳳青石會編出這麼個理由,不解的問道:“意念?什麼意念?”
鳳青石心裏直得意,還好他腦子夠好使,這個理由實在是太讚了!於是他也忘了害怕,在水裏遊啊遊,遊到寶鏡麵前,蹲在水裏,滿臉天真的說道:“就跟上次從你手上跑掉一樣呀!我心裏一直想著‘我要逃跑、我要逃跑’,結果我就逃跑了。我每天心裏想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然後老天爺就把我送到你這裏來了!你說神奇不神奇?”
寶鏡聽了卻挑眉笑道:“一點都不神奇,而且堪稱荒唐!”
鳳青石卻嬉笑著反駁道:“那你說我當時怎麼逃走的?我一介凡人,可不會丁點法術哦!”
寶鏡這回也語塞了,他確實無法解釋當時的情形,但很快他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多慮,嗤笑道:“差點被你糊弄了,你怎麼消失的,這與我毫無關聯,既然你膽敢再次出現在我麵前,我若不除掉你,怎能讓我心安?”
鳳青石聞言立刻喊道:“打住打住!我既然敢來,肯定是做好了功課的,你要滅我的口,無非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藏著你死去老婆的事情嘛!”
寶鏡這回隱去了臉上的笑容,語氣中有絲絲危險的意味,問道:“你還知道什麼?”
鳳青石卻完全感覺不到危險的到來,隻見他搖頭晃腦說道:“哎……其實你也挺可憐的,從小暗戀人皇的公主,曆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把人娶回家,但是誰能料到,人跟妖居然不能生孩子!於是你父皇就各種不待見這個兒媳婦,想給你納妾,你沒辦法隻能答應,結果,你那剛烈的老婆居然自殺了!真是太慘烈了呀!你受不了這個打擊,便將她的遺體存在鏡子的空間裏,聊以慰藉,並發誓終身不娶,這樣堅貞的愛情,實在是太感人了呀……”說完,還誇張的流起了眼淚。
而寶鏡卻是完全被驚到的樣子,甚至可以看見他的嘴角在抽搐,咬牙問道:“這樣歪曲事實的故事,你到底是從哪裏聽來的?”
鳳青石此時已經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隻見他搖頭道:“你不承認也沒有關係,反正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接著他猛吸鼻子,擦掉眼淚繼續說道:“但是,我已經知道你的秘密了,我還知道,人皇如果知道你讓他的女兒死了都得不到安息,他一定會打上門來的!所以……”
“所以?”寶鏡眯起雙眼,他這回完全是被鳳青石勾起了興趣,他倒要看看這個小家夥還能編出什麼故事來。
鳳青石“嘿嘿”一笑,神秘道:“所以,我跟一個在人族很好的朋友學了個小法術,把這個秘密封在一個皮囊裏,隻要我死了,這個皮囊就會自動爆炸,到時候,你的秘密就會傳遍人族咯!哈哈哈……”
鳳青石狂笑不止,卻見寶鏡居然扶著額頭低著腦袋,在那裏顫抖不已,接著便聽到一陣壓抑的笑聲傳出。
鳳青石站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寶鏡喊道:“喂,有什麼好笑的?我是在威脅你好不好?嚴肅點好不好?”
寶鏡卻擺擺手,抬起腦袋,臉上仍是忍笑的表情。看到莫名其妙高興的寶鏡,鳳青石不知怎的,總感覺心裏有千萬隻小螞蟻在爬呀爬,大概,這就叫做“心癢難耐”吧?
寶鏡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撐著下巴,像看好戲一樣看著鳳青石,微笑道:“好了,我知道你在威脅我,我不笑就是,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再讓我看你的……‘小寶貝’?”
“小寶貝?”鳳青石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順著對方的眼睛往下一看,“啊!”的一聲跌坐在水裏,臉爆紅的指著寶鏡,結巴道:“你……你耍什麼流氓呀?”
寶鏡卻無所謂道:“不是我將你帶來的,你的衣服也不是我脫的,我也沒讓你光著身子在我麵前晃來晃去吧?怎麼能說我耍流氓呢?反過來,應該是我說你耍流氓還差不多吧?是不是,小兔子?”
“呸呸呸!”鳳青石趕忙反駁,“誰是小兔子?我那是不小心中了法術,我叫鳳、青、石!”
“鳳青石?”寶鏡咀嚼著他的名字,笑道:“真是跟你這個人一點也不符的名字呀!”
鳳青石撅嘴,反駁道:“怎樣?嫉妒我名字好聽?當然啦,看你被人寶鏡來、寶鏡去的叫,你肯定很鬱悶,因為這個名字真是土到家了,完全比不上人家寶玉、寶釵!”
鳳青石這話又差點將寶鏡逗樂,他搖了搖頭,無奈道:“哎……想我堂堂三太子,居然會被你激到,不過,你怎麼會笨到以為寶鏡是我的名字?那隻是封號而已。”
鳳青石才反應過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不甘心被看扁的他啐道:“切,你們這些妖怪就是無聊,一個名字還搞的神神秘秘的,左一個封號又一個假名的,也不嫌麻煩!”
寶鏡打量著這個天外來客一樣的人,突然覺得自己變得無聊起來,好想逗逗他,這種想要跟別人說話的感覺,已經消失了好久、好久了,久到他已經忘了,他曾經也有過如此輕鬆與人話語的時候。他突然就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是什麼?”
鳳青石雙手環胸,一副不屑的樣子答道:“哼,我才沒興趣知道!”但是他那耳朵卻一動一動的,分明就是好奇萬分!寶鏡看著這樣的鳳青石,那想逗他的想法越發濃烈,隻見他朝鳳青石招招手,誘哄道:“我不能太大聲讓別有用心的人聽到了,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鳳青石看著笑的一臉明媚的寶鏡,不知怎的,就跟被穿了線的木偶一樣,情不自禁就靠了過去。一邊靠近嘴巴裏卻一邊嘟囔道:“這是你自己想告訴我的哦,我可沒有一定要知道!”
鳳青石將耳朵湊近寶鏡,完全沒有懷疑到對方的目的也許是要趁機要了他的命,也許他認為自己的威脅有了效果也說不定,總之,他就是乖乖的,等著寶鏡的回答。
其實寶鏡剛開口的時候就有些後悔了,自己是著了魔還是怎麼的?居然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小子完全不設防!但是看著對方一副不情願又期待的要死的乖巧樣,寶鏡就覺得自己總想著給他一切——就像當年的她一樣。
想起了洞房花燭夜,他輕輕揭開那絲滑的紅綢,燭光下倔強又羞怯的俏臉,懼怕卻期待的明眸,莫名其妙的,與眼前這張臉合在了一起,他不由自主的,像回到了那一夜,再一次在她的耳邊呢喃——
記住了,我隻說一次,我的名字,叫做“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