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清音請纓去莊湘 遇見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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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清音請纓去莊湘遇見溪流
每日上朝,清音都穿朝服站在殿上與水雲墨之間隻有兩步距離,崎光則像重臣一樣坐在殿下。
“大家還記得三年前聖戰,為我尚明國立下不可磨滅功勳的第一功臣嗎?站在我身邊的這位就是原傾野組織聖城首領。”
“陛下,請問是日暮大人嗎?”修羅和青林等人這些年一直在尚明王身邊,此時一臉驚喜的看著歸來的清音。
“我是暮清音,很高興大家還記得我。日後還勞煩各位和我一起為尚明盡忠效力。”清音故作平靜的語氣,
“日暮大人,那自是應該的!”朝野之下頓時熱鬧起來,眾人議論紛紛,安靜頃刻,隻聽眾口一詞的聲音,“歡迎大人回來,和尚明子民並肩抗蠻。”眾卿接彎腰行禮。
“我會的。”清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和雲墨對視了一下,彼此心照不宣。而崎光看到這場景有些意外的神色,但也欣慰的佩服。“這家夥,很厲害嘛?”
退朝之後雲墨和清音商量著抗蠻的戰事,在楚第一次取得了局部勝利,並不代表以後局勢會好轉,相反,會更加艱難。
“在尚明的鄰國中莊湘國對於蠻族南侵的位置很重要,如果我們能夠拉攏到他們和我們一起抗蠻,我們的勝算就會更大。”
“我突然記起膳刀行爺爺的話,隻要六玉聚集,天下才會出現太平盛世,眼下隻有你的理玉和崎光的信玉,尚明已經陷入被侵略的災禍,看來這一切不是巧合,我們一定要找回舜和冰釋。”清音想著不禁眉頭緊鎖。雲墨靠上前來安慰道,“你不要太為這件事發愁了,我會傳令下去在全國範圍尋找他們的下落。····和莊湘聯合的事,我也會盡快派使者,你放心吧。”
“我想和使者一行親自去莊湘以確保萬無一失。”清音認真的說。
“為什麼?聽聞莊湘國的狀況現在比尚明好不了多少,邊境城鎮已遭到蠻族的侵占。就連都城恐怕也治安混亂,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再度涉險!”
“雲墨,這趟必須去,五玉是因我而出現,我若隻躲在碧宮,什麼也不會改變,所以我要出去尋找那些字玉的同伴,再說我得肩負責任,放心吧,雲墨,你在這裏守住尚明,我一定速去速回。”
“清音你要去哪?我也要與你同行。”崎光突然冒了出來,“開會不叫我,不夠意思啊!”
雲墨和清音無奈的表示歉意,“清音,我也和你一起去。”雲墨又說。
“你忘了,你是尚明王,你不能離開!”
“可是······”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回來的,約定了。”
雲墨很無奈的,極不情願的隻好答應。
他知道隻要清音說約定了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因為他是如此相信她,可心裏還萬般不舍。清音心裏其實也很矛盾,她何嚐想離開雲墨。才剛剛相聚,卻又要到陌生的危險之地去。沒辦法,沒有選擇,也許這是我的責任和使命。也許這一切都是一場可怕的玩笑。“讓楚王陪你一起,替我保護你,”雲墨最後隻有這樣安排。
“放心吧,我會做到的。”崎光自信的笑了。
三日之後,清音和使者隊伍告別聖城向莊湘進發,水雲墨站在城牆上目送清音出城的身影,狹長的眼眸染上一層重重的憂傷,“她又走了······”他閉上眼睛,甚至還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在他周身流動,他摸著手腕上就在昨晚她為他係上的秀繩,輕輕抬起,深情的吻了吻。眼眶灼熱。
“陛下,尚湖將軍他們正在大殿等您商議軍事。”內務官的通報打斷了雲墨的思緒,“我知道了。”悲傷的神情轉而變得凝重充滿憂慮。
而那個信誓旦旦的藤崎光卻因起晚而未趕上出使的隊伍。
清音和使官們一路奔波,兩日後終於到了莊湘都城燕都,因為是暗訪,所以隊伍不可張揚過市。
都城內一片蕭條景象,街道破敗,乞丐遍地可見,賣兒女的告示滿天飛,城內由於饑荒已經死了很多人,再加上強盜橫行,百姓們白日裏都不敢出門,衙門刑部已經形同虛設。
清音不禁感歎道,這大地之上已是哀鴻遍野,蠻族的侵略行徑,人神共憤。她和使官們尋了路,最後大家在一家破舊客棧安置下來,明日史官們就要進宮去見莊湘王。
燕都是個內流河都市,與東京城聖城不同,在城內處處可見大大小小的拱橋,房子建築也和北方大不相同。清音早上早早起床,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出門去,想到處走走。河道上船隻多如陸地上的馬車,不禁驚歎,這種景觀倒是第一次見到,索性租一隻船到河麵上去暢遊一番,也好近一步了解這個燕都的人情風貌。
清音和史官們告別,自己便興致索然的坐上了一艘烏篷船,這的百姓雖然窮困但卻聰明勤勞,他們雖受蠻族的侵擾遭受損失,但仍能因地製宜的維持生計。山光水影,映日鬆林,正欣賞著美景,隻聽前麵有人呼喊,“有人落水了!”
岸上有群眾圍觀議論紛紛,“船家快劃過去,救救那個落水的人!”清音起身探頭望去,船身近了,老船家和清音奮力打撈那個漸浮漸沉的人影,若不是因為自己水性不好,剛剛那千鈞一發之際清音早就跳下船去救人了,終於廢了好大勁,才把那人托上來,是個女子,“好重啊。”清音把她放平,壓了壓胸口,吐了口水,折騰了一陣,那少女漸漸張開眼睛,弱聲問道,“你是誰?”
“我方才救了你,你感覺怎麼樣現在?”一副熱心關切的樣子,隻見那少女目光漸漸變得敏感犀利,“你為什麼要救我?”語氣中毫無謝意,坐起身,“我救你,不然的話,你就死了。”
“關你什麼事?你又不認識我。”
“你不要這麼敵意,我沒有惡意。隻是單純的想救你。”
“好吧,你想要多少錢?”她的鵝蛋臉轉向清音輕蔑的神情道,清音著實一愣,這是誰家古靈精怪的任性小姐,“我?我要什麼銀子!···既然你沒事,停船上岸,我就告辭了。”
船停了,清音一步跨上岸,正要離去,隻聽身後,“等等,我還沒答應你走呢!”那少女站在她身後,不依不饒盛氣淩人的高傲神情,清音轉身,審視的目光看著少女,白皙嬌小的麵龐,氣質不同尋常,是那種富家千金大小姐嬌慣任性的樣子。
“小姐,你到底想怎樣啊,天不早了,你快回家吧!”清音語重心長的勸道。
“回家!”女孩嘴裏哼出這兩個字,卻垂下了頭,清音覺察到了她神情的落寞,便走上去,無奈的說,“如果你沒處去,我可以暫時收留你一晚。”
回到客棧,其他人已經早早歇息了,屋子爐火火光忽明忽暗,吃過了飯,清音便帶著少女回到房間,清音坐在桌前飲茶,依稀間看到那少女晶瑩發亮的眼睛,似乎在想著什麼往事,“賤人——”她突然大喊道,豁的抬起頭,眼睛裏冒著森寒的銳氣,清音被嚇了一跳,猛直起身,試著問,“你在罵誰?”那女孩像是自言自語般的神情,“那個賤人,有一天我一定要殺了她。”“你是要找她報仇嗎,家仇?”
“是,我要報仇。”
“好吧,既然這樣你不回家的話,就留在這裏住也可以,明天我還有事要辦。今晚我的床鋪就留給你睡,我睡椅子。”清音一麵收拾東西,一麵對她說。
“你讓我住在這裏?”
“是啊,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清音。”
“溪流。”
“是小河的溪流嗎?”清音看著她眼神無比清澈。微笑了,溪流望著清音眼神不再敏銳,幽藍的眸子泛著淡淡的光。
清晨醒來,清音渾身酸痛,“清音大人,我們何時出發去燕宮?”門外傳來使者的聲音。
“嗯,過半個時辰我們就出發。”清音起身到窗前,轉身看到床上,已經沒有那個少女的身影了,走了?她有些意外的神情,自語道。
燕宮坐落於城中心的位置,清音他們所在的客棧在城北偏僻的角落,所以必須騎馬趕路,才能確保除去漫長的繁縟禮節之後,在日落前把聯合抗蠻的事向莊湘王表明。
途經一座敗落宅院,遠遠看見很多人驚慌的向外奔逃,四圍的百姓,卻一個人影也不見,清音一行人感到很奇怪,好容易從一個趕車人口中得知,可能是蠻人強盜混進城來搶劫殺人了,已經出現了多次這種事,蠻族竟然敢在一國之都肆虐,清音覺事有蹊蹺,“李大人,你和大家先去燕宮,把尚明王的手書交給莊湘皇帝。事情辦完後就回客棧,如果二日後不見我回去,就先回聖城,不必等我,耽誤了行程。”
“這,我怎麼能讓您一個人····”話未說完,清音已經調轉馬頭,拱手向大家告辭。
清音從後門進入宅院,偷偷的溜進花園,數個蠻人正在搶奪錢財,地上躺著幾具家丁模樣的屍體,他們粗野的狂笑著,強盜的嘴臉毋庸置疑,這時她猛然發現蹲在那邊牆角的女子,正是此前自己搭救過的溪流,清音屏住呼吸繞到那堵牆的背後,悄悄爬過去,迅速拉過溪流的手,逃到院外,溪流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睜著大眼睛,驚訝的望著清音,“你怎麼在這,多危險啊,你不知道那些是蠻人嗎?”
“······噓——不要出聲,我帶你逃走!”清音神經高度緊張,因為她已經領教過蠻人的可怕之處,溪流似乎沒有覺到事情的恐懼,而是用一種很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清音,清音拉著她一直跑,直到兩個人都跨上馬跑了很遠,確定脫離了危險才鬆了口氣,不解的問,“你沒有嚇到嗎?我們現在,呼——終於安全了。”
“我——”溪流剛張口,卻被清音大聲疾呼,“遭了!”應聲打斷,是蠻人搶匪追上來了,遠遠的聽見他們似乎喊著,“臭小子,停下。”可清音此時隻有更拚命的策馬狂奔。後麵的野獸們卻緊追不放。清音緊緊的抱著溪流,眼看周圍已經到了沒有人煙的荒山野嶺,再這樣下去會被殺的,於是急中生智,天黑了他們就應該已經看不清了。“溪流,我們要下去了,別怕。”
說著清音抱著溪流起身縱然跳馬,迅速滾落到一邊的草叢裏,一米多高的枯草叢藏匿兩個人是根本看不出的。馬兒依舊那樣向前跑去,不一會數匹蠻人的馬蹄聲也急速的追隨而去。
清音扶起溪流向回走,“天還沒全黑之前,我們一定要找個房子過夜。”
“你腿怎麼了,跛了!”溪流看到清音走路一瘸一拐的。
“沒什麼,剛剛摔的吧。你沒事吧。”她扶著她的肩膀。
“我沒事,你為什麼要救我?”
“為什麼,我發現你很喜歡問為什麼?因為遇見了,想救你。”清音笑笑,覺得她的問題很詫異。
天色越來越暗,兩個人仍努力的走著,“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溪流幽幽的問,
“因為·····”清音已經答不上來,對於這個奇怪女孩的奇怪問題。
“因為你太善良了。”溪流自己替她說。“沒錯吧,我這樣想。”她看了看清音,清音卻微笑了。
“你也是個善良的女孩子。”
兩個人不知走了多久多遠,奇跡般的找到了一間廢棄的小木屋,總算不用在外麵挨凍了,兩個人齊心的開始生火,找柴火,木屋很小,隻適合一個人居住的樣子,而且落滿了灰塵,清音把稻草鋪成床,又蹲回火堆旁添柴,“知道嗎?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有,也是在騙我。”溪流的眼睛泛著閃亮的光,輕輕向清音靠過來,清音看著她感覺到女孩內心似乎承受著某種痛苦,“不會的,你的父母,肯定不會騙你的。”
“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了解。”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我很願意聽你說。”
“那是痛苦的生活,我不想再提。”
“好,到你什麼時候想說再說。”
溪流突然上前握住清音的手,清音一驚,不明所以。
“你喜歡我嗎?”清音猛間抽回手,霎時她明白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長袍,厚重的裘皮帽子壓在頭上,腰間還別著一把長劍,麵不施粉,毫無半點女性特征,想必一定被人誤解成男子了。“你誤會了,溪流,其實我·····”清音一副失措的樣子。
“其實你並不喜歡我對嗎?那你為什麼幾次救我?”
“我不是·····”話未說完,隻覺溪流已經撲過來將自己緊緊抱住。清音驚慌的用手扶起她,為難的語氣道,“我不是男人,真的,我不是男人。我是女的和你一樣。”說著她帽子摘下來。
“不喜歡就直說好了,為什麼要編這種理由拒絕我,你這個偽君子。”溪流失望而氣憤的站起身,絲毫沒有相信清音的解釋。而清音頓時感到無力的可笑,同時也很抱歉,“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真不是個男的,要怎麼證明你才能相信?”難道我還要脫光了給她證實不成,清音暗自想著。
“我知道,沒有人喜歡我,沒有男人會喜歡我這樣的女孩,所有的人都假惺惺的假裝討好我,其實隨時都有可能背叛我,我孤獨一人,從來沒有朋友。”溪流眼裏浸滿了淚。
清音聽了心生憐憫之意。“其實你是個漂亮的女孩子,隻是有時候太任性了。也許你經曆過失敗的友情,遭到背叛,但那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會那樣,真正的朋友也許還沒有遇見也說不定啊!”
“我相信你,從一開始就相信你,你就是我一直要等的人。”
清音聽了心裏一驚,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溪流走過來握著清音的手,眼裏閃過動人的柔波。看著溪流閃動的眼眸,是個男人就會心動,可是,眼前的人卻是清音,“如果我是男人,也許會喜歡你。”清音認真的神情,繼續解釋。
“我喜歡上你了,清音。雖然我還不了解你的全部,但是我就是喜歡。從你那次救我開始就喜歡了,雖然你並不高大魁梧,沒有男子的堅毅麵龐,反而單薄瘦削,麵白如女子。但···”清音聽了目瞪口呆無言以對。
“溪流,要我怎麼向你解釋呢?你是誤會我了。不,你已經誤會了。唉,怎麼說······”清音急得直撓頭。
“你真的不喜歡我嗎?”溪流失望傷心的語氣說道。
“我········”清音已經無法招架,她咬著牙表情堅毅而決絕的站起身,解開自己的長袍,一件一件的開始脫衣服,沒辦法她隻好用這最後的辦法證明自己,她的臉開始發熱到最後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沸騰起來,天哪!為什麼會這樣?我哪點不像女的,五次三番的被人誤解,我身為女生,怎麼活的這麼失敗,清音暗自心想,不覺悲哀起來,正在這時溪流拉住了清音冷的發抖的手。
“不用了,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你隻要回答我,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如果我真的是個男人,也許會喜歡你,可我不是。”
“總之,就是拒絕我了,我要回去了,也許以後再沒有相見的機會。清音和我在一起吧。”溪流幫她披上衣服,溫柔的依偎在清音胸前。“謝謝你,對我的這份情意,隻是我······對不起,溪流我已經有所愛之人,今生唯一摯愛的人,在我心裏永遠都不會改變,不能回應你的感情。
“為什麼見不到,你住在哪裏?等戰爭結束了,我們隨時都可以見到。”
“不,你會見不到我的,永遠都見不到我,所以和我一起走吧。”
清音係好錦帶,帶上帽子,“我不能,還有很多必須要做的事情。”
“你確定?”
清音點點頭。
“那我們明日一別,就是永別。”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呢,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我可以幫你啊!”
“你什麼都別說了,如果你也對我有情意的話,就陪我好好度過這最後一晚吧。”溪流語氣中略帶傷感。
清音猜想溪流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便也不多問,隻是默默的看著火堆。
“你抱抱我,可以嗎?”溪流看著清音眼中是深情的不舍,清音萬般為難的伸過手臂環抱了溪流,她看到她依戀的表情,卻想起了雲墨,好想他啊,這時她突然一種溫柔濕潤的觸感從臉上傳來,溪流抬起臉吻了清音的臉,她愣了看著溪流,柔波萬頃的眸子,身子不覺的向後靠去,溪流伏在她身上,步步直逼,挨近她,拉過清音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清音忙縮回手,眉宇間無奈又為難。
“我不是同性戀。”她失聲說道,閉了下眼睛。
“我知道,我隻是想讓你抱抱我,天很快就亮了,然後我就走,永遠都不會遇見。”溪流雨淚具下。
“對不起,我······”清音萬分慚愧,又有些難過的心情,她輕輕撫了一下她耳邊的鬢發。
“我一定會去找你的,別這樣溪流,相信我。”
“你是男人的話就會愛我?”溪流卻絕望的問。
“會。”脫口而出的的回答。
兩人就那樣默默的靠在一起,淺睡直到天明。
二日,溪流臉色凝重的一語不發,清音也十分愧疚而又傷感的看著溪流,該是告別的時刻了,兩個人分別相悖而立,向不同的方向走,清音卻停住了,她轉身喊了溪流的名字,而溪流也停下腳步,轉身對清音說,“你是我第一次真正喜歡上的人,希望你要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再見。”
她走了,消失在視野中,清音心裏頗不舒服,毅然的拉了拉裘皮帽子,趕回客棧。抬頭之間看到冬日裏的一片溫暖朝陽。雲墨,等我啊,我這就回去了。晨光灑在她身上,身影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