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十年生死兩茫茫 第八十一章,我輩行藏君莫問(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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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琛看看冷珺婁那處的歡聲笑語,又看看梁衷彥高談闊論著滄江一些趣聞和瑣事,篝火旁,月色下,委實是熱鬧不凡的。幾杯尋常烈酒下肚,話也是多了起來,更是因了鄰桌這祁公子,清冷一人,在他眼中懼是一副冷眼旁觀的樣貌,總與人有些距離。
正在林長琛想起個話題的時候,祁佑寒率先開了口,說道,“林老家主,在見過這冷珺婁之後,在下倒是覺得你們三大世家不似是因這少年人而相互集結在一起。”酒杯摩挲在手,“倒是因為他,你們不得不結成一股勢力,行的可是保護之意?”
林長琛看了眼正自笑的一臉開心的冷珺婁,歎了口氣,“祁公子果然心思縝密,沒錯,三大世家表麵看似背後還有一個幕後之人坐鎮,其實隻不過是我們特意造成的假象,確如祁公子所言,三大世家有今日,不得不從這冷珺婁身世說起。”這身側鄰桌之人,有一雙世間難見的眼,似乎世間萬千之事都會沉在他眼中細琢細磨,人世過往看的太過清楚,是幸還是不幸?此刻他林長琛也茫然了。
“當下,老夫給你講個故事,關於那白發童顏的冷珺婁,你見他這般模樣定是好奇不已。其實就連老夫那臭小子對他也是知之甚少。不過我想你定會有諸多問題。”林長琛再是看了眼祁佑寒微笑的眼,那眉目在篝火掩映下,果然令人有一股心神蕩漾不定的豔色。
“這話要從老夫祖上,也就是林家家祖說起。冷珺婁本名叫什麼,沒人知道,從老祖宗的遊曆筆記裏得知,這人被稱為神之棄子。不是被拋棄,也不是棄之不顧,而是不得不放棄。話說曾經林家家祖、雁青天和畢邏銘,也就是三大世家的家祖,他們原都是同窗好友,在同遊雪域北國的時候巧遇一位白發絕美的男子,手裏包裹著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孩子。那白發男子猶如神祗一般,一看便知並非凡人。對當年的老家祖們來說,這無疑是一段奇遇。見那白發男子早已是奄奄一息。老家祖在筆記裏寫道那男子當時讓他們幾個發誓守護懷中的孩子。這四五歲的孩子也委實不尋常的很,一雙深諳世事,洞徹一切明晰的眼中有著一副堅決不願妥協的氣勢。然安靜的靠在男子懷裏,一雙手死死拽住,拒不說話。當時那男子便托付了老祖宗們無論如何要守著,並一指毫不猶豫的點了孩子的眉心,當時看來像是一個儀式,原來是抹掉了孩子一些記憶,老祖宗們猜想肯定是一些痛苦的記憶,隻見小孩不可思議的落了淚,死死盯著那位白發男子。隨後那名氣息微弱的男子說著,此孩子為我所養之神偶,有我一魂一魄及用我一身精血所化,實因我已無能護佑他在無闕城成長,這是個禁忌,望在異世能保他平安兩百年,我會再次尋他而來。今因緣遇到各位,我化了他一些回憶,但終有一天他也會憶起,那時便是再回之日。各位,你們一世僅僅幾十年的壽命,我潛下法力,令各位家主多二十來歲長壽,一生無病無痛。待我看護於他,生生世世可願?虛弱的白發男子艱難的說完,一雙神色已然暗淡的眼卻精光熠熠的盯視著在場的眾人,那種不容抗拒的窒息感隨身襲來。當時老家祖們便點頭應允了,如此也就成為我們幾個世家守護下來的一個秘密。其實外人以為在這今後的數十年,乃至到我這輩,眾所周知三大世家如何的昌盛繁榮,或者在江湖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說穿了,不過是為了此人不得已而為之,畢竟當年老祖們確實守著這孩子,更是為其之後的百年精心籌謀過的。而又因這段傳奇,那冷珺婁身上所散發出的誘惑,就一句,不老不死的傳說,就能引來貪婪和圖謀。這孩子如何能活的自在,如何能相安無事到如今?人心終是蠢蠢欲動。”故事講到這裏,林長琛深深歎過一口氣。“所以老夫早早把位子讓了兒子,做起閑雲野鶴。為的不過是最小化各世家之間的那些個利益。以前那幾個人不是沒在冷珺婁身上動過腦子,比起什麼江湖霸業,若能得永生的奧義,整個江湖更是血雨腥風。好在這種東西對外人來說皆似天方夜譚,但以那些世家筆記所錄,無不顯示了其驚世駭俗的詭異之姿。又如何不令人心動?”
夜裏涼風習習,眾人均已喝的耳酣麵赤,皆是醉意升騰,那冷珺婁也是紅著小臉靠在林勝齊身側閉了眼,一頭醒目的白發,一張滿足的臉。
隻這祁佑寒依然清醒異常,連一絲酒意都無。林長琛到也不無驚訝,又敘道,“江湖詭譎忽變,我們幾個世家表麵的穩妥終也會被那人所牽所染。人世便是在這種你掙我奪裏碌碌而過,又如何能兩袖清風?”
祁佑寒終於點頭,“老家住說了這許多,不過是勸在下放手心裏所念。不過在我聽得這樣一則傳奇後,我想那白發男子能用一身精血所化之物又如何肯放手?定是在逆天而行,他雖當時無能為力,但是有的是時間籌謀,不是嗎?如我,從不信命,不信人心,一己之力雖過於狹小,但是隻要有一個契點,誰均能被我所用。家主能明白我的意思?”抿了杯中的酒,神情卻太過輕鬆。
“你!”林長琛驚愕著張了嘴,卻說不出話。
“林前輩,您且放心,我不會將令郎置於危險中。您教養了一個明辨是非的好兒子。他深知我意,我認他是知己。”其實從這林長琛找他搭話開始,便已知麵前這老者的試探之意。此時,祁佑寒更是微笑著朝著林勝齊的方向舉杯示意,一飲而盡。
祁佑寒心下想到,林長琛不惜用這樣的秘聞換自己一句話,一句能令人心安的話。有這樣的血親,真是令人羨慕。對麵前這位長者來說,冷珺婁到底是誰,有什麼身份他根本不在意,在他心裏隻有自己兒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這樣的林家主,幾分灑脫,幾分愜意,自是有一種大隱於世的睿智。
篝火悉悉索索依然有枯木噼噼啪啪的聲響,月色撩人,酒已盡興,隻有些絮絮叨叨的話胡亂的在風裏吹來吹去。各自準備回林家船隻宿夜,均起身告辭,那梁家主已是喝的七葷八素,卻仍然不願放人,拉拉拽拽著人繼續要醉倒天明,於是林勝齊又被拖回座位,那冷珺婁更是借著醉意撒嬌,哪裏是一百幾十歲的樣子。
祁佑寒已先行離了席。
【昨日斷更,今天會補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