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腦袋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原本已經死掉的於凡突然像是從噩夢中驚醒一般，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感到自己的心髒正狂跳不止，身上更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般地大汗淋漓，一陣陣的暈眩誘發腹部的痙攣，於凡無法抗拒這股強烈的生理反應，不受控製地嘔吐起來，“嘔——！”但無論於凡怎樣幹嘔，卻怎麼也吐不出除胃液以外的任何東西。
    “二哥！二哥！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俺啊！二哥！”一個稚嫩焦急的聲音在於凡的耳邊聒噪不止。
    ……二哥？
    於凡的意識還很模糊，胃裏更是無休止的抽痛，但她還是注意到了這個奇怪的稱謂——二哥？！
    於凡用力閉上了眼睛，好讓自己再清醒一點，當她再次睜開的時候，她看清了眼前正蹲著一個男孩。
    男孩約摸12、3歲，臉上髒兮兮地看不出本來模樣，但是身上卻是異常的消瘦，一雙看起來像雞爪子似的小手正端著一個破碗，“二哥，你喝些水吧，肚子喝漲了就不餓了。”
    於凡下意識地抬起手來，卻沒有接碗，她本能地察覺出自己的身體或許出了某些岔子——那是一隻同男孩一樣消瘦的右手，手背的青筋暴露著，但無論怎麼看也不像是自己的手。
    於凡心中一凜，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脯——平的！
    接著，又把手伸到下麵……怎麼……多出了個玩意！？
    在一旁的男孩，看到已然餓昏的二哥這會又醒了過來，自是高興的不得了，可又瞧他對自己是身體摸來摸去，好生奇怪。特別是當於凡摸到自己那話兒的時候，男孩不由漲紅了臉，“二、二哥……你、你這是怎的了？”
    “……！”於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的了”，她於凡怎麼變成一個帶把的男人了？！
    就在前一刻，於凡明明還記得自己是在戰斧幫據點的樓頂上，這會兒……這會兒……
    這，又是哪裏啊？！
    於凡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了，抬眼望去是一片熙熙攘攘的街道，土磚土牆，木質門臉，有賣包子的，有剃頭的，還有茶館、飯莊，再看街上行人的穿戴，都是長袍褂子，而且不論男女均是梳髻長發……
    這……這到底是？！
    “讓開！讓開！駕！”
    正在於凡驚疑不定的時候，忽而從街道的另一頭竄出數匹高頭大馬，馬上的人穿著暗紅色的錦緞袍衣，手中拿著拇指粗細的黑色馬鞭，他們也不顧街上的行人或是旁邊的攤位，氣勢洶洶的呼嘯而過。
    “二哥！小心！”瘦弱的男孩不顧自己細小的臂膀，用力將靠在牆外的於凡又向內裏拉了一些，恰好躲過無情的鐵騎。
    而於凡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勁來。
    他茫然地望著塵土飛揚的街道，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然而恍惚的眼神隻是一瞬，於凡很快收斂了外泄的情緒，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渾身散發著駭人的陰戾之氣，冷冷的，並帶有懷疑防備地問道：“你是誰？這又是哪裏？”
    “……”隻見男孩不由地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倏地一變，幾近恐慌地哭喊起來，“二哥！二哥！你這是怎的了？！你可不要嚇唬俺啊！二哥！俺就剩你一個親人了！你、你可千萬別出事呀！二哥！二哥！你清醒一點！俺、俺是寶子！俺是你弟弟呀！”
    於凡被男孩短小的手臂搖晃著，隻覺得格外的吵鬧和暈眩，他猛地推開對方，又伏在地上幹嘔了起來，“嘔——！”
    寶子瞧出於凡難受，把剛擱在地上的破碗又端了起來，他扶著於凡的肩膀軟言勸道：“二哥，你興許是餓暈了頭，喝點水，你喝點水就會好了。”
    於凡乏力的靠在牆上，就著送到嘴邊的破碗喝了兩口，清涼的水夾帶著一絲土腥味，卻稍稍平息了胃裏的不適。這會兒，於凡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肚子好餓，這種感覺既熟悉又有點陌生，不難猜想到——這個身子原來的主人怕是被餓死的……
    看來，這裏已經不是自己生前的世界，這身體，更不是自己的身體。
    於凡從來不看小說、電影，所以他並不知道什麼叫穿越，他隻能依照眼前的景象判斷當下的形勢。
    “寶子……我不是你的二哥。”少年平靜地說出了這個驚人的事實，打從心底於凡就沒有想過要隱瞞。
    隻見寶子眼神中透著驚恐與膽怯，愣在那半天都不知如何是好——眼前的少年，明明就是自己的二哥，怎麼又不是了呢？再細看這人的眼神兒，果真與二哥有些許差異，怎麼說好呢，感覺似乎特別的暗沉、特別的冰冷……
    “那那那那、那你是何人？！”寶子忍不住牙齒打架，嚇得小臉煞白。
    “我叫於凡。”
    “於、於、於凡？”男孩機械地重複著，他見這人與自己講話還算正常，也就不至於被嚇得大喊大叫，進而壯著膽兒又多問了一句，“那……那俺二哥哪去了？”
    於凡看了一眼男孩，淡淡說道：“不知道。”
    “……”這樣的答案模棱兩可，寶子忍不住又緊張起來，難、難道說這就是村裏王嬸所講的惡鬼纏身？！可、可是……瞧這人這般虛弱，就連說話也像是費盡力氣的模樣……應該、應該不會傷人吧？
    寶子畢竟年幼，也不知道什麼是人心險惡，他隻是看著自己的二哥又活了過來，多多少少衝淡了對於凡的懼怕，他試探著跟於凡搭話道：“二、二哥……不不！是……是於大哥……”
    於凡抬眼。
    “於大哥，您、您家住何處……怎、怎會到俺二哥的身子裏來了？”寶子麵對這個既熟悉又無比陌生的二哥，難免心生別扭，有些沒話找話地問道。
    於凡皺眉，冷淡地答道：“我不是這裏的人，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到這個身子裏來，一醒過來便就這樣了。”
    “……哦。”寶子被於凡的淡漠弄的一愣，呆呆地點了點頭，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