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索托帕.鬥獸場篇  第十三章 自由搏擊(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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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比初戀情人的請求更叫人難以拒絕的?不,沒有了!
    所以當再一次回到店內,毒魚的目光從薩卡和書亞的身上掃過,他此時心裏已經從與哥非有關的回憶中清醒過來,但身體仍然不由自主地顫抖。因為緊張而造成的肌肉痙攣拉扯著心口有點疼,掌心和足底更是如針紮似的酸痛難忍。
    這個步入中年的男人,強健的體魄和旺盛的精力已經隨著歲月的流失,漸漸脫離巔峰狀態,可是今天那些流失許久的力量好像全部回來了。他伸出寬厚的右手,說:“重新自我介紹下吧,我叫王枉,你們也可以叫我‘毒魚’。關於鬥獸場,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再考慮一下……要知道憑你們現在的水準,盲目地追求勝利還太早,尤其地下五層的規則和別的樓層不太一樣,總之,不要逞強!”
    書亞挑眉,臉上的表情因為疏離而顯得過於強硬和冷漠;“比起你突如其來的關心,我想我的經紀人更值得信任。”
    毒魚:“果然還是不聽勸嗎?那麼……既然這樣,是男人就用武力解決吧!“說完他抬起手,做了個拇指向下的動作,嘴角更是浮起一絲挑釁的笑容。他的雙眼原本是微微耷拉著的,此時卻亮得如同要噴出火來。
    他相信,站在麵前的三個年輕人,至少有一個能夠看懂他的意思。
    薩卡也的確看懂了——
    “你們早晚會受到教訓。“中年男人的左眼如是說。
    “我會把你們揍到爹媽都認不出來!”中年男人的左眼這樣道。
    何其猖狂而又自信、桀驁的男人。麵對這樣的對手,薩卡心幾乎當即躍躍欲試起來。可他不願意這麼快就暴露心意,仍然努力壓製著自己,盡力不表現得太過激動。
    可站在薩卡旁邊書亞臉色則難看許多。他生來被捧得太高,在索托帕的這段日子是他過得最低調也是最按捺的,長久的壓抑,也使得越來越多不了解他身份的人不斷挑戰他的權威。眼前的中年男人應該是很厲害的,可他並不怕他。在聯邦,他有自己專屬的手下,個個都是軍隊裏出類拔萃的精英,有這些人在身後默默侍奉著自己,別說一條華夏街,就是夷平整個鬥獸場都不是問題。
    有了這樣的計較,書亞反而淡定了。他不介意受到來自毒魚的挑戰,甚至,還有些期待。他神采奕奕地看向旁邊薩卡精致的側臉,這時,心有靈犀的薩卡也立即回視過來,兩人莞爾一笑,不需要言語的默契同時橫溢心頭。
    恰在這時候,毒魚的聲音再次響起:“為表示誠意,現在,我可以給你們一些時間考慮是否接受我的挑戰。為了彼此的安全著想,隻是點到為止的實驗性格鬥。贏了,你們聽我的!輸了,我不但不插手你們後續的比賽,甚至還幫忙抓住傷害你們朋友的凶手——比如,那隻身形巨大、威力無比的蜘蛛蟹,怎麼樣?“
    薩卡笑了笑,很爽快地點頭,“沒問題。不過輸贏怎麼算?”
    毒魚伸出兩根指頭,“隻要你們能聯手抵擋住我的攻擊二十分鍾,哪怕隻有一個人堅持到最後,我都向你們保證,會竭盡全力地聽候差遣。如何?”
    隔了會兒,他又補充道:“不過,我也要提醒你們,憑借小聰明是抵擋不住我的攻擊的,你們需要兩個人相互配合,拿出看家的本事才有成功的可能!”
    約拿冷靜地聽完,在一旁遲疑地問道:“聽起來似乎不錯。不過,口說無憑,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毒魚瞪了他一眼,“知道嗎?當你重複同樣的錯誤時,經驗就是讓你承認錯誤。你之前已經錯過一次,你需要從錯誤的認識中吸取教訓!”
    約拿愣住,“我犯了什麼錯?”
    “首先,要學會與人相處,就得學會合作;其次,當陌生人在提出願意提供幫助時,懷疑可以,但不能一味地馬上拒絕。因為你無法在第一時間確認對方是否能真正幫助到你;最後,做為一家寵物店老板,你認為有誰比我更了解那些賣出去的危險生物?!”
    寥寥幾句,堵得約拿啞口無言。
    毒魚沉默一笑,從兜裏摸出根雪茄煙,點燃,趴著櫃台上閉起眼睛開始假寐,圭五則拿出黑啤酒,替自己和老六各倒了一杯。
    *********
    櫃台邊,書亞和薩卡攜手站著。
    約拿看看薩卡,再看看書亞,本來有些不穩定的躁動脾氣漸漸沉靜下來,他聳了聳肩膀,苦笑道:“抱歉。最近不太穩定。“他說完指了指心口。
    “沒關係。”薩卡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太在意。我很早前就說過,在鬥獸場是希望能享受到格鬥的樂趣。這個老板看起來好像很厲害,應該是位強者吧。”
    書亞搖了搖頭,揶揄道:“你很有信心?”
    “嗯。”薩卡笑了笑,輕輕晃晃手裏的通訊器,裏麵鏈接光腦的信息處理窗口正在閃爍不停。“我已經上網搜尋過這家店的資料,沒錯,老板的確是華夏人,是曾經橫掃角鬥場的天才角鬥士,有人給他去了綽號,叫‘毒魚王’。他剛才一說名字的時候我就確定一定是他!”
    書亞撇撇嘴,安靜地等待薩卡的下文。比如這位老板的一些具體過往,格鬥方式,使用武器有什麼能力之類,這是雙方格鬥前非常重要的情報。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麼。然而薩卡說到一半後就不再說了,向光腦反複看了看,最終歎口氣,做了個“就是這樣”的表情。
    約拿聽了薩卡的話,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他回憶起之前兩次刻意做戲的接觸,令他記憶深刻的,是毒魚在躲避子彈時的速度和反應,身體在意識之前就做出最有效、準確行動,那是常年戰鬥後才能形成的反應。再加上毒魚看他們時眼神中隱藏著的狂野和執著,約拿絕不懷疑,他絕對有將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實踐到底的決心。
    如果放開手腳,僅憑現在他們三個的水準,是絕對扛不過毒魚的攻擊的——約拿強迫自己冷靜,可無論怎麼分析,得到的結果卻使手心不斷滲出細微的汗水,感覺十分不舒服。
    恰好在這時,書亞忽然盯著毒魚埋在櫃台上的後腦勺仔細看起來,臉上漸漸浮現出諱莫莫明的表情。他有意壓低了嗓子,冷冷道:“也許今天也不全是壞事。真的全力以赴的話,拚過20分鍾問題不大。至少,他看上去不像是會下黑手的人。”
    約拿歎口氣。作為伸帥家族的現任當家,他手下的分支裏有專門收集情報的專家,直到此時他仍然很懷疑毒魚背後的真實身份,因此,聽了書亞的話,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說不上是不是抱著僥幸的心理,盡管毒魚看上去和傳說中存在些許差異。約拿分析道:“據說,鼎盛時期的‘屠夫魚’在十年前的確是非常厲害的角鬥士,具有無可比擬的格鬥實力。不管是肉搏還是機甲,綜合實力絕不低於地下十五層裏的任意一名管理員。”
    聽到這話,薩卡和書亞的瞳孔幾乎同時收縮了下。地下第十五層?那是什麼概念?在他們的印象裏,那裏是傳說中的“地獄第十八層”的神秘所在!
    書亞難以置信地低聲道:“你確定?”
    約拿淡然搖頭:“不,我不能確定。畢竟‘地獄十八層’的管理員誰也沒見過。”
    “……”薩卡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好了。現在時間不多,為了接下來的挑戰,我們隻能做最壞打算!”約拿迅速掏出隨身攜帶的便攜式光腦,挑起好看的嘴角,手指極速地在顯示屏幕上來回滑動。很快,他翻出一條來自十七年前的新聞,上麵碩大的標題,正是賭場記者在毒魚橫掃鬥獸場後的一則紀實報道,上麵說:
    “這是聯邦有史以來最強的角鬥士!他的每一次出場,都是那樣震撼人心,如果你是他的對手,最好祈求上帝不要落入他的手中,否則,他多半不會殺你,但卻讓你嚐到比死亡更痛苦的味道。
    “而作為至今有幸唯一采訪到他的記者,我代替所有喜歡格鬥的朋友們詢問,問他如何保證能在每一場的角鬥中取得勝利?當時,‘毒魚王’的回答是——‘任何的近身格鬥,都是源自於末世以前的搏擊術。它不拘泥於任何固定的套路招式,而是提倡在實戰中根據戰況自由發揮,靈活施展拳、腳、肘、膝和摔跌等各種立體技術,長短兼備,全麵施展,以最終擊倒或戰勝對手為目的。’”
    聽到這裏,薩卡聽得瞪大了雙眼,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天——!!這是……是自由搏擊的原理!”
    約拿張大嘴,瞪圓了眼睛看向薩卡,“你居然也知道自由搏擊?”
    書亞掩著嘴咳了一聲,“自由搏擊是什麼東西?“他從未聽過。
    約拿掃過光屏,將有關自由搏擊的介紹點開,“這是舊時代,也就是末世以前盛行的格鬥技術。現在用到的人已經很少很少了!“
    “哦?“書亞撇撇嘴,饒有興味地看了薩卡一眼,“這麼利害?!”
    薩卡嘴角一彎,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苦還是甜。他琥珀色的眸子忽然變得深沉,視線的焦距開始模糊,人在喃喃自語中陷入短暫的回憶。“告訴我基本原理,我將得出適合我自身的獨特的技法——這是我所知的,自由搏擊拳學理念的最佳概括表達。”
    約拿長出了口氣,“看來不需要我為你們擔心了。至少,你看起來好像比我更加了解這種格鬥方式。”
    “嗬……”薩卡捏著眉心搖頭苦笑,“這一次,我倒寧願相信是我錯了。否則,依我們現在的水平,完全是以卵擊石,不可戰勝。”
    以卵擊石、不可戰勝。在書亞眼裏,向來沉穩、強大的薩卡,居然用這八個字來形容對手的強大。這樣的反差,沒有令書亞感到失望,反而令他激起從來沒有過的好勝心。
    書亞默默地點了點頭,傲然道:“沒關係。來吧,讓我們全力以赴,看看他到底有多強,也看看我們的首次合作,能不能創造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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