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酒吧裏的其他人，從書亞三人進門開始，就一直在悄悄地留意。
    隻怪這三個年輕人的氣質和相貌都實在太好了。完全不同的類型：約拿冷豔高傲，薩卡空靈雋秀，書亞精致唯美，就連旁邊那隻活蹦亂跳的白臉猴子都伶俐地如此與眾不同。
    幾個大膽的家夥在座位上蠢蠢欲動。有想過來搭訕的、攀交情的、調情的……但當薩卡有意無意地將別在後腰的黑色匕首露出來幾次後，那些人終於咽著口水放棄了誘人的念頭。
    和西律的一戰，還有後來引發的暴動，煙灰色頭發、琥珀色眼睛，已經成了薩卡在鬥獸場的個人標識。這裏距離鬥獸場也就十幾條街，還不算遠，但凡有心的人不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經過女孩兒的打岔，書亞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他抬起頭到處看看，突然發現距離他們這張卡座不遠的位置，陰影裏似乎是有人影在晃動，像是在‘做事’。書亞歪著頭盯了許久，好奇地問：“是誰在那兒？”說著就想過去。
    薩卡摸著耳垂，戲謔道：“我要是你，就不過去。”
    “為什麼？”書亞挑眉。
    “你知道一般人來酒吧都是幹嘛嗎？”
    “嗯……喝酒、聊天，最多再來一場豔遇。”
    薩卡笑起來，“不止是豔遇，他們是為了來找情人……‘Aromanticnight’！”說完他湊到書亞的耳朵邊，揶揄道：“我一直很好奇你那次是怎麼從熱砂‘活’著出來的。要知道在那樣的豔情酒吧裏，和人接吻就意味著你在發出邀請！我想對方也是一樣，他在意圖製造一個浪漫的夜晚，好讓你‘終生難忘’。”
    “謔？”書亞摸著下巴，“可他看起來不像那樣的人。至少他沒往我杯子裏放藥丸。”
    “你還真是單純。”薩卡煙癮犯了，到處找煙灰缸，“隻有沒水平的家夥才會用藥，老手都是點添加過風茄汁的果汁或者飲料。喏~就是那種！”說完用手指夾著打火機指向隔壁桌一瓶顏色清亮的‘彩虹什錦’。
    書亞眼睛一亮，認出這是他在“熱砂”喝過的其中一款。
    薩卡深吸了口煙，揉著耳垂繼續道：“如果你感興趣，我會調一種叫B52的雞尾酒，原料隻需要0。25盎司咖啡甜酒、0。25盎司百利甜和0。25盎司金萬利。”
    “好喝嗎？”書亞很感興趣地問道，“口感怎麼樣？”
    “還不錯。如果要點火的話，上麵加點伏特加，點燃後用吸管一口氣喝完，那種先冷後熱的冰火感受，非常具有誘惑力。而這種酒有一種特點……”
    “什麼？”
    “後勁極強。看似原料中完全不含酒精，其實一般人喝不到2、3杯絕對倒了！
    “原來如此。”書亞臉色不必太好看，更多的是覺得不甘心。
    如此聊了大約十來分鍾，約拿搖晃著酒杯走過來。他將下巴枕在薩卡的肩膀，懶洋洋地問：“我們是不是差不多該走了？”
    “嗯，”書亞看了他一眼，站起來將薩卡遠遠拉開，示意他先去埋單，然後說：“我們去門口等你，動作快點。”說完，拉著約拿就往酒吧側麵的通道走去。
    “唉！”薩卡見他走錯了方向，牆角指示燈分明顯示那裏是通往酒吧後門，趕緊招呼服務員準備追過去。但靠近舞池一邊的人流太擁擠，他隻比書亞慢了幾步，書亞和約拿就拐個彎看不到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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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酒吧的後門外……
    隱藏在暗處陰影裏的巷子口，有兩個人正彼此對峙。其中一個含情脈脈地撫摸著另一個人的頭頂，“我找了你好多天，你都躲在哪裏去了？……威爾？”
    被喚作威爾的男生沒有說話，他被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弄得迷迷糊糊的，低著頭縮著肩膀，顯得很羞澀。
    “嗬——你還是這麼膽小。”男人一把拉過威爾的胳膊，寬大的手掌按摩著威爾的後頸，用力往前一送……兩張急不可耐的嘴頓時碰到一起。
    男人濕潤的嘴唇，帶著酒後的滾燙。兩人的舌尖激烈地糾纏在一起，摩擦著，吸允著，像兩條饑渴的魚，渴望著對方嘴裏的空氣與唾液，吻得連彼此的嘴唇都痛得發麻，還舍不得退開半步。
    威爾被吻得快透不過氣，半眯著眼看著男人，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好。
    大概是察覺到威爾的失神，男人有些怒了，“你在走神？寶貝，是怪我照顧不周麼？你以後跟著我吧，我會讓你很舒服的！”說完抓住威爾的手夾在自己的雙腿間，那尷尬的器官正硬得發燙，像烙鐵一樣燙傷了威爾的手——那個凶器，他曾經領教過它的威力。的確正如它的主人所說，是會令人舒服的可怕存在。
    威爾歎口氣，掙紮著抽回手，說：“我現在每天在‘熱砂’幹得挺好。老板很照顧我。而且，你知道……我還欠著錢。”他的聲音很輕，顫巍巍的。
    威爾的回答令男人很吃驚。他看著他，又看了看身下搭起的小帳篷，眼睛忽然紅了起來，吼道：“你還指望我答應你回去繼續幹MB？”
    威爾被對方凶狠語氣嚇得倒抽了口涼氣，隻覺得眼前一黑，一番天旋地轉後，他被男人後背貼著胸脯的環在角落裏。“你……你放手！沙特！我不要再和你沉淪下去。”
    “噢！沉淪，多麼美好的字眼。”
    被叫做“沙特”的男人笑聲很低沉，帶著酒醉後的沙啞，連噴在威爾耳背的氣息溫度都要比往常高出許多。他順著威爾襯衣的領子，惡意地往後脊梁的位置吹了口氣。就見到威爾身上立刻泛起一顆顆雞皮疙瘩，從肩頭一直往下延伸到看不見的深處。
    “住手！”威爾終於忍無可忍，拚命掙紮了幾下。可惜他的力氣始終太小，背後的男人像座山一樣壓著。威爾感到手足無措。
    “站不住的話，你可以靠著牆。”沙特舔弄著威爾的耳垂，單手牽過威爾的雙手按壓在牆上。
    威爾埋著頭，閉著眼，覺得以後實在沒臉見人了。居然就在外麵被人……不一會兒，他感覺到酒吧的後門那邊傳來輕微的響動——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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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過酒吧的人都知道。酒吧最汙穢髒亂的地方，不是大廳或者包間，而是後巷。那裏除了能看見亂七八糟的垃圾桶，偶爾還會遇上吸毒、賣淫，甚至打架的人躲在角落裏。
    威爾整個人嚇得徹底僵住！他身後的男人正不斷噴出野獸般的熱氣，奮力地挑撥著一波又一波的情欲。可威爾明顯感覺到，從手心下按壓的牆磚傳來的輕微抖動。那並非來自酒吧裏哄鬧的重金屬低音炮響，而是後門那扇滿是鐵鏽、平時很難開啟的閘門。
    當書亞拽著約拿從通道往外走的時候，隻見窄窄的走廊盡頭，是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它就像頭惡獸一樣趴伏在陰暗的黑影裏，它的四周滿是堆放著的空紙箱子和玻璃瓶，走進了還能聞到一種極其惡心的味道——那是種還沒幹透的尿騷味，還有酒醉後嘔吐物的酸腐氣混雜在一起後形成的味道。
    書亞鐵青著臉，捂著嘴快吐了。約拿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書亞眨眨眼，回過頭壓低了聲音說了句：“以後你離以薩迦遠點。”
    約拿嘴角一抽，心說靠下肩膀就醋上啦？至於麼，這也太誇張了。
    書亞倏轉過身，漆黑的眸子沉如暗夜，瞧看那意思——至不至於你看著辦！
    “謔！”約拿受到威脅，捂著腮幫子直喊牙酸。
    書亞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指著麵前的鐵門說：“趕緊出去吧。這裏臭死了！”
    兩個人推開門的瞬間，書亞和約拿同時敏銳地發現，酒吧後門外的窄巷子裏，有兩個人正在激烈地纏鬥。那隱約的，曖昧的聲音，夾雜在身後酒吧音樂狂躁的鼓點裏，是那樣清晰。充滿了原始的歡愉與野性！
    有人是在偷情？！
    “喲~這誰啊？膽子真大，也不怕被人看見。”約拿靠在門邊上，吹了聲並不響亮的口哨。
    書亞尷尬地摸摸鼻子。他對偷窺沒有興趣，但外頭那兩人又不知趣，把地方選在離開酒吧的必經之路上。怎麼辦？
    身後，薩卡的腳步聲終於傳來，拍著書亞的肩膀問：“你們在這裏站著幹嘛？這邊是後門！”
    書亞瞪大了一雙眼，心說我怎麼知道？他指著外麵還在激戰的兩人，說：“他們……”
    視線裏，兩具近乎赤裸的身體，像纏繞的樹根彼此深深的糾纏著，形態看起來淫靡而曼妙。若仔細聞，還能分辨出空氣中飄散著淡淡腥檀味，以及那無法忽視的，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壓抑中夾帶著痛苦與歡愉的男性低吼聲。
    “呀！”薩卡嚇了一跳，伸手捂住書亞的眼睛，“還看什麼？小心人家當你是變態！趕緊走。”他衝旁邊的約拿使了個眼色，眼神中帶著明顯的責怪。約拿翻個白眼，心說又不是老子願意，何況這種事，不看白不看。
    薩卡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無奈地牽起書亞的手往回走。而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怎麼回事？”
    三人同時警覺地調轉身，推開門往巷子裏一看，隻見原本生龍活虎的兩個人，一個仰麵躺在地上，一個頭朝下趴在對方懷裏，地上一攤的血……
    這是什麼情況？約拿曖昧地看了薩卡一眼，幸災樂禍的壞笑道：“死人了啊。剛才動靜那麼大，搞不死人簡直是男人的恥辱。”
    書亞白他一眼，“你很有經驗？”
    約拿沒防備，被噎得險些岔氣，指著地上那些粘稠物咳得不要本錢似的急吼吼道：“我是說血！血！我的殿下，是個人噴成這樣都得死。”
    “過去看看吧。”薩卡抬起頭望了望天，“以後出門前記得要先翻翻黃曆。今晚看來是沒法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