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薩卡感慨了下，抬起手攬過書亞的脖子：“走吧。我們先回住宿的地方看看。”
    書亞身體一僵，“房間確定好啦？”
    “對。鬥獸場地麵三層，地下十五層。越往下走角鬥士的格鬥等級越高，我們是新人，在晉級之前隻能住在地下一層的s區。地圖上標識就在幾棟獨立別墅的後麵，沿路會經過一個花園，感覺壞境應該不錯。”
    薩卡的語音如流水的清泉，字裏行間的起伏有奇妙的轉圜，讓書亞覺得好像漏鬥中的細沙，緩緩地在他心頭流過。
    隨著電梯的緩慢降落，地下一層的全貌逐漸在眼前清晰起來。視線裏觸目可及的穹頂和玻璃視窗，被挖空的地底被模擬成室外的開敞式環境。四周有風，有雲，遠處甚至還能聽見隱約的流水聲。
    當路過別墅群時，小小的人工湖，是利用原有的地下河順勢修成，彎彎曲曲的石頭小道，掩在濃密的小樹林裏。
    書亞忍不住歎口氣。
    這哪裏是鬥獸場的選手住宿區？完全感覺不到血腥與暴力，反倒像極了末世以前修建的住宅區。書亞的臉上浮現起淡淡的喜悅。“這裏不錯。”他一邊四處看著，一邊側頭對薩卡表示滿意，“我想不到環境會這麼好。”
    “是還不錯。”
    幾步路的功夫，兩人來到一扇木門前。
    薩卡在褲兜裏摸了摸，掏出一張電磁片，看上麵有個閃爍著綠光的圓點。他將這圓點對上木門的鎖芯，“哢”的一聲，木門開了。房間裏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薩卡將書亞推進屋，反手關上門。
    “我們就住這裏？”書亞好奇地打量四周。進門前，他注意到過道顯示的門牌號是S-1121。
    眼前這個房間，對於書亞而言實在很小。最多不超過三十平米，裏頭家具倒還算齊全，雖然都用得半舊了，但很有居家的感覺。他忍不住去看窗簾和被褥，居然是全新的棉織物。不貴，摸起來軟軟的。床墊尤其舒服。
    客廳和臥室在一個房間，衛生間和廚房是單獨的，另外還有一個小隔間，裏麵陳列著需要付費才能使用的醫護用品。如果住在這裏的選手在角鬥中受了傷，完全可以回房間自行處理。
    書亞再次滿意地點頭。
    薩卡答應會照顧書亞，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先進廚房。翻箱倒櫃一陣，遺憾地發現冷藏機和櫥櫃都是空的。巧婦難煮無米之炊，他朝書亞無奈地聳聳肩。
    書亞縮在沙發裏，撐著下巴，“這地方真有意思。環境優雅，舒適得像個平民寓所。偏偏提供的對象，是滿手血腥，靠角鬥和賭博換取高額獎金的亡命徒。這種人，在角鬥場上死了也就算了，若是不死，一直在這裏住著，倒也算很享受。”
    “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薩卡上一輩子有過被人追殺的經驗，理解亡命徒的痛苦，嚴肅的表情立刻引起書亞的好奇。
    “以薩迦，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薩卡眨眨眼，琥珀色的眼睛裏顯示出明顯的笑意。他很喜歡書亞偶爾流露的活潑、簡單，兩人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你猜。”
    “呃？”書亞猶豫了下，“殺手？”
    薩卡愣住，不可思議地看過去，“Why？”
    書亞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嘟嚷道：“你身上有種氣息，就像黑夜將盡黎明即將來臨時的那種破曉感。這種人沒有特定的屬性，既不屬於黑暗，也不屬於光明。介於混沌之間，沒有欲望，沒有企圖。天生就能自己隱藏在人群中，進退自如……我想象不出，除了殺手，還有什麼職業更適合你。”
    薩卡點點頭，“有道理！不想當裁縫的廚子不是好司機。”
    “欸？”什麼亂七八糟的？
    書亞胡思亂想間，薩卡揮揮手打斷道：“房間裏隻有筷子和碗。調料、食材一樣沒有，中午先委屈你一頓，下午我會去買東西，晚餐你想吃什麼？”
    “我得想想。”書亞偏著頭，傲嬌地詢問：“你都會做哪些？”
    薩卡想了想，沉思一般，須臾很自信地攤開手：“隨你點。”
    書亞的唇角迅速勾起來，扳起指頭數道：“那麼……開胃菜我要土豆沙拉和奶酪蛋黃玉米；主菜要培根蔬菜卷、雜蔬焗烤羊排和芝士奶油意麵；酒嘛，我最近迷上Chateauu；另外，甜點我想吃鼠尾草梨子…暫時就這些。”說完露出得逞般惡作劇似的笑容，看向薩卡的表情有好奇，也有期待。
    可惜薩卡的反應不大。隻微愣了很短的幾秒鍾，就立刻點頭說沒問題。鎮定自若的語氣，驚得書亞立刻從沙發上彈起來。
    “喂，小子，你知不知道外麵一瓶Chateauu賣多少錢？”
    薩卡不解地看他，“很貴嗎？”他聽過這個牌子，在哈巴穀的時候，哥非常常拿它做麵膜，說美容的效果很好，而尼亞則十分嫌棄它的味道，他更中意vodka那樣的烈性酒。
    “真是敗家子！”書亞嘴角一彎，撐著下巴咋舌道：“不過我喜歡！”他在吃的方麵向來挑剔，如果食物做得不好，他寧可餓肚子，也不願委屈自己。之前在餐廳裏那碗惡心的玉米濃湯，恐怖指數堪比液體毒藥。他想了想，決定以後要對薩卡好點，於是軟著聲線問：“對於經紀人，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暫時沒有。”薩卡端著水杯從廚房裏走出來，“先喝口水。”
    “好，謝謝。”書亞雙手接過。右手捏著杯把，左手拿著杯托，姿勢優美得好像在品一杯阿薩姆紅茶。“那有點難辦了。”
    “是的。我問過工作人員，這裏每天參與角鬥的選手都必須要通過經紀人的預約才可以下場。賭局也是一樣。內外圍的觀眾想要下注，同樣需要經紀人才能辦手續……這中間涉及大量獎金，我們初來乍到，對傭金的支付比例不熟悉，很容易被騙。”
    “他們敢！”書亞擰眉，精致的臉上很自然地呈現出典型的貴族式冷漠。他目前現在還隻是少年。眉宇並未長開，皮膚細嫩得似乎隨時可以會掐出水來。他靜靜的坐在那兒，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符合最苛刻的古典美的標準。
    薩卡看得失笑，安撫道：“這有什麼不敢的？好了，你也不要生氣。我們走吧~先去買東西，然後一起去招聘市場看看，如果運氣好的話，碰上合適的人，就盡快簽下來。”
    “嗯。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