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七)紅粉青衫兩相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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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醒了?你還好麼?有沒有哪裏不適?”我迫不急待地問。
聆月坐起了身,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她抬眼四處看了看,看到挾持我們的那兩人仍在,不由得抓緊了我的手:“純兒,他們……”
我回握了握她的手,笑了笑:“沒事兒了,姐姐。”
聆月似乎鬆了口氣,卻警惕地盯著那兩人。那兩人一直低著頭,想走又怕走,極不自在。
那青衫公子笑道:“姑娘總算是醒了,否則這位姑娘真得將所有人都當作了害你們的人!”他邊說邊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抻了抻衣裳。
我不免有些愧意,輕聲道:“謝謝你救了我姐姐。”
那人道:“你預備如何謝我?”
我愣了愣。
“不如請我吃飯吧。”那人倒是自來熟,不等我回答,便自顧自地提議道,又衝那挾持我們的人道:“你們還不快走?也想吃這位姑娘請的飯?”
那二人聞言,扭身撒腿就跑。
“等等!”我說。
那二人的身子僵住了,卻不敢回頭來看我,始終低垂著頭。
我走到他們跟前,才有功夫細細打量他們的臉。原來不過是兩個十八九的少年,臉色臘黃,衣著破舊。我從錢袋裏掏出一錠銀子:“兩位哥哥,你們拿去找個營生,日後可不要再這樣了。”
那二人霎時滿麵飛紅,連連擺手,道:“姑娘,對不住對不住,我二人再不敢做這種事兒了,再也不敢了!”
我固執地將銀子遞給他們:“拿著吧。”
那二人仍是推辭,青衫公子嗬嗬一笑,轉眼又沉臉輕喝道:“還不快拿著銀子走人!”
那二人方勉強將銀子接住,“撲通”跪在地上,衝著我直磕頭:“多謝姑娘。不知姑娘高姓,日後我兄弟二人必將報答姑娘大恩。”
從未有人這樣跪過我,我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急得直跺腳:“你們快起來,快起來!姐姐,你快叫他們起來呀!”
聆月此時已大約已明白了事情經過,漸漸也恢複了些神氣:“你們起來吧。我們也不要你們的回報,幸好你們今日也算沒釀成大錯。”
那二人又磕了幾個響頭,方才站起身來,滿臉的眼淚,又對著我們鞠了幾個躬,這才走了。
“哈哈……”那青衫公子此時笑得張揚放肆,“姑娘真是個妙人兒!居然能把窮凶極惡之徒都感動得熱淚盈眶了!”
“他們隻不過窮怕了,一時做了糊塗事而已。”我說。
“我餓了,去哪兒吃?”那人輕輕一哂,轉了個話題。
我無奈極了,隻好視死如歸地在前邊帶路。一路無話,終於聞到了飄香閣的香氣。
那青衫公子抬眼一瞧飄香閣的招牌,不由“嘖嘖”稱歎:“素聞飄香閣的名氣,果然香氣四溢,名不虛傳啊。”
我瞥了他一眼,挽了聆月的手,舒了一口氣:“我隻來過一次,所幸沒帶錯路。”
青衫公子笑笑,並不在意我的冷落,自顧著抬腳走了進去。店小二滿麵笑容地過來迎接:“爺,您幾位?”
青衫公子回頭指了指我和聆月,衝店小二伸出三根指頭:“三位。”
“好咧,裏邊請——”店小二熟練地將我們帶到了樓上的一間雅室,一邊替我們倒茶,一邊問:“幾位吃點啥?”
“把你們的招牌菜做幾樣來。”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青衫公子便毫不客氣地回答。
我皺了皺眉,心想這人倒真能自得其樂。
“姑娘是心疼銀子了?”那人玩味地望著我。
“公子誤會了。公子大恩,豈是用銀子能衡量的?”
“那你為什麼皺眉?莫不是你並不想請我吃這頓飯?”
“公子多心了。”
“你叫純兒?那這位姑娘怎麼稱呼?”青衫公子並不拆穿我的言不由衷,衝聆月欠了欠身,倒也叫人挑不出理兒來。
聆月也照樣兒欠身還禮:“司穎謝過公子救命之恩。”
“司穎姑娘不必客氣。救你的人不是我,是這位純兒姑娘機智。你隻是因為受到驚嚇昏迷,即使我不做任何處理,你過不了多長時間也會醒的。”青衫公子的態度看起來像個謙謙君子,而說的話卻著實讓人討厭。
聆月接觸過的男子,未曾有過像他無賴得這樣坦白的,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我怒極反笑:“既是這樣,這飯我是不必請了。”
他輕笑:“純兒姑娘不是一向大方麼,怎麼現下卻斤斤計較起來?姑娘對素不相識的街頭賣藝之人和挾持搶劫過你的人尚能那般大方,我好歹也幫過你吧?若不是我適時出現,讓司穎姑娘提前蘇醒,你現在能在這兒悠閑地吃飯麼?”
這個無賴!這個錙銖必較的小人!我恨恨地想,卻隻得無奈地冷哼一聲,捏了茶盞喝茶。
他挑眉看了看我,也拿起了茶盞,輕抿了一口,陶醉地閉了眼輕歎:“果然好茶!”
菜很快上了來,我每樣都給聆月夾了些:“姐姐,慕清華說這裏的這些菜都很好吃的,你嚐嚐。”
自己卻隻揀了些糕點嚐了嚐。
聆月疑惑地問我:“純兒,你不是餓了麼?怎麼就吃這麼點兒?這些菜你都不吃麼?”
“嗯,這裏的菜果然名不虛傳,這飄香閣好歹沒白擔了虛名。咦?你別是還跟我嘔著氣的吧?”青衫公子拿出錦帕拭了拭嘴,樣子優雅極了。
我瞪了他一眼,二話不說,胡亂夾了一筷子塞進了嘴裏,恨恨地嚼著。他好笑地看了看我,不再言語,繼續優雅地吃菜。其實他吃東西的樣子極是高貴優雅,跟慕清華和淩司羿並沒差多少,然而,越是優雅我看著便越是生氣,越生氣我嚼東西的動靜就越大。
一頓飯下來,我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麼,隻知道腮幫子很疼很脹。
“姐姐,我們回去吧。”我掏銀子付了賬,仍然恨得心裏直癢癢。
我不欲再與這人有什麼瓜葛,又著實被方才被搶之事嚇著了。聆月是公主,千金之軀,若真有什麼不測,我豈不是惹了天大的麻煩,更重要的是,可能會連累了慕清華!我這樣想著,便急著催促聆月回宮。
“純兒姑娘,我是蕭無極,你記住了?”青衫公子笑得媚惑眾生的模樣,轉臉對著聆月時卻又恢複了那副君子做派,揖了揖手:“司穎姑娘,後會有期。”
他說著,就那麼施施然地走了。
管他是誰,幹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