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陳年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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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阮胥庭的承諾,尹悅洺這下倒是不急著離開斷青嶽涯樓了。
他生前那些事有人會為他打聽,也不需要他費什麼功夫,倒不如趁著機會養好了身體,恢複了真氣,等查到是誰殺了他,便當下就去報仇。
尹悅洺從來不計較什麼叫冤冤相報何時了,在他看來,有仇必報是一說,武功不及人被斬落下馬又是一說。他雖被人殺死,是該認命,但老天爺又給了他一次機會,他可以不認命。
哪怕不是回去報仇,也想要揪著對方的領子好好問問對方,為什麼要殺自己?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尹悅洺回到供他休息的別院,看到一名弟子端著餐盤站在他屋子的門口,因為鎖了門而不能進去,似乎有點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斷青嶽涯樓的晚餐倒是意外的豐富,尹悅洺果脯了一頓,難得覺得滿足。可能是在半山腰的宅子裏,吃過阮沉楓的煮食後,再吃別的飯菜簡直是美味至極。
很久都沒有這種滿足的感覺了,以前他習慣了飽一餐餓一餐的,從來不會對味覺上的追求。
也就在這麼幾天,他發現自己的真氣為什麼還是這麼點兒了。
不是真氣恢複不了,而是穀樂音這身體橫豎就這麼點兒真氣。比方來說,有些人身體經過修煉,即使以前基礎不好,也能積攢一定量的真氣。
尹悅洺還以為自己想錯了,可這幾天休息的這麼好,還吃了這麼多美味的菜肴,再恢複不過來,也太不應該了。
穀樂音身體經絡骨骼不錯,可惜一副完全沒有經過修煉的樣子,真氣基礎,就真的隻有那麼一點點。
也不知他在銀野霜渡樓中是怎麼修煉的,實在看不出是什麼名門正派的弟子。
三天後,阮沉楓結束禁閉。
阮胥庭說是懲罰他三天,也不過是嘴上說說的,隻要他肯軟下口氣來,走走過場也就算了。誰知道這次阮沉楓居然來真的,硬是逼著自己跪了三天三夜。雖還不至於滴水不進,但也非常狼狽。
尹悅洺聽說他出來的時候,兩個膝蓋腫的跟饅頭似的,小腿也是又紅又脹,要不是他的內力在裏麵扛著,別說走了,爬都沒辦法從裏麵爬出來。
當時是齊洛去把他從裏麵攙扶出來的,明明沒有人監視他,可這回阮沉楓卻還是跪了。
弟子們都說,這次阮少主是來真的,不是什麼做樣子的。
連尹悅洺聽了都頗有些唏噓。
而阮沉楓當天出來,晚上就來找尹悅洺。
尹悅洺看到他時頗為驚訝,想來這個時候本該在屋裏休息才是,居然還有力氣走過來。
當時阮沉楓懷裏抱著一壇酒,站在尹悅洺的屋子前朝他淡淡地笑了。
“阮……兄?”尹悅洺扶著門框,臉上自然滿是驚訝。
“嘿嘿,尹公子,想不到吧?”阮沉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來有些高興。
隻是看他走過來的步伐,明明已經亂了章法自己,小腿微微顫抖,卻還是硬扯著。
尹悅洺感慨,連忙走上去幫他抱走了酒壇子,“你想幹嘛?自己一雙腿是不要了?”
阮沉楓看著他寧可抱酒壇也不來扶自己,臉上閃過一絲傷懷,但還是笑著說,“又不是不能走路,再說那什麼……”
“有話進屋再說。”尹悅洺扯了扯他的袖子,兩人回到屋中。
亮堂的燈光照在阮沉楓的臉上,看不出是跪了三天三夜沒休息的人,反而臉頰帶有一絲紅暈,要不是嗅不出他身上有酒味,不然還以為他之前偷偷喝過酒呢。
阮沉楓坐在桌子邊上,從懷裏掏出兩隻玉杯,道:“你一個人在這裏悶嗎?”
尹悅洺放下酒壇,看了他兩眼,“不,相比不如你一個人在祠堂裏悶。”
“悅洺,你心疼我了。”阮沉楓看起來好像很高興。
“你我算得上是一麵之交,你出事,我難免要關心一下的。”尹悅洺客客氣氣道。
阮沉楓抬頭看著尹悅洺,“你幹嘛不坐下來,不想跟我喝酒?”
尹悅洺乖乖坐了,他望著阮沉楓的眼睛,“不知道這麼晚了,阮兄找我有什麼事?”
“唔……我從祠堂裏出來,你居然沒來看我……”阮沉楓看來有些失望的神情。
“你不要休息?我不想來打擾你。”
阮沉楓抬起頭,眼神亮晶晶地,“真的嗎,你果然關心我?”
尹悅洺默默扶額,這……阮沉楓怎麼看起來當初跟在宅子裏的不一樣?還是說,他當初以為自己是穀樂音,所以擺出一副冷漠莊嚴的表情,想要嚇住穀樂音,現在一看他不是了,所以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
“悅洺,你在想什麼?”
尹悅洺回過神,道:“我又不是穀樂音,我為什麼那麼關心你。”
阮沉楓恢複了往常的神態,道:“隻怕若是穀樂音,他肯定巴不得我死。”
你倒也知道啊……
尹悅洺略有些同情起來,“你又何必呢……”
“我說過,這一世我非得到他不可……”說完,阮沉楓撕開酒壇的封布,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尹悅洺聞得出,這酒是之前的女兒紅,他索性也不客氣,給自己倒了一杯。
“真是執著。”尹悅洺點了點頭,“隻可惜……”
“悅洺。”阮沉楓突然站了起來,他舉著酒杯朝尹悅洺敬了過來,一臉的認真,道:“之前,在下以為你是穀樂音,所以對你做了不少出格的事,還請你多多包涵。”
尹悅洺先是一愣,轉而笑了起來,“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原來你說這個……也罷,之前不知者無罪,你不理解,做出這種事,我也能明白,我不怪你。”
“爽快!”阮沉楓咧嘴一笑,“想不到悅洺你居然是個爽快的人。”
“我一向爽快,隻是我們倆相識不深,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應該。”
阮沉楓坐了下來,又給他們倆添滿了酒。
“倒是你,知道我不是穀樂音,你不害怕嗎?”尹悅洺抬頭看了阮沉楓一眼。
阮沉楓笑了,“怕,當初覺得真可怕,不過後來就覺得你失憶了,也沒那麼可怕,現在習慣了,自然也就好了。”
尹悅洺點點頭,想不到阮沉楓對這點上還挺坦然。
門窗外,夜色撩人,已近十五,一輪圓月懸掛天際,月光堪堪比過了屋中的燈光。隻是尹悅洺的屋中燭火通明,他們兩人喝酒上癮,自然無暇顧及窗外月色是多麼迷人。
尹悅洺道:“想不到當年還有這種事……阮老樓主的離世,實在可惜……”
阮沉楓的眼神變得朦朧起來,“是啊,我也不知道……以前我一直覺得,爹爹那麼厲害,怎麼會中毒呢……”
尹悅洺點頭,他依稀記得,斷青嶽涯樓是在阮老樓主手中發揚光大,一下子爬越到了第六門派。而他的劍法也是相當厲害,雖然談不上人劍合一,但也稱得上出神入化,卻未曾想到會遭遇橫禍。
“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下毒?”尹悅洺問。
阮沉楓點了點頭,“查不到,當時跟我爹在一起的一位長老也是當場斃命,沒有人知道他們當時跟誰見麵。”
尹悅洺想想也是,要是查得到,今日他也不會這麼說了。於是他問,“那為何會沒有解藥?你不是說你哥去銀野霜渡樓了嗎?”
“是啊,但是……”說完阮沉楓突然雙手捏成了拳頭,很是不高興地說,“解藥被人偷了!”
尹悅洺聽了個不明不白,隻愣愣地看著他。
阮沉楓繼續道,“當時我迷路了……哦,這段你知道了……後來我跟我哥彙合,我以為我哥拿到解藥了,誰知道他卻跟我說,解藥……那什麼居然被人偷走了,銀野霜渡樓也拿不出來別的,我哥拿不到解藥,我爹就……”
尹悅洺伸手拍了拍阮沉楓的肩膀,傷感道:“節哀,過去那麼久了,不要介懷了……”
阮沉楓抬頭看著他,“我沒有介懷啊,你不是問了嗎,所以我答了。”
“咳咳……”尹悅洺摸了摸嘴角,“那麼,那麼後來知道是誰偷的了嗎?”
“知道啊。”阮沉楓點了點頭。
“是誰?”尹悅洺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天下第一的扉久。”
“噗——”
天女散花,梨花暴雨。
阮沉楓的眼前一片白花花的酒水,跟三月裏的毛毛雨一樣,從天而降,灑了他一臉。
“悅洺……”阮沉楓抬著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你激動什麼?”
“抱歉……咳咳咳……抱歉……”尹悅洺連忙抬著袖子也擦著他的臉,“我……我……”
他開口“我”了半天,也沒說出所以然來,而阮沉楓卻也沒怪他,隻是很奇怪地看著他,疑惑他到底怎麼會如此失態。
而尹悅洺顯得有些驚慌,他心裏更加不明白,這件事……這件事怎麼就跟他有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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