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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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胥庭問阮沉楓知道自己做錯了沒?
阮沉楓輕描淡寫地一說自己沒錯,他就被阮胥庭輕描淡寫地丟進了祠堂,說不給前幾代樓主的靈位前跪個三天三夜就別想出來。
阮沉楓沒當一回事,也就跪了。
尹悅洺半句話都懶得勸,他眼下算是被軟禁在斷青嶽涯樓裏,自然對這對兄弟沒什麼好臉色。他被望遙帶去一處別院裏休息,一路上見到了不少弟子,可那些人落在他身上的眼色可不善,他也就當沒看見。
望遙將他送到後剛要轉身離開,又回頭跟他說,“本門派祠堂在西北角,一條回廊走到底,不難找。”
尹悅洺領了好意,目送望遙離開。
他在別院裏晃了一圈,鬼使神差往祠堂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知道就算現在想離開斷青嶽涯樓,還是會被人逮回來,門派裏看起來弟子不多,但外圍的巡邏弟子倒是不老少。
估計這個時候,所有弟子都收到消息,門派內放穀樂音暢通無阻,但若是在門派外見著,就立即將他活捉回來。
他懶得惹來別的事端,但為了要出去他不能坐以待斃,於是他便要去找那個始作俑者,先嘲笑他一通以解心頭之恨。
走到祠堂外,左右都沒有弟子看守,門戶大開,倒是偏偏阮沉楓就跪在祠堂前方,虔誠得要命。
尹悅洺哼哼了兩聲,跨了門檻走了進去,阮沉楓應聲回頭,很快就笑了出來。
“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必定要來看看我,悅洺,我說對嗎?”阮沉楓笑道。
尹悅洺看了他一眼,雙手合十,真誠地朝斷青嶽涯樓列位前樓主鞠了個躬,這才說道:“在列位前代樓主麵前,你說話可要小心一點。”
“幾塊木牌子罷了……人死不能複生,他們又怎麼會知道我現在跪在他們麵前說什麼話。”阮沉楓似乎完全不當一回事,可跪在那裏的姿勢又是恭恭敬敬的。
尹悅洺低頭看著他,“所以你……覺得穀樂音已經死了嗎?”
阮沉楓也抬頭看著他,“你覺得呢?”
他們倆兩兩相望瞪了好一會兒,卻是尹悅洺先挪開了眼神。他並不是覺得心虛,而是在阮沉楓的眼裏看出一絲不甘和悲傷,反而觸動了尹悅洺心中的一根心弦。
尹悅洺盡管認為七情六欲對他來說沒有意義,但並不代表他冷漠又無情。
阮沉楓收回視線,他看著在前麵供台上一溜排上去的好幾樽靈位,說道:“你對我說你不是穀樂音的時候,我就想明白了。”
尹悅洺看著他,一屁股坐在阮沉楓身邊的蒲團上,“你居然一點都不驚訝?放下倒是挺快的……”
“要說不驚訝,我怎麼會偷我哥的酒來喝……呃,這事你可別告訴他。”阮沉楓閉上眼誠懇地說道,“再說,我可不是什麼會糾結的人。”
尹悅洺想想也是,就是連跑到別人門派裏娶男弟子這件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果然不糾結。
“你當時……看到穀樂音是男子的時候,心裏是怎麼想的?”
阮沉楓居然樂了,“當時我隻是在想——哎呀,我居然是個斷袖。”
尹悅洺聽了他的話,先是一愣,卻也跟著樂了,“你這個反應未免也……”
“怎麼?不應該嗎?我也是到了今日才知道……”阮沉楓看著他,“覺得意外嗎?”
“倒也並非意外……”尹悅洺扭頭對著阮沉楓,問道:”那你既然知道穀樂音已死,為何還不放過我?”
阮沉楓瞟了他一眼,特別輕描淡寫地說道:“我一意孤行娶了穀樂音,他的死我需要負責任,而你不幸成為了他,你也要負責任。”
尹悅洺納悶地看著他。
“我娶了你,你就是我的娘子,我當然不能隨隨便便就放你走,讓你走出去說你不是穀樂音,別人就會以為我害死了穀樂音,所以我更加不能讓你走。”阮沉楓衝著他淡淡地笑了。
尹悅洺現在變得非常鬱悶。
“嗯,你還是乖乖留在我身邊吧。”阮沉楓一錘定音。
“我不喜歡你。”尹悅洺說道,或許隻能這樣才能讓阮沉楓死心。
可阮沉楓卻絲毫不當一回事,“我早就做好這個準備了,我無所謂穀樂音還是你會喜歡我,隻要我喜歡你就夠了。”
“你何必如此?”尹悅洺低吟道。
阮沉楓搖了搖頭,“已經沒有辦法了,誰讓我當時沒有看到別人,光隻看到穀樂音了呢,當時我就知道,我這輩子就徹底係在穀樂音的身上了,解不開,也剪不斷,徹底成了個死結,這一輩子都是死結。”
尹悅洺沉默了好一會兒,“我覺得我特別無辜。”
“我們倆現在是同一根線的螞蚱,我不會逃走,你也不能逃。”阮沉楓突然轉過身來,拉著他的手,“要不你是試著喜歡我一下,或許你這樣會好受一些。”
尹悅洺抽回手,道:“要不你現在讓我揍你一頓,我真的會好受一些。”
阮沉楓捂著肚子笑得快要趴到了地上。
再與他交談,恐怕也談不出什麼來,阮沉楓是打定了主意不會放過他,尹悅洺站了起來,這條路行不通,隻能找他哥哥談談了。
可能是猜到尹悅洺會去找他,都不費什麼功夫去打聽通報,聽一對路過的女弟子說,她們樓主阮胥庭就站在中庭上,於是等尹悅洺一走出回廊,就看到了他。
阮胥庭站在中庭邊的水榭邊上,正看著不遠處的池塘。
尹悅洺打好了腹稿,慢慢走了過去,卻是阮胥庭先看到的他。
“尹少俠。”阮胥庭回頭朝他淡淡一笑,眼眉中倒是比之前多了半分愜意與輕鬆。
“阮樓主。”尹悅洺也衝他拱了拱手,恭敬地站在他身邊。
“尹少俠這個時候找來,不知是什麼事?”
尹悅洺端正了一下態度,道:“阮樓主,在下有一個問題。”
“但說無妨。”
“阮樓主既然已知在下不是穀樂音,而也心中清楚穀樂音恐怕早已不在人世,為何阮樓主還要將我留在門派中?”
阮胥庭輕輕一笑,道:“家弟娶了穀樂音,並非坑蒙拐騙,若是對方追究起來,大可以那場比武作為理由,我們於理不愧。但是,如今穀樂音已經死了,他們會以此作為把柄來要挾我們斷青嶽涯樓,我們兩方門派本來就不合多年,實在沒有必要再多這麼一件事來徒添仇恨。”
尹悅洺疑惑,“可是在下已經不是穀樂音了,這件事遲早要讓他們知道。”
“不,我們知道你不是穀樂音沒關係,但是眼下暫時不能讓世人知道。”阮胥庭突然走到尹悅洺的身邊,抓著他的肩膀,說:“你好不容易又多了一條命,不要隨便浪費,好好假裝成穀樂音,我不會虧待你的。”
尹悅洺皺起了眉頭,“你要我假扮並不難,我白撿來一條性命,自然感恩天地。但是我生前還有一件事未了,你不能讓我在這裏假扮穀樂音到天長地久啊。”
阮胥庭鬆開他,笑容重回臉上,“你有什麼事,我來替你解決便是。至於假扮穀樂音,也不會讓你天長地久假扮下去,這件事早晚有個了結,到時候對你我來說都是解脫。”
尹悅洺幹幹一笑,心想恐怕這件事他還解脫不了,有阮沉楓在,他會放過自己?
“那麼多謝樓主這一句承諾了。”
“好說。”阮胥庭笑著點了點頭。
尹悅洺便道:“在下現在有一件事,希望阮樓主能幫個忙。”
阮胥庭抬了抬下巴,“你說便是。”
尹悅洺拱手,說:“之前在衡陽客棧,有聽聞說天下第一的扉久被采花賊所殺,這件事可是真假?”
一瞬間,阮胥庭的臉色變了變,他的眼神霎時閃過半分怒意,可是轉瞬即逝,尹悅洺也隻是看到一點兒,心裏還疑惑他為什麼會這樣。
然而阮胥庭卻很快就恢複了平常,似乎比剛才還要輕鬆一些,他笑著道:“原來是問這件事,之前我行走在外,也聽聞了這件事,說來也是蹊蹺,天下第一又怎麼會被一個采花賊給殺了呢?”
聽到阮胥庭這麼說,尹悅洺心中難得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也點頭道:“的確有些蹊蹺,不知道阮樓主還可打聽到其他事項?比如是不是有別人殺得他?”
“其他的……”阮胥庭想了想,隻搖頭說:“再多的事在下也不清楚了,尹少俠需要的話,我派人去打聽一下。”
“那麼多謝阮樓主了。”尹悅洺深深拱手,說道。
“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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