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秋水有心 第85回 紅纓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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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休要在此口無遮攔!”青石道人目光如炬,打量著麵前的年輕人,沒有作勢,卻能從他淡淡的話語裏感覺到強烈的壓迫感。
“請問少俠是……”被忽略了的主持雖然知道自己應該退場了,但他是個盡職盡責的。
“千回宮弟子,白玉。”白玉毫不在意對方審視打量的目光,挑眉一笑,神情淡然,不過心下卻並不輕鬆,他的挑釁對方完全不為所動,他所營造出的氣場此刻已完全為對方所掌控,多年來的對戰經驗告訴他,危險正在逼近。
人群裏忽然發出一陣少女的傾慕之聲,有人轉眼看去,原來陰陽派掌門帶著幾個女弟子也來觀看這百年難得一見的盛況,擂台之上英俊秀氣的男子顯然已經博得不少芳心。
放下陰陽派的女弟子不提,在場眾人更驚訝的是此人的身份,傳說中千回宮統領座下有一位暗君,兩大左右護法,三大執教長老,十大壇主,而麵前代表千回宮出戰的,不是長老也不是護法。青石道人乃一派掌門,對方卻以一個普通教眾來對陣,難免令人覺得有輕視之意。
不過青石道人不愧為修道之人,麵對台下的議論與眼前的情狀。他十分淡定從容的拔起地上長劍,一副寵辱不驚的神態,頗有一代宗師風範。
在眾多門派相繼沒落的當下,青墟宗在江湖中的地位卻依然舉足輕重,並非毫無緣由。
“白雲峰比武大會,第二回合,青墟宗掌門青石道人,對戰千回宮弟子白玉。”主持人話畢,趕緊抬袖拭汗退到場外,以免被殃及池魚。
“百年來我青墟宗始終以除強懲惡,扶正抑邪為己任,千回宮為禍江湖,今日擂台之上,老道不會留情,定要給清河山莊尹氏一門百餘口討個公道。”青石道人撚須,沉靜氣息裏隱著一絲殺意,沉沉的話音落在人群裏,立時引起一片嘩然。
數年前,有‘聖園’美譽的繪畫世家清河山莊被屠莊,一夜之間,男女老少百餘人無一幸免。
一時間清河山莊滅門案轟動江湖,震驚朝野,朝廷懸賞百萬捉拿凶手,江湖各方參與緝凶。
可最後此案卻是不了了之,隻因凶手未在現場留下任何可以追查的痕跡,不為劫財,不是情殺,隻能是仇殺,可是清河山莊素來與世無爭,與清風明月作伴,會與何人有仇,又是如何的深仇大恨,竟要屠盡莊中所有人?
沒有頭緒,也沒有線索,連朝廷也無能為力,此案最終成為懸案,被束之高閣,這些年來已少有人提及。
青石道人竟然直指當年屠殺清河山莊的凶嫌是千回宮,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群嘩然,議論四起。
白玉目光掃視台下眾人,神情平靜,波瀾不起,“沒想到前輩也會說笑,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前輩也是位修行的高人,無憑無據豈非妄言?”他以‘前輩’尊稱,緩緩斂了笑,眼神微微有些冷,整個人的氣質與方才全然不同。
“老道自然並非妄言。”青石道人手把拂塵,低眼看著插在地上的長劍,臉上意味不明的神情一閃而過,似乎欲言又止,搖了搖頭,他轉而說道,“罷了,此事暫且不提。”
落地簾幕後,白衣靜坐的男子看著擂台,若有所思的神情忽然深沉,“原來如此……”
“主上可是發現了什麼?”身後的黑衣男子方才一直注意擂台,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聽到冷漓月突然開口,便問了出來。
“青暝,一個人到底能隱忍到何種地步?”
冷漓月的問題有些突兀,但青暝卻很認真的思考了,想過之後才認真的回答,“若心有所願,則有執念,若放不下,看不破,執念深,則能忍人所不能忍。”
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青暝,冷漓月覺得他的心中或許也藏著些什麼。
“沒想到主上竟會讓白玉出戰,主上認為白玉能贏?”縱然玉諾不在,也還有教中長者和分壇壇主。
冷漓月收回目光看向擂台,良久,緩緩搖了搖頭,麵具後嘴角勾起,“青暝,你真的以為,隻要三場全勝,那些人就會放過千回宮嗎?”
“不會。”青暝開口,他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擂台上的比試還未開始,不知為何,眾人也不催促,都很耐心的看著,青石道人似乎有些欣賞眼前的白玉,“年輕人,你若惜命便即刻退下。”
“多謝前輩的好意,不過千回宮從來令行無違。”白玉話音落下,背手拔劍,亮出他的兵器——紅纓雙劍,好像拖得有些久了,別人不耐煩他卻是有些不耐了,“白玉領教前輩高招。”
“好個無知小兒,便讓老道好好見識一下你有何能耐。”青石道人目色一沉,拔劍出鞘,劍嘯之聲立時響徹山穀,眾人隻見寒光一閃,瞬間一股勁力像漣漪一樣圈圈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