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依然站在那裏。
    段淇洛慢慢走近“瑾瑜？”
    “別鬧了……”
    “瑾瑜？”
    “我說別鬧了，如果你沒有記起來就別這樣。我是愛他的，真的愛他”別這樣行嗎？別把我們的愛情不看做愛情，也別把傷害不當成傷害。嗬嗬……你總是這樣能把人傷得體無完膚。
    “瑾瑜。”
    “別把我和他之間的愛看做是笑話，愛情，學不來的，如果你沒有記起，那是沒有愛的，因為段淇洛沒有愛上除歐陽羽以外的任何人”
    “瑾瑜，你最喜歡吃泡芙的，每次你生日都會讓我做的，不是嗎？”現在的他說得最是無辜，像是理所當然一樣，卻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念？”瑾瑜抬眼看著他，五年以來，沒人陪他過真正的生日。因為沒有人知道，Abel也不知道。五年前瑾瑜就失憶了，記不清自己的生日，而後來Windy這個身份是假的，連生日都是假的。
    而現在，段淇念說要給瑾瑜過生日，今天是瑾瑜真正的生日，是瑾瑜29歲生日，沒人知道，他卻記住了。
    瑾瑜就這樣任由段淇洛拉著他的手，走向超市。他不再去計較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已經記起來了，也沒有問他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生日。
    後來，很久以後，瑾瑜才知道，很多事情當不得真的，越當真越可笑。
    段淇洛雖然起先問了瑾瑜做泡芙需要什麼材料，瑾瑜沒有回答。現在段淇洛卻能準確的找到做泡芙需要的材料，就像早就已經知道，早就已經會做泡芙了一樣。
    這樣的感覺太好，瑾瑜舍不得放開，就像以前貪戀他的溫柔和有他的記憶一樣。段淇洛拉著瑾瑜問了超市的導購員黃油、雞蛋在哪裏，一樣一樣的買齊之後，大包小包的提出超市。
    路上，瑾瑜一直看著段淇洛，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是段淇念，瑾瑜是個小乞丐，瑾瑜的一切都是段淇念給的，瑾瑜富足的生活，瑾瑜名字，瑾瑜的生日，都是段淇念給的。段淇念隨隨便便說的話都能成為瑾瑜的信仰。
    把車停到停車場之後，瑾瑜的心情才慢慢活躍起來，不管他是不是記起來了。至少這一刻是難得的，為什麼不珍惜呢？他幫著段淇洛提了一些食材，往狂瀾走。瑾瑜倒是沒有因為上次的電梯事故就怕電梯了，現在，他還是可以乘電梯的。
    三十五樓，這是段淇洛告訴他的，三十五樓。而，瑾瑜的愛情，在三十七樓住過。他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把那份愛情取出來，卻仍然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又是這個地方，還記得上次段淇洛帶自己上來的時候，他們去了三十七樓，那個囚禁了瑾瑜五年的地方。瑾瑜還清楚的記得當時自己是如何落荒而逃的，三十七樓，他一生的烙印，即使再怎麼愛段淇念，也不會消失的烙印。
    段淇洛的家依然沒什麼變化，仍然是貼滿了歐陽羽的大海報，滿牆都是，那樣顯眼，忽略不到。這裏的烤箱還是新的，是剛才段淇洛打電話讓塗鋼送來的。
    “我買了些零食，就在桌上”段淇洛一邊往自己身上套圍裙，一邊說道。
    無數的記憶重合在瑾瑜的腦子裏。以前的每個生日都是段淇念跟他一起過的，每一個生日段淇念都會為他做各式各樣的泡芙。每次做泡芙的時候，段淇念會放一籃子零食在桌上讓瑾瑜吃。而瑾瑜就坐在桌前一邊吃零食，一邊看著段淇念做泡芙。
    他知道瑾瑜很喜歡吃甜食，出奇的喜歡。那時候瑾瑜也會在段淇念忙著做泡芙抱著段淇念，像一個尾巴一樣，粘著他。
    而現在都變了，瑾瑜不敢上前去抱住他，他已經弄不清這個人是段淇念還是段淇洛。他是段淇念，卻又不承認，還仍然做著段淇念的事情來迷惑自己。瑾瑜很少看見這麼多的零食放在自己麵前，Abel從來不讓自己吃這麼多的零食，因為他很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而現在的段淇念不知道。
    瑾瑜把零食一袋一袋的撕開來倒進籃子裏，即使自己不吃。就像這樣做了，他們就回到過去了一樣。
    或許，現在他真的是段淇念，愛過瑾瑜的段淇念。
    他輕車熟路的把黃油、牛奶之類的食材放進奶鍋裏。
    瑾瑜輕輕揚起嘴角，以前段淇洛還說自己不知道泡芙是個什麼東西。現在卻做得這樣熟練，他就沒有懷疑嗎？或許他是有在懷疑，他卻不想承認。
    他輕輕撚起一塊餅幹放進自己口中，很熟悉，很遙遠的感覺。
    這時候奶鍋裏已經沸騰了，段淇洛關了火，開始篩入麵粉，攪拌均勻。又開了小火，不停的攪拌著。瑾瑜從來沒有見過段淇念學做泡芙。那時候，自己說喜歡吃泡芙，不久，他就跑到自己麵前說要做泡芙。瑾瑜當然知道，段淇念肯定是花了很多心思來學的。他從來就不會做廚房裏的事情，對於吃，他更是沒什麼講究，卻甘願為了瑾瑜學會了做泡芙、烤餅幹。
    眼前的段淇洛熟練的打散雞蛋放入已經冷卻的奶鍋繼續攪拌……
    這會兒段淇洛已經做好了泡芙。看著桌上的一碟泡芙，泡芙的形狀很美，放了一小塊火龍果，瑾瑜牽起嘴角，那時候念總是端著自己的成品在屋裏轉上幾圈，得意洋洋的說‘段氏泡芙出爐咯！’。
    “瑾瑜”段淇洛遞了叉子過來。
    瑾瑜嚐了嚐，還是那樣熟悉的味道。多少年了，那是段淇念做出來的，那樣熟悉的味道“你的段氏泡芙？”瑾瑜輕輕的說道。
    段淇洛就像得到滿意的答案一樣，笑了。那不是段淇洛的笑，是段淇念的。
    段淇洛端出一碟橄欖香草餅的時候，瑾瑜不爭氣的流淚了。
    “瑾瑜……橄欖香草餅”
    “橄欖香草餅？”
    “嗯，我答應過的……”
    是的，段淇念答應過的，他答應過要為瑾瑜做橄欖香草餅的，隻是來得太遲了。這個承諾和他走之前的承諾一樣。他走的時候說“橄欖香草餅我知道怎麼做了，回頭做給你吃”“等我回來，我們就去法國……”“等我回來，我有東西送給你”
    他是的，他是段淇念，他記起了。
    瑾瑜挖了一小口蛋糕放進嘴裏“好吃……”